接下來的幾天,子幽又和蕭湛出去過幾次,他們像普通情侶一般在街上遊蕩,兩人皆是一襲白衣,看不清麵容,隻是蕭湛麵覆黑玉麵具,子幽戴著薄紗,但是他們彼此都知道,他們隻是結伴而行罷了,雖然兩人之間的舉動在外人看來很是默契,可是,在他們認為,隻是誌趣相投,其他的,他們不願意去承認。


    “殿…公子,我們今天不用跟著麽?”陳叔看著蕭湛一臉的擔憂之色,見蕭湛隻是點了點頭,忍不住又道:“可是,公子,現在局勢危急,大皇子已經下手了,您的安危…”話還沒有說完,蕭湛已經伸出手來阻止了他的話。


    “我要的就是他的現身,我等了這麽久,做了這麽多事,也是時候得到一些結果了,希望蕭舫不要蠢到讓我百忙一場”他淡淡地說著,臉上有一絲嘲諷。


    陳叔一臉詫異,他不禁望了望遠處船上正在獨自看風景的子幽一眼,難道都是假的?


    “可是,公子,那子幽姑娘…”


    “你不用為她擔心,她既為煙波樓樓主,應該不是個柔弱女子,如果她不幸死了,那也隻能說她…命不夠硬。”他雖然平靜地這樣說,心卻不可遏止地痛了起來,如果,她真的因此死了,他忍不住回過頭去望向她動人的笑靨,自己恐怕不會毫無感覺吧?


    於是,幾乎是有些艱難地,他又說道:“我會盡力不傷到她。”


    陳叔見此情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自己作為公子的仆從已經數十年,看著公子一個人寂寞孤獨地奮鬥了這麽久,自己一直期待有個優秀合適的女子能夠陪伴公子,替他撫平傷痛,能讓他不再如此孤單。公子身份尊貴,一直有許多世家大族女子追隨,但公子一直是禮貌對待,甚是疏遠,這次在陳國是他第一次見公子帶姑娘回來,這麽多天的親密同遊,他本以為這位姑娘就是公子心儀之人,沒想到,思及此,他忍不住又遺憾地歎氣,想不到還是被公子利用,不加珍惜啊。(.無彈窗廣告)


    “好了,不用說了,陳叔,你帶著人先回去吧,記得我說過的話,見到信號,立刻趕來。”蕭湛最後吩咐了一遍,便走向河岸,足下一點,使用輕功向船上縱身躍去。


    陳叔點點頭,轉身手一揮,就把所有的侍衛撤去,先下去準備了。


    子幽坐在船艙內,通過小窗向外看去,見岸上的侍從都已經離開,於是轉過臉來看著剛進來的蕭湛問道:“怎麽了,今天把所有人都撤去了?”


    蕭湛的臉上依舊平靜無波,他隻是優雅地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見子幽仍在看著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於是微微抬頭,緩聲道:“今天帶你去的地方,人去得太多,就會破壞氣氛。”


    子幽聞言不禁“撲哧”一笑,她站了起來,走到蕭湛麵前,蹲下身子與他平視,眼中皆是玩味的意味:“氣氛?我們之間還需要有什麽氣氛麽?”


    蕭湛微微挑眉,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回桌上,然後抬眸往向她,冷淡地回道:“我以為,我們還是有的。竟是一點情分也沒有麽?”


    子幽盯著他的清眸一眯,眸光突然變得幽深,她緩緩站直了身體,然後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陳湛,我們彼此都知道,我們隻是相伴同行罷了。”


    而蕭湛隻是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


    子幽搖搖頭,心想其實今天沒必要和他出來,徒增不快。[]她不知道為什麽前幾日他們明明相處甚是愉快,今日卻處處別扭。她看了對麵閉著眼睛,頭靠在船板上休息的蕭湛一眼,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今日他是準備就這樣一路睡過去了嗎?


    真是浪費時間。


    她在心裏想,於是再次從位子站了起來,走到蕭湛麵前,微微拱手,禮貌道:“陳公子,子幽突感不適,我想這樣雖然不禮貌,但是,子幽還是請求公子將船停一停,讓我可以下船離開。”


    子幽一直低著頭等著蕭湛的回答,但卻遲遲聽不見蕭湛的聲音,於是她忍不住偷偷抬頭瞄了他一眼,見他仍是閉眼不答,正當她準備再次請求的時候,“嘩”“嘩”幾聲巨大的水聲突然在船的周圍響了起來。


    子幽警覺地回頭,從窗中看去,見大概有十幾個黑衣人從水中突然出現,個個手持鋒利的刀劍,向他們所在的船艙襲來。


    “陳湛!”子幽驚訝地叫道,聽到黑衣人一個個登船的沉悶的聲響:“有黑衣人!”


    蕭湛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裏麵已經是一片寒冷的殺意,他看著眼前突然麵對刺客不冷靜甚至有點無措的子幽微微勾唇輕笑起來,緩緩回道:“我早說今日的景色甚是特別,人多會破壞氣氛。”話音未落,子幽隻見他的白衣身影一閃,他已經閃到了船艙之外,加入了與黑衣人的殺戮之中。


    子幽在原地站著呆了一會兒,忽然像想到了什麽一樣,猛地向艙外看去,艙外已經是刀光劍影,鮮血四濺,她柔美淡然的麵容突然因為生氣有些扭曲,她咬牙切齒地喊道:“你利用我!”


    說著,她也躍出了船艙,隻見原來撐船的船夫左手握著劍伏在船板上,已經死去,毫無聲息。而把她當做棋子利用的蕭湛則一身白衣,手持一把形如朽木的長劍獨自一人與數個黑衣人纏鬥,黑衣人皆蒙麵而來,使用淬了毒的泛著藍光的刀劍向蕭湛步步緊逼,一招一式都切斷蕭湛後路,甚是狠辣。而蕭湛雖然麵對數個黑衣人,卻並未流露出一絲慌張,仍是鎮定地一步步將黑衣人的殺招擊回。


    他利用我為棋子引黑衣人上鉤,我可沒這個義務替他把這些人殺光。子幽想著,便想趁著黑衣人集體圍攻蕭湛的時機先行逃走。誰知她正要轉身之時,兩個黑衣人見她要走已經向她奔了過來。


    “鏘”刀劍相擊的聲音。蕭湛突然從那邊的戰局中脫身,跑過來站在子幽麵前替子幽擋了一劍。兩個黑衣人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突然都向子幽發起猛烈的攻擊。


    子幽在蕭湛的背後艱難地閃避著黑衣人的攻擊,擋在她身前的蕭湛則不像剛剛一樣輕鬆,因為還要防止子幽受傷,所以在麵對黑衣人的圍攻下,他的動作顯得有些顧忌。


    “嘶”一聲尖銳的衣料裂開的聲音在子幽耳邊響起,子幽看見因為剛剛一個黑衣人想從側麵攻擊子幽,蕭湛下意識地就伸手一擋,不料卻中了一刀,怎麽辦,這陳湛不會中毒了吧?子幽雖然氣陳湛利用自己,但現在見他這麽保護她還受傷了還是有點過意不去。但是如果不是因為麵具的原因,子幽一定可以看見蕭湛現在有些無奈的表情,他的軒眉此刻因為疼痛微蹙著,滿是殺意的眼中已經開始有了一絲不耐之色。你這個奇怪的女人什麽時候準備反擊啊。他在心中腹誹。同時,他幹脆利落地狠狠用劍在剛剛刺中他的黑衣人的脖子上一抹,瞬間黑衣人溫熱的鮮血噴射出來,濺了他一身。


    “我沒有武器”子幽看著他左臂上正在汩汩流血的傷口突然悶悶地在他身後開口。


    “你的簪子,我送給你的簪子。”陳湛說完,又連忙攬著她往左邊一避。


    子幽有點疑惑,簪子?她雖然不明陳湛的用意,但還是伸手往自己頭上摸去,當時陳湛和自己道歉後就把簪子又送給了她,她不好再次推辭,隻好受了,昨日和他分別時,陳湛特別吩咐她今天把簪子戴上,她也隻將這一切當作是陳湛單純想看她戴上自己送的簪子是什麽樣子,難道簪子另有玄機?


    她將簪子從發髻上拿了下來,快速地前後打量:“在哪裏?”情勢危急,她沒有太多的時間。


    “珠花”他立刻就說道,聲音裏已經有了一絲著急的味道。


    她一轉珠花,原本細長的簪頭立刻往下掉了下來,裏麵露出了收好的銀色絲線,是奪命絲!那一團正在陽光下反射著冷光的絲線,不正是鋒利的奪命絲麽。雖然從來沒有使用過這樣的武器,子幽還是果斷地將其從暗匣中取出,她手拉奪命絲就向靠近她的黑衣人衝了過去。


    黑衣人的刀往她的頭頂劈過來,她連忙向右邊側身,同時狠狠地用腳踢向他的右腦,黑衣人吃痛,刀也不小心掉落在地上,她於是抓緊機會就將鋒利的鋼絲向他脖子上套去……


    “蕭湛,你以為你今日逃得脫麽!”一道囂張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隻見數艘黑色船隻正不斷向他們靠近。為首的船上船頭站著一個高大的黑袍男子,他麵容妖冶嫵媚形如女子,此刻正手執一柄黑扇,挑著眉看著他們,言笑晏晏對眾人包圍中的陳湛道:“你以為你今天還走得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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