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英寧出了德隆鏢局,剛拐彎,就聽到有人在後麵急切的喊道“世女,世女。”


    她回頭這麽一瞧,居然是府裏的豆兒,不由奇道“豆兒,你如何在這裏?”


    豆兒見英寧問自己話,急忙回道“世女,我是陪兩位公子來的,這不,公子們買好了東西,正準備走呢,正好看見了你,讓奴才喊您一聲。”


    英寧一挑眉驚喜道“你說我大哥二哥在這兒麽?”她順著豆兒的手勢,果然,隻見兩位哥哥從馬車裏掀開布簾,衝自己笑呢。


    “大哥,二哥,怎麽這麽巧,在這兒遇到你們了,買了什麽好東西?”英寧知道他們逛街肯定又雜七雜八的買了一大堆的東西,不由笑著問。


    “英寧,你要是有空也回家看看吧,大哥過幾天就要回去了,這一回去不知道幾年才又能見到,你天天忙的也不著家,大哥想和你說會兒話都找不著人。”雲飛嗔怪道。


    雲翔微微笑著看著麵前好象成熟穩重不少的小妹,說道“她忙,還是差事要緊,我們兄妹日後還長呢著。”


    見英寧一身酒氣,雲飛不由微微皺眉“你喝酒了?不是不能喝的麽?”


    英寧笑道“遇到個朋友,一時高興,二哥放心,我心裏有數。”


    見她這麽說,雲飛到也不好再說什麽,多日不見,本來有滿肚子的相思,可是一旦見了真人,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雲翔深知這個二弟的心思,在他病倒的日子裏,早就想通了一件事,心裏暗暗打定主意,準備說服母親,將雲飛嫁給英寧,所以他這時不由眼珠兒一轉,說道“英寧,你若有空,不如陪你二哥去賞賞夜景吧,他這麽多天也沒有出門,早就悶壞了。”


    英寧本是偷溜出來的,正想回大理寺呢,可是轉念一想,反正已經晚了,晚回去一個時辰和兩個時辰差別不大,不由爽快的說道“那有什麽問題,大哥也莫回去,咱們一同去內河坐遊船看夜景去如何?”


    雲翔微微一笑“我就不去了,你侄女還在府裏等著我呢,我先送你們過去,等我到了府,再讓豆兒趕著車在碼頭等著接你們吧。”


    雲飛看了一眼雲翔,眼裏有些遲疑“大哥,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小妹應該還有事做。”


    英寧笑著搶過韁繩,坐到車邊上,將豆兒趕到另一邊坐下“我的事兒暫時還沒什麽頭緒,今天索性就陪兩位哥哥遊玩一回吧。”說完,將車趕向內河碼頭。


    雲翔借口寶兒太小,到底還是坐了豆兒的車回了靜王府。


    四月的春風拂麵,小船上隻站了英寧和雲飛兩個人,雲飛今晚的氣色很好,也許與妹子單獨出來遊玩有關吧,他不時的偷偷拿眼去看英寧,英寧有點奇怪“二哥,你哪裏不舒服麽?”


    雲飛奇道“沒有啊,我很好。”


    英寧見他除了臉色微紅外,其他的到還真沒有什麽症狀,不由放下心來“我以為你發燒了呢,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好送你回家。”


    雲飛急忙說道“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就在這時,從河對岸也劃過來一條小船,撞了一下此船,船身傾斜了一下,雲飛一時沒有站穩,向外跌去。


    英寧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抓住,雲飛整個撲到英寧身上,隻覺得一顆心亂跳起來,他的唇挨著她的臉如此之近,雲飛隻覺得血液全部湧到了臉上,好不容易才控製住渾身的躁動,不讓自己親到她的臉上。


    “二哥,你怎麽了?”英寧也說不上怎麽回事,總覺得雲飛自遭遇退婚後的性格變的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也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有的時候感覺他好象有滿肚子話要對自己說,可是自己每次問他有什麽事的時候,他卻都說沒什麽。


    “難道這就是大夫說的那種失神症?”英寧心裏暗想。


    雲飛控製住自己湧動的情緒,鬆開英寧扶著的手,垂下眼睛,不讓她看見自己眼裏分明已經盛不下的愛戀。


    “我們回去吧。”雲飛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就算和英寧這樣站在一起有什麽用呢?他本來以為自己隻要能這樣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也就夠了,可是,為什麽他的心叫囂著,他不要這樣默默的,隻作為哥哥的身份,他渴望她的擁抱,渴望她的親吻,他渴望的是作為一個普通男人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的那種感情。


    可是,他卻得不到,他日日夜夜焦灼、痛楚、不安,離八月越近,他的心就越難熬,他知道,他的英寧總有那麽一天,會被其他的男人所奪走,而他隻能站在她的背後,笑著祝福她,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還不如死了好,不如死了好。


    雲飛的臉色漸漸變的蒼白,雙眼恍惚,英寧見他幾欲暈倒,慌忙扶住他“二哥,你的臉色很差啊,我這就送你回去。”


    雲飛強笑道“好。”


    靜王府,金雲飛的臥房,彌漫著濃鬱的藥香,英寧看著雲飛睡下後,這才輕輕退出了他的房間,雲飛瘦的隻剩一把骨頭,剛才扶著他的身體,都感到陣陣心疼,一個人,到底有多大的心事,才能將自己壓抑成這個樣子呢,英寧歎了一口氣。


    “三妹,你等一下。”金雲翔匆匆趕了來,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妹子。


    “大哥,您找我。”英寧停下了腳步。


    “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雲翔欲言又止,怎麽對自己的妹子說,難道要自己告訴她,你二哥不是為了別人,就是為了你,才傷心,才難過的?當了這麽多年的三妹,難道要自己告訴她說,你的二哥其實不是你的親二哥,是母親從保育堂裏抱來的孩子?這話,自己怎麽開的了口呢,萬一被病弱的小爹知道了,知道自己當年拚了力氣生下來的孩子被人掉了包,傷心之下,萬一有個什麽好歹,自己又如何擔負的起這罪責?


    “大哥,怎麽了。”英寧見他站在那兒,臉色變了又變,不知道在想什麽,不由提醒他“有什麽事麽?”


    金雲翔“啊?奧。”了一聲,醒過神來,強笑道“沒什麽,就是囑咐你要多加小心一點,大哥,過幾日就要回去了,你二哥的身體,你也看到了,時好時壞,如今這王府裏,能指望的也就隻有你了。”


    英寧躊躇了半天,臨走時對雲翔說道“大哥,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二哥的性子和以往不大一樣,我是女子,不方便問他些什麽,你們都是男孩子好說話,大哥,你多寬寬二哥的心吧,我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長法。”


    雲翔歎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英寧轉身離開了雲飛的院子,雲翔再度歎了一口氣“我的二弟,你怎麽連和英寧遊個內河都能折騰掉小半條命,這要是英寧娶了親,你還不把小命整個都賠進去?讓我怎麽說你好呢。”


    他思襯了半天,轉身向母親的書房走去,這事不能再拖了,再拖,隻怕把雲飛的一條命給拖進去。


    剛敲了二更鼓,英寧悄悄翻牆跳進了大理寺,還說不是故意為難自己,沒見過當捕頭的非要住在衙門裏,藍靜宣卻讓自己在結案子前住到大理寺中,英寧悄悄嘀咕“這個老女人,怪道沒人要,心腸不好,脾氣怪異。”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是在說我麽?”隻見一時燈光大亮,一臉悠閑的大理寺卿藍靜宣笑著坐在她的書案前,看著目瞪口呆的英寧“怎麽傻了?我覺得你平時不是很機靈的麽?”


    英寧滿眼戒備的看著她,一步步向房門後退,麵上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大人,這麽晚了,您還沒睡啊,真是辛苦,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您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房裏呢?”


    藍靜宣淡淡笑道“金神捕,我到還要問問您呢,我好象記得我今日沒有準過你的假麽?你這又是從哪兒來啊。”


    英寧眼珠子滴溜轉了一下,剛想編說母親身體偶感風寒,隻聽藍靜宣淡淡笑著說“靜王的身體好的很,我今日上朝見她氣色紅潤。”


    英寧傻笑了下,又想說去會了幾個朋友,隻見藍靜宣托著腮,看向自己“你的那幾個狐朋狗友最近都不在京城。”


    “你今天也沒進宮。”藍靜宣又補充了一句,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鬱,編,我看你說不說實話。


    英寧歎了一口氣“我去見了一個過去的老朋友,也許能找到些線索。”她本想自己查的差不多的時候再告訴藍靜宣的,可是沒想到她的鼻子如此敏銳。


    “隆德鏢局的總鏢頭麽?沒想到金捕快好能耐,江湖人士也可以混的這麽熟。”藍靜宣站了起來,隻見她今日穿了一件淺藍色Ж紋的收腰長衫,更顯得身材高挑,肩寬腰細。


    英寧一時有些錯覺,心裏暗道,這女人不知道換了男裝打扮會是個什麽摸樣。


    藍靜宣敲敲了她走了神的腦門“今日沒有告假就擅自出門,扣一個月的薪水。”


    “喂,喂,你也太小氣了吧。”英寧回過神覺得很冤枉,雖然當捕快的銀子還不夠塞牙逢的,可是,就這麽讓這個歹毒的女人給扣掉了,還真是心有不甘,不是說麽,蒸饅頭不叫蒸饅頭,就為爭一口氣。


    “我給你記著帳,違反規定一次,扣月錢十兩,我且看著,你一個月下來,到底能給我送多少錢。”


    藍靜宣剛邁出門,象是想起什麽似的,又回過頭來說道“忘了對你說了,本來你今天不出門,明日我也是要派你去查案的,你這躺偷溜出去,確實有點虧了,好在,靜王世女麽,到底家大業大,這十兩銀子,也確實不算什麽。”


    英寧氣的一口氣沒上來,眼瞪的賊大,待她確實走遠了,這才頹然坐在木板床上,長歎一聲“老天,你是特意派了這個魔星來收伏我的麽?真是敗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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