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這日晚上真是熱鬧,大多數人都是奔著木樨公子的琴藝來的,據說聽了他彈的琴,可以三日不知肉味。


    不知道是不是這麽誇張,可是聽琴的銀子卻非常誇張,僅僅大廳裏的位置就要一個人20兩,藍靜宣和林少初的眼睛都看著英寧,英寧有些鬱悶,掏了60兩銀子,坐下後低低的在藍靜宣耳邊怒道“你給我報銷啊,上次我來探路,已經花了100兩了。”


    藍靜宣理都沒理她,送了她一顆衛生球“靜王府家大業大,區區160兩你就向我哭窮。”


    英寧咬牙道“這可是公差。”


    藍靜宣淡淡的說“既然是公差,想來林公子也能給你報帳,你去找他要吧。”


    英寧心裏哀叫一聲,她怎麽好意思訛詐少初呢,怎麽說,少初也是自己未過門的正夫,花老公錢,很丟臉的。


    少初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溫柔的一笑,英寧鬱悶的轉過頭來。


    “小主人,你看,坐在大廳中央的三個人。”樓上,平江掀起布簾,淡淡的說道“左右兩個都是男子。”


    索木湊過去,有些興奮的說“真是的,看他們的樣子,好象和那個金英寧淵源很深啊,應該都不會武功,平江,我們衝下去,捉一個上來好換我哥哥。”


    “隻怕不行。”平江眼光一轉“你沒注意到麽,百花樓今日和往日有哪些不同?”


    索木探頭從另一間屋子的窗戶向外看“你是說外麵的那些人?”


    平江點點頭“賣餛飩的小販,巷子口賣珠花的老人,隻怕都換了官府的人。”


    索木咬牙道“我和這個金英寧誓不兩立,朝廷狗。”


    平江神色肅穆道“這個人絕對不向她表麵上裝的那麽馬虎隨意,我到覺得,她很像一個人。”


    “誰?”


    “你還記得兩年前,在瓜洲擊退我們攻打宣昭寺的那個蒙麵女子麽。”


    “紫衣燕子?”索木驚呼道,那是索家軍正式起義的第二年,攻打瓜洲時,遇到了宣昭寺救援朝廷的僧兵,索家軍派了兩千人圍攻宣昭寺,企圖從後麵占領它,誰曾想,居然遭到了一個紫衣蒙麵女子帶人的伏擊,那場戰鬥很是慘烈,他們根本就麽有討到半分便宜。


    “不會吧,我看她的武功路數不像那個女子那般淩厲,她是清遠道人的弟子。”索木疑惑。


    “小主人,都讓我們看出來,那也不是紫衣燕子了。”平江淡淡一笑“好戲文正該上場了,小主人,我們出去吧。”


    索木今晚化裝為平江的廝童,要說火風堂最擅長的就是易容術,但是人分六等,技藝也有高低,那索木入門較晚,技藝不精,才被英寧識破,可這平江卻是火風堂屬一屬二的易容高手,他的易容術足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平江蒙麵現身在前,索木捧琴在後,平江看著台下眾人期待萬分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承蒙各位厚愛前來聽琴,在下心裏不勝惶恐,為了感謝大家的捧場,我特意準備了一個有趣的比賽,不知道眾位客官可有興趣參加。”


    台子底下大多都是附庸風雅之輩,不由笑著喊道“參加,隻要是冷公子準備的,我們都參加。”


    “好。”平江示意索木捧了一盆牡丹出來“大家也看到了,高台上尚且還有一個空位,各位都是文思才湧的才女,哪個做出來的牡丹詩奪得了第一名,這個位置就請誰來坐。”


    這時,隻見一個藍色衣衫的粉麵女子,站了起來,輕浮的笑道“既然這樣,我來開個頭吧。”隻見她嘿嘿一笑,搖了下手裏的扇子,故做瀟灑的說道“四月尋芳入樓來,台上牡丹豔正開,若問絕色身何處,花開驚動俏佳人。”


    “好。”跟著她來的幾個紈絝女子紛紛喊起好來。


    那女子得意的搖了一下扇子,坐回自己的位置,英寧低了頭,麵上浮起一絲笑來。


    平江眼尖,早就看到了英寧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淡淡一笑“還有要題的麽?”


    這時,隻見另一個四十多歲渾身金光閃閃不知道帶了幾個金戒指的女子粗聲粗氣的說道“我來說一首。”


    “落盡殘紅始吐芳,佳名喚作百花王,竟誇天下無雙豔,獨占人間第一香。”


    一時眾人都愣在了那裏,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滿身銅臭的人,居然也能說出這麽好的詩來。


    “咦,這首詩,我怎麽聽著這麽熟悉?”英寧故意裝做苦惱的樣子撓撓頭,她故意看向少初“你說呢,是不是?”


    少初微微有點臉紅的說道“這是前人劉大人路過青萍州時寫的《詠牡丹》。”


    一時,場上人紛紛大笑,一個高昂的聲音喊道“老羅,搞什麽,把前人的詩句背出來給大家解悶?”


    那被喚做老羅的女人,滿臉通紅,氣勢洶洶的瞪了英寧一眼,英寧才不屑理她。


    這時,隻見久未開口的藍靜宣靜靜的說道“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這時,不光是眾人驚愕,就連英寧的眼底也閃過一絲光亮,平江挑了下眉毛,笑道“看來這個位置是要請這位小姐坐的。”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英寧身邊的林少初看了一眼滿是欣賞神情的英寧不由淡淡站起來說道“牡丹花品冠群芳,況是期間更有王。四色變而成百色,百般顏色百般香。”


    林少初的詩句一出,大廳內更是鴉雀無聲,緊接著是一片喝彩。


    平江饒有趣味的看了一眼英寧連邊的這兩個男子,這時並未邀請他們上來,而是衝著坐在中間一直悠哉看戲的英寧說道“這位小姐,承蒙你厚愛,上午就到這裏聽琴,您也來為這牡丹題一首詩,好麽?”


    英寧浪蕩的笑著說“我,我可不會做詩啊,就怕說出來,你們笑我。”


    平江淡淡笑道“既然來百花樓,大家無非就是為了取個樂子,說的好與不好,又如何呢?”


    英寧正準備開口,這時,突然門口處傳來一陣喧囂,眾人難免被那喧囂吸引了注意力,平江眉峰微微一皺,大廳裏的老鴇得令,立刻怒道“什麽人敢在我百花樓門前喧鬧,還不趕了出去,省的影響眾位小姐的心情。”


    隻聽那男子高聲喊道“英寧,我找英寧。”


    聞聽此言,大廳裏的人等莫不竊笑,以為是哪家的女子私自出來嫖,被家中正夫知道,來此大鬧了呢,那藍靜宣和林少初聞聽那男子喊的是英寧的名字,神情都很疑惑,英寧心裏卻一動,不由低低的在藍靜宣耳邊說道“幫我照顧少初。”


    起身離了坐席,向門外走去,那平江微微一笑“既然金小姐有事,那麽我們繼續進行,還有沒有人可以說的比前兩位小姐說的好的詩句,盡可以說來一聽。”


    見眾人紛紛攢眉,他再度一笑“如果沒有的話,那麽這個位置就由這兩位小姐中的一位坐了。”


    金英寧出了青樓的大廳,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急切大叫的人仿佛是隆德鏢局的人,不由大驚“小九兒,是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那男子正是火鳳凰的弟弟,火九,隻見他急的滿頭是汗“英寧,你快跟我走,我們鏢局可出了大事。”


    英寧看了一眼百花樓裏的藍靜宣和林少初,說道“你等下。”


    她急步來到大廳,朗聲笑道“看來今日,木犀公子的這場琴我們是沒有耳福聽了。”


    她朝著藍靜宣一笑“家中有些事情,要先告退,不知道,二位姐妹是跟我同行呢,還是自己在這兒繼續聽琴。”


    藍靜宣聲色絲毫不動,微微一笑“既然你有事,你自去吧,我和林小姐還準備和木犀公子切磋琴藝呢。”


    林少初不明就裏,見英寧要走,自己也站了起來,卻被藍靜宣笑著握住手臂“林小姐不用送她,我們聽琴吧。”


    以微弱的聲息告戒他道“我們莫要拖她後腿,不若坐下聽琴,也算是幫她了。”


    平江心裏情知英寧此時出去肯定不妥,不由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英寧跟著火九來的路上,就得知了火鳳凰接了一趟去江南的鏢,據說是護衛一艘貨船送貨,可誰成想,剛出了內河,駛進梅花河渡口,就被一群身著灰衣的蒙麵人給劫了,同時送了一封信到隆德鏢局。


    “信上說什麽?”英寧急道,火鳳凰武功了得,能將她擒住,這說明這個人實力不容小視。


    “我不知道,信是給月哥哥的。”


    英寧見到月玲瓏時,他正怔怔的站在花園裏,聽到有人來的腳步,他並沒有轉過身,而是低低的說道“小九,你先退下吧,我和金小姐單獨說兩句話。”


    火九看了一眼英寧,退了下去。


    月玲瓏輕輕一歎“金小姐。”


    英寧忙道“喚我英寧既可,月大哥麵前不敢托大。”


    月玲瓏轉過身,神色黯然的說道“你對五星連珠到底知道多少?”


    英寧冷靜的說道“聽師傅說過,五星連珠之際,就是改天換地之時,不知道是真是假。”


    月玲瓏靜靜的說“你想得到那五顆珠子?”


    英寧淡淡的說“相比較而言,我更怕被一些心懷不詭的人得到那珠子。”


    月玲瓏冷冷道“我怎麽知道你對珠子沒有私心?”


    英寧撩開袖子,露出潔白的手腕,隻見她微微一用功,一個五角型狀的圖案,隱隱閃現。


    “你是護珠者?”月玲瓏大驚,他隻聽蒼白衣說過,這五顆神珠幾千年來每個朝代都有一個守護者,她們的手腕上都刺有一枚五角星圖。


    “你為什麽相信告訴我?”月玲瓏好不容易恢複了平靜。


    “因為我們都別無選擇,我要找蒼白衣,你要救火姐姐,我們隻有互相幫助,難道那封信裏不是要你引蒼白衣出來,換火姐姐麽?”


    月玲瓏苦笑道“不錯,她們正是讓我拿蒼白衣去換火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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