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又出去找食了,臨走之前給安靖賾撂下了話,說晚上打算吃火鍋,還吩咐他看好水。


    安靖賾坐在鍋灶旁,一邊給靳青縫著襪子,一邊看著鍋中已經開始冒熱氣的水。


    雖然不知道什麽是火鍋,但是看見靳青剛剛在灶台上放的幾塊青磚。


    安靖賾心裏便清楚,靳青定是要帶著他在坐在鍋台上吃東西了。


    這段時間跟著靳青,安靖賾吃了不少烤肉,而且靳青有一種奇特的能力,能讓安靖賾不自覺的留意她的動靜,生怕她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有時累了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安靖賾甚至在懷疑自己所謂的上輩子的記憶究竟是不是真的。


    畢竟最近發生了很多上輩子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正在安靖賾認真思考的時候,就聽鍋裏發出了熱水滾動的聲音,安靖賾趕忙舀起一瓢涼水倒進鍋裏,又從灶頭抽了兩根柴出來,壓了壓火力。


    他之前聽靳青一邊咽口水,一邊給他解釋過:火鍋這東西的特點就是一邊煮一邊吃。


    雖然這樣的吃法很新穎,縱使是他上輩子當皇帝的時候也沒有聽說過還能這麽吃飯。


    但是...


    安靖賾疑惑的看了看麵前的大鍋,這口鍋很大,現在鍋裏又裝滿了水。


    估計就是他跳進去也隻能將將露出個腦袋來,那女人心裏究竟是在想什麽,居然想要坐在灶台上吃飯,她就不怕自己滑進鍋裏麽。


    安靖賾一邊想著一邊繼續縫著靳青的襪子,順便在襪筒上給靳青繡了兩錠金元寶,這是靳青特意要求的。


    火光映襯下,安靖賾的臉色忽明忽暗,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靳青的來曆,自然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而且他對靳青的感情很複雜,靳青平日裏從不管他想做什麽,還不斷的奴役他幹各種粗活。


    可自打靳青出現後,他每天都能吃肉吃飽,隻不過這些肉多半是爪子,蹄髈,脖子、腦袋,偶爾還會有兩根魚骨頭打打牙祭。


    靳青給了他溫暖厚實的被褥,卻隻讓他睡柴垛。


    靳青帶回了一大堆布料絲線,卻強迫他給靳青縫衣服、襪子、鞋...


    靳青給了他念書的機會,還親自教育他讀書,但是他卻總覺得靳青教他的東西哪裏不對。


    就像是他曾想起前世他還沒出冷宮的時候,有一回他溜出去打算給自己找塊能裹身的布料。


    剛好聽見三皇子宮中,他母妃給他請的女教習在講書。


    由於後宮中不能進入男子,因此為了讓自家兒子成才,一些妃子都會私下請來學識好的女教習給兒子單獨輔導。


    為的就是能讓這些孩子將來在皇上麵前一鳴驚人。


    那堂課剛好講到指鹿為馬,女教習的故事講的極為精彩,不但引經據典,還在故事中穿插了不少對人生領悟。


    而這堂課,也是安靖賾人生中唯一正經上過的課。


    記得他當初也問過靳青“指鹿為馬”的故事。


    而靳青也麻利的給出了他一個永生難忘的回答:“當你足夠強的時候,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安靖賾當時的心情是:“#¥#¥%”當時他覺得靳青是在忽悠自己,但是細品之後,他卻發現靳青這話說的好像還挺對的。


    將手中縫好的襪子放在一邊,安靖賾伸了個懶腰:鍋裏的水又滾了,也不知道一會究竟要怎麽吃那個叫火鍋的東西。


    不過那女人怎麽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


    正在這時,安靖賾忽然感覺身後的氣流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安靖賾猛的起身向旁邊躲去,隻見一個穿著太監服的人撲了個空,雙手按在鍋台上,嘴裏發出了嘶啞猶如毒蛇般的笑聲:“咱家真沒想到,這冷宮中竟然還能養出這麽細皮嫩肉的寶物,這些年到真是走了寶了。”


    宮中的太監聲音大多尖利,像這人尖細中帶著沙啞的著實不多。


    但不得不承認,這太監的聲音是真的難聽。


    安靖賾最近吃得好睡得好,營養跟上後,他不但臉上長了肉,就連之前的掉的門牙處也冒出了兩個小白點,看起來竟是要出新牙了。


    太監大概四十歲左右,一雙渾濁的眼睛死盯著安靖賾,裏麵是滿滿的垂涎。


    往日的種種不堪再次湧上心頭,安靖賾原本已經有些平靜的心境瞬間崩塌。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麵前的太監,雙手死死的攥拳隻想要將人撕碎。


    看著安靖賾那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模樣,太監他眼中的垂涎更勝:“行了,我的乖乖,過來讓咱家疼疼...哎呦...”


    太監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安靖賾已經抄起板磚向他拍了過去。


    畢竟是當過暴君的人,安靖賾對自己的武藝還是極有自信的。


    太監冷笑一聲,一把抓住安靖賾拿著板磚的手腕:“乖乖,反抗作甚,還不是要落在咱家手中...”


    太監的話沒有說完,就感覺手肘上被重擊一下,痛的他當即鬆開了抓著安靖賾的手。


    不知何時,安靖賾的左手上竟然也拿著一塊板磚。


    太監雖是成人,但是安靖賾畢竟也是打野架出來的,動作靈活不說,也能下的了死手。


    最近吃的好,力氣自然也足,安靖賾將兩塊板磚舞的呼呼生風,隻想取這太監的性命。


    幾個回合下來,太監竟然被安靖賾拍了好幾下。


    太監心中惱意漸甚,終於發狠賣了個破綻,然後便將安靖賾壓在地上。


    感覺到身後男人的呼吸聲,安靖賾遠以為自己要再經曆一次上輩子的事。


    殊不知他身後的男人竟然在按住他後,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長長的鐵釘丟進灶火中。


    這鐵釘燒紅之後,用火鉗夾出來釘入人的大腦,可以不留一絲痕跡的奪人性命。


    很顯然,剛剛安靖賾想多了,這太監其實就是奔著要他的命來的。


    看著漸漸變紅的鐵釘,又想到柳嬤嬤許諾的那些好處,太監眼中滿滿的貪婪:隻差一步,隻差一步他就可以攀上太後娘娘,一步登天了。


    太監用腿重重的抵住安靖賾的後背,右手狠狠的按住安靖賾的後腦勺,左手則是去抓地上的火鉗,他現在要將釘子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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