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走到大門口,卻發現陪同她過來的小太監正一言難盡看著她,顯然是聽到心月與靳青之間的對話。


    靳青斜眼看著小太監:“有事麽?”


    那小太監糾結了下,隨後小心翼翼的看著靳青:“青姑娘,您莫要相信那瘋婦的話,她就是想要挑撥你和官家之間的關係...”


    新皇上位,宮中內侍也都被重新洗牌,正好是小太監掙表現搏上位的好時機,因此也不免想對靳青多說幾句。


    萬一將來傳到新皇耳中,也能惦記他的好。


    小太監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靳青打斷:“行了,不用說了,那是個什麽東西老子很清楚。”看這小太監的表情,就好像新皇是個好玩意兒一樣。


    小太監笑眯眯的應了聲是,心中暗忖:青姑娘話裏說的,應該是心月那個犯婦吧!


    心月等了很久,可直到她被新皇處決時,也沒有得到靳青被新皇處置的消息。


    在行刑之前,她提出要見自己父兄一麵,至於穆震則是連體都沒有提。


    穆老娘也受了兒子的牽扯,不過她年齡大了,早些年操勞太過,後期又被補得過了頭,沒等到新皇下旨處決她,便在牢中丟了性命。


    行刑的當日,心月終於再次看到穆震,當看到穆震那癡癡傻傻的模樣後,心月狠狠的別過臉、


    這段日子她心裏越發的清明,往日對穆震的愛情就如同一場夢般。


    每每回想起自己遇到穆震後的情形,心月都不由自主的想要扇自己幾巴掌:她堂堂心月郡主,怎得就被那樣一個男人迷花了雙眼。


    入獄這些天,心月一直斷斷續續的做著同一個夢。


    在那個夢中的,太子和皇後都死了。


    太子死在那次出京辦事的路上,而皇後則因太子的死一蹶不振,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撒手人寰。


    在同父親商議之後,心月進了宮,成了皇帝的妃子。


    她利用父親給她的秘藥,快速懷了身孕,並且一舉得男。


    等她誕下皇子後,她父親聯絡了太師,許以重利與太師結盟。


    自從皇後與太子雙雙身死,太師便一直被皇帝明裏暗裏的排擠。


    此時接到寧王的橄欖枝,太師權衡好了利弊,之後帶著自己身後勢力加入了寧王的隊伍。


    太師這方力量的加入,使她與父王如虎添翼,就連皇上也不敢輕易動她。


    原本心月以為自己的人生將會一路平順下去,誰想趙國竟忽然發生了戰亂。


    趙國重重文輕武徹底暴露出來,國家竟然連一個可用的武將都沒有。


    就在趙國被異族打的節節敗退之時,一個名叫王鵬舉的小將橫空出世,成功守護住趙國的江山。


    戰爭一打就是十幾年,王鵬舉在百姓中呼聲越來越高,竟成為眾人心中的大英雄。


    隨著年齡的增長,皇帝也變得越發的昏庸,竟然開始寵信一些奸佞小人。


    而因為會拍馬屁,攀上太監大總管叫幹爹的穆震也成功出現在老皇帝麵前。


    由於多年對武人的壓製,因此皇帝對於王鵬舉本就非常忌憚,再加上穆震一種人的鼓吹。


    終於,皇帝的憤怒徹底爆發。


    他派出了監軍,以王鵬舉擁兵自重,想要自立為王為由,將王鵬舉處死。


    隨後,邊疆徹底失守,皇帝不得不對異族俯首稱臣。


    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被送去異族作質子,心月將另一個皇子推了出去,而後又給皇帝下了慢性毒藥,終於將兒子推上了皇位。


    隻不過那時候的趙國已經搖搖欲墜,心月這個皇太後當得身心俱疲,最後鬱鬱而終。


    在做過這個夢之後,心月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


    究竟哪個才是她真正的人生,她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何兩輩子都沒有得到好的結局。


    就在心月飲下毒酒後的最後一秒,她眼角沁出一滴淚:沒關係,趙國就要亂了,隻可惜她看不到新皇焦頭爛額的一天。


    靳青和沈繼偉是騎著毛驢走回王家村的。


    因為沈繼偉當初總是聽王鵬舉的爹娘念叨,家裏種地要是有幾頭毛驢就好了,因此在臨走之前,沈繼偉便讓侍衛們找了十幾頭毛驢一起遷回王家村。


    侍衛們將事情上報給了皇帝,為了盡快送靳青走人,皇帝特意讓禦馬監的人尋了十幾隻上好的毛驢給靳青,還親自送靳青出了城。


    讓人不由得感歎皇帝對靳青的盛寵。


    靳青卻也不糾結,而是與沈繼偉各自騎上毛驢,一邊走一邊玩,溜溜達達的向王家村走。


    隻是他們兩個玩得到是痛快,就是可惜了身後那些騎著馬,跟在他們身後的護衛。


    他們每個人的馬上都拴著一頭毛驢,這一路上慢慢悠悠的走,不隻是他們受不了,就連他們的馬都有些受不了。


    想到這幾天晚上,陸續有馬沒能扛得住那些美驢的魅力,他們就覺得心中一片淒涼。


    朦朧間,他們似乎已經看到自己未來悲催的鄉村生活了。


    就在靳青和沈繼偉溜溜達達的路過沈家之前住過的省城時,路邊幾個尖利的叫罵聲頓時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見到那邊的聲響太大,護衛們當即策馬護在靳青身前,生怕有那些不長眼睛的衝撞到靳青父女倆。


    倒不是他們擔心靳青受驚,隻是出門前皇帝曾經特意交代過他們:靳青想要什麽都行,就是不能讓她有想回京的心思。


    萬一這姑奶奶因為什麽事,被激的生了回京的心,那他們即將麵對的,便是皇帝的雷霆之怒。


    那在官道上吵鬧的是幾個婦人,其中一個年級最大頭發花白的婦人,正在兩個年輕婦人的攙扶下,錘打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


    那老婦人一邊打著那女人,一邊歇斯底裏的罵著:“我把你個醃臢的攪家精,年輕的時候就勾著我兒子的心,這過了十來年你拋夫棄子,竟又來禍害我兒,想我兒原本有大好的前途,卻都讓你們老丁家禍害了,你現在又要跑。你往哪裏跑,你怎麽就不死在這呢!“


    那兩個年輕女人,一邊勸著老婦人消氣,一邊幫忙踢打著那女人的身體,將女人的頭向地上撞。


    沒多久,地上便血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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