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父親眼中的失望,馬太守剛想出言辯解。


    卻聽馬太爺繼續問道:“我以前有沒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過你,當眾下你的臉麵。”


    馬太守表情訕訕:“可我是他爹。”


    馬太爺哼了一聲:“我還是你爹呢,我現在是不是也能讓人把你按在凳子上打!”


    馬太守表情十分無奈:“那不一樣。”


    馬太爺的手背在身後:“哪裏不一樣,你不是我的兒子。”


    馬太守:“...”爹,你這話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接。


    看著馬太守那一身的鬱氣,馬老夫人:“...”沒人能和老頭子講理,因為她家老頭子渾身都是理。


    見馬太守被堵的說不出話來,馬太爺哼了一聲,之後便背著手離開了。


    老婦人對著兒子搖搖頭:“你還是先辦好文才退婚的事吧。”隨後便追上了馬太爺的腳步。


    他們之所以疼愛馬文才,不止是因為馬文才是馬家的獨苗苗,更是因為這孩子通透,且做事有度。


    如今文才攤上這麽一個未婚妻,性子上有所變化也是正常的。


    隻是她兒子年紀越大,越剛愎自用。


    聽不得別人的解釋,隻相信自己雙眼看到的東西,她真擔心這父子倆將來會生出嫌隙。


    不過現在,她得趕緊過去看看孫子到底被打成什麽樣了。


    馬夫人將馬文才抬回了屋子,見馬文才竟然還沒醒,她氣的伸手掐住了馬文才的耳朵:“混小子,還不快給我起來。”


    馬文才原本睡的正香,被馬夫人這麽一掐,頓時清醒過來,隻見他齜牙咧嘴的看著馬夫人:“娘。”


    他今天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他爹打完他,他娘又打他。


    馬夫人並沒有因為兒子痛苦的表情而放手,反而更加重了幾分力氣:“你趕緊交代清楚,到底把銀子都用到哪去了。”


    馬文才苦著一張臉:“娘,你先放手我就說。”


    外人都以為他的騎射是跟他爹學的,可實際上,他卻是深得他娘的真傳。


    他外祖一家都是武將,想當年他娘沒成親的時候,兩把大刀刷的虎虎生風,嚇退了多少上門求親的人。


    可饒是如此,他娘也沒有男扮女裝混進軍營的打算。


    他雖是男子漢,卻也知道女兒家的言行,代表了一個家族的教養。


    祝英台的行為,看起來雖是一種對世俗的反抗,可實際上卻非常自私。


    因為她坑了祝家所有的女孩,成親是女孩家的第二次投胎,一旦這事情曝光,祝家女兒們便隻能賤嫁。


    所以說,祝英台這人還真是個災星,誰沾上誰倒黴。


    否則他怎麽會落在靳青手裏。


    見兒子竟然在發呆,馬夫人手下的力道不由得又重了幾分:“你若再不老實交代,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把你爹叫來。”


    馬文才:“...”這就是他會害怕他爹的原因。


    無奈之下,馬文才隻能解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裏麵護身衣:他把錢都換成這個了。


    半晌過後,當馬家二老趕過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令他們目眥欲裂的一幕。


    隻見他們得意的好兒媳,正用一把匕首在他們乖孫身上拚刺。


    而她孫子則一臉愜意的看著兒媳:“娘,你隨便試。”


    馬老夫人眼前一黑差點厥過去,好在身後的丫鬟眼明手快的將人扶住。


    而馬老太爺則是怒喝一聲:“你們在做什麽。”這母子二人是不是瘋了!


    馬太守在房間中躊躇了很久,終究還是擔心兒子的傷勢。


    等詢問過兒子那邊並沒有請大夫,他憤憤的說了聲胡鬧,之後便急匆匆向兒子的院子趕過去。


    他夫人當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這樣的時候,怎麽能不請大夫呢!


    等走到馬文才的院門口,卻聽到裏麵傳來吵鬧的聲音。


    以為是馬文才出了事,馬太守的腳步更快了幾分,可映入他眼簾的,卻是出乎他預料的一幕。


    隻見馬老夫人正站在馬文才的床邊,不停地發出驚呼。


    而他那個發誓再不舞刀弄棒的夫人,手裏提著一把形狀奇怪的武器,在屋中到處亂劈亂砍。


    隨著她的動作,地上已經滿是木塊木屑。


    而馬太守那個一項以文人自居的父親,則正捧著一隻灰撲撲的筆,狀似癲狂的念叨著:“好筆,好筆,每一隻都是好筆。”


    靳青給馬文才的毛筆很全,可其中最珍貴的,卻是那隻紫毫筆。


    野兔本就難得,後背上長著紫毛的老兔子更少。


    靳青也是得了馬文才的提醒,翻遍了幾座山才翻出來這麽一隻快要成精的老兔子。


    馬老太爺本就是好書法之人,此時見到這麽一隻毛筆,心中自然歡喜,隻是這灰撲撲,沉甸甸的筆杆,著實配不上這上好的紫毫。


    倘若換個筆杆,再找匠人雕些花式,此筆可賣千金...


    不止是紫毫筆,其他那些筆,也非常值錢。


    再看看孫子身上穿的那件刀槍不入的鎧甲,以及兒媳手中拿著的大刀。


    識貨的馬老爺子心中感慨萬千:孫子這東西買的實在太值了。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孫子願不願意將這些筆借給他把玩一段時間,他那有不少壓箱底的寶貝,可以與孫子交換。


    看到屋中眾人其樂融融的景象,馬太守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可還不等他出聲斥責,便見他媳婦興衝衝的揮著手中大刀對他高聲喊道:“老爺,你快來看看,你兒子有多會買東西,這書院真沒白去。”


    對於武器,她是家中最有發言權的。


    就她手中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刀,若是拿回她娘家,絕對能換走一個女兒,還是帶著嫁妝那種。


    更別說兒子那身刀槍不入的鎧甲。


    聽了媳婦興衝衝的話,馬太守隻覺得太陽穴直突突,他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故意裝成這樣,隻為讓他感到內疚。


    而他老娘卻是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一個,一直誇著馬文才身上的衣服好。


    馬太守:“真有這麽好麽!”


    馬太守的視線從房間中的幾個人身上略過,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兒子究竟買了多少好東西回來,難怪要私下裏當東西,這是在外麵借債了吧!


    花了兩天時間,馬太守才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兒子在書院中遇上了了不得的人。


    那人與兒子的關係極好,甚至還用很便宜的價格,半賣半送給了兒子一大堆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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