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裴山長的關門聲,靳青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707,你說那些錯過的人,以後還能再遇上麽?”


    或許是因為過年的原因,靳青總覺得身邊有些安靜。


    707想說那些人已經投胎,不同的成長經曆會影響一個人的成長經曆。


    可話到嘴邊,卻最終變成了一句安慰:“隻要有緣,終究會遇上的。”雖然那種可能性很小。


    靳青緩緩閉上眼睛,好半天後才微不可查輕輕動了動嘴唇:“謝謝你。”一直陪在老子身邊。


    正在意識海中薅自己頭上包子褶的707:“納尼,宿主,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可回應他的,卻是靳青沉重的呼吸聲。


    707切了一聲,隨後便繼續擺弄頭上的包子褶。


    第二天一早,書院門口便被過來送節禮的人圍滿了。


    其中以馬太守的管家最為紮眼,因為別人都有一架馬車,而馬太守家是三輛。


    一輛馬車上裝的是送給裴山長的節禮。


    另一輛則是送給靳青的節禮。


    這是馬太守和馬夫人商議後做下的決定。


    因為他們懷疑,靳青是個在書院中避世的隱士高人。


    尤其是馬夫人。


    那天馬車翻倒後,靳青的那套餐具也隨著翻倒在地,那隻鐵碗更是直接扣在了地上。


    從來沒有人倒扣過那隻碗,因此也就沒人發現,當這套餐具翻過去後,竟然能組成一個新物件:司南。


    司南又稱為指南勺。


    由磁石板和磁勺組成,勺子柄永遠指向南方。


    對於帶兵打仗的將領來說,這是個好東西。


    隻是司南的製作工藝著實困難,笨重不說,磁山的產量也極少。


    直到現在,東昌國也不過隻得了一個司南,現在正放在天子的寢宮中,作為解悶隻用。


    靳青做的那套餐具中,帶有一套小小的磁場。


    將筷子和勺子放在碗底時,會自動吸附上去,勺柄則永遠指向北方。


    雖然與司南有些許區別,可對於馬家來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合適的東西放在合適的人眼中,價值至少能再翻個幾番。


    在發現靳青給了兒子一套司南後,即使還沒見到靳青,可馬夫人對靳青的推崇也已經到了頂點。


    於是,今年送節禮的時候,馬夫人特意比著裴山長的分例給靳青準備了一份節禮。


    知道這東西是給靳青的,馬文才扭扭捏捏的過來,塞給了管家一隻沉甸甸的包裹。


    見到被管家拿在手裏的包裹,馬夫人當即升起了警覺心。


    她兒子該不會是對人家告人上心了吧。


    將馬文才打發走,馬夫人趕忙將包裹要了過來。


    等將包裹打開一看,馬夫人登時鬆了一口氣:隻見裏麵並排放著兩碇子銀元寶。


    馬夫人笑著搖搖頭,又將東西放了回去:她這個傻兒子啊,還真以為那點錢能買到這麽多好東西呢。


    像靳青這樣的隱世高人,看中的都是人品和誠意,之前拿的那些錢,因為隻是在逗兒子玩。


    如今兒子這兩個銀錠子送過去,說不得會讓高人覺得沒有誠意。


    馬夫人原本想將這兩銀錠子取出來。


    可她忽然想到,隱世高人多半性情古怪,說不得喜歡的就是兒子這莽撞直接的性子,才算做罷。


    隻讓管家又放了一套鎏金雕花的銀酒樽進去,一並算作馬文才的心意。


    聽說馬家給靳青送來了節禮,裴山長眼神閃了閃,可最終還是陪著管家去見了靳青。


    出來時,裴山長和管家的臉色都有些詭異。


    因為,靳青不但留下了節禮,還留下了馬車和馬。


    車夫眼中懷帶著一抹恐懼,要不是他反應快,及時從馬車上跳下來,估計他現在也已經被靳青扛走了。


    管家的腳步有些踉蹌,太厲害了,真的太厲害了。


    平日裏,他牽馬走路都覺得費力,高人竟然能將馬扛起來。


    哦,對了,不隻是馬,還有馬車和貨...


    裴山長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卻依然咬牙堅持著,不讓自己的表情露出任何異樣。


    好不容易將馬家的管家送出來,便聽到靳青的院子中傳來一聲淒厲的馬鳴聲。


    管家的腳步一頓,剛想回頭望,卻對上了裴山長溫和的笑臉:“我家這個丫頭性子有些淳樸,想是剛得了一件愛物,正有些愛不釋手。”


    聽著後院越來越淒厲馬叫聲,管家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小姐天生神力,小人好生敬仰。”


    怎樣的喜愛能讓馬兒叫的如此淒厲,隻是想想就讓管家渾身發冷。


    將管家送出門,裴山長提著衣擺急匆匆的回了靳青的小院。


    剛進了院子,便看到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隻見無數人求之不得的駿馬,正被靳青按在地上拔毛,馬眼中已經留下了心酸的淚水。


    裴山長唬的倒吸一口涼氣,趕忙向靳青大喊一聲:“住手!”


    暴殄天物啊!


    半個時辰後,靳青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揣進懷裏,而裴山長則牽走了那匹鮮血淋漓的馬。


    那馬顯然很有靈性,知道裴山長救了自己,腦袋時不時在裴山長肩膀上蹭來蹭去,顯得非常親近。


    裴山長也是不停的拍著馬頭,以示安慰。


    一人一馬就這樣相依相偎的走了回去。


    與馬家的其樂融融相比,祝家這個年就有些烏煙瘴氣。


    由於馬家給的信息非常完整,祝員外也知道了女兒頂替兒子去了書院的事。


    原本的劇情中,祝英超住在花船上的事,應該是在三年後曝光的。


    那時候祝員外雖然憤怒,卻因為知道了女兒的去向,而放了兒子一馬。


    可這一事,祝英台女扮男裝的事情,卻是被馬家揭發出來的。


    這一下,等於將祝家所有的遮羞布都撕的幹幹淨淨。


    失了顏麵的祝員外,憤怒成幾何倍數增長。


    當即帶人去萬鬆書院下麵的村莊中,將祝英台抓了回來。


    原本假裝從書院回來的祝英超,則差點被祝員外打斷了腿。


    被打之後,祝員外直接將祝英台關了起來。


    都是他們太過溺愛女兒,萬一祝英台女扮男裝上書院讀書的事情被傳出去,祝家的姑娘們都要遭殃。


    就連那幾個已經出嫁的姑奶奶,說不得也會被退回來。


    隻要一想到這些,祝員外就覺得腦子裏麵嗡嗡的。


    最重要的是,女兒這麽一折騰,也徹底斷送了兒子的仕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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