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的情況表麵上看起來非常糟糕——可在娜塔莎和史蒂夫做好心理準備給菲爾安排重傷病房的時候,他們得到了他真的隻是表麵上看起來非常糟糕的消息。克林特坐在菲爾的旁邊歪著頭看仍然在昏迷的菲爾,再看看表情複雜的兩個人道:“不確定有沒有別的,但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的確沒有其他問題,這些隻是皮肉傷。”


    看著陷入沉默的兩個人,克林特隻想歎氣,這都是什麽事兒?雖然他與露絲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是露絲的話,絕對不會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放過菲爾——而且很顯然娜塔莎和史蒂夫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更讓克林特在意的,是剛才娜塔莎和史蒂夫看著露絲那探究的眼神。


    這奇奇怪怪的現狀讓克林特無從詢問,隻能閉嘴等待。


    突然,弗瑞的三維立體投影就出現在他們三個的中間。他的表情很嚴肅,雙手習慣性的背在身後雙腳分開,而且一上來就說:“任務失敗了,露絲在哪裏。”


    “你早就知道露絲會背叛。”娜塔莎搶先開口,她淺色的雙眸帶著令普通人膽顫的寒光。克林特和史蒂夫都看到娜塔莎明顯在用力的手指,她在克製著自己不要將三維投影的儀器給砸壞——娜塔莎遠沒有她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平靜,在真正麵臨露絲背叛的事實之後。


    “正確來說,我並不知道,而且不是露絲背叛我們。”說實話,史蒂夫、娜塔莎和克林特還是第一次表情這麽生硬和憤怒的弗瑞,而且他的話也讓現場三個人摸不著頭腦,但他沒有在三維電話裏給他們解釋,隻是說,“具體情況必須等你們回來見到一個人之後再做討論。”


    弗瑞沒有等娜塔莎他們反應就掐斷了電話,克林特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娜塔莎和史蒂夫說道:“所以,現在什麽情況?”


    那個高大、修長的身影挺直了背脊坐在沙發上,他的雙手背在身後,冰藍色的雙眸冰涼的注視著弗瑞辦公室窗戶外廣闊的景色。站在他旁邊的小個子男人此時此刻是一臉的複雜,手上還拿著一小杯紅茶時不時的抿上一口。但是娜塔莎進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們,而是坐在沙發上翹著腿和弗瑞對視的蒼白男人。


    她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衝了上去,一隻手剛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她的太陽穴就被頂上一把槍,而與此同時克林特也開口了:“先生,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他的弓箭已經拉開,對準了拿槍指著娜塔莎的那個男人。


    這樣的距離,他有百分之兩百的把握能夠命中那個男人的心髒。


    “哦哦哦,放鬆,娜塔莎~”被人掐住脖子的男人沒有絲毫慌亂,他仍然保持著雙手鬆鬆環著自己膝蓋的姿勢,臉上也帶著笑意,“我又不是來宣戰的,幹嘛那麽緊張。就算是我要在你們的地盤動手腳,我肯定不會跑到這裏來是不是。”他說到後麵,眼睛明顯的斜上去看著麵無表情的女人。


    “哦?那還真是有趣了。”娜塔莎不為所動,她的手指微微陷入他脆弱的皮膚,“難道你不是被威脅過來的嗎?”


    莫裏亞蒂臉色不變,但就是滿肚子的話被娜塔莎給一句堵在了喉嚨裏出不來而已。娜塔莎慢慢放開手,視線轉到臉色陰沉的莫蘭身上勾起唇。弗瑞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娜塔莎的動作,而史蒂夫也沉默的站在不遠處雙手環胸,隻是他的視線不在莫裏亞蒂和莫蘭身上。


    他看著夏洛克和華生——華生朝他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他也衝他輕輕勾唇。或許是因為他的笑容太過難看,華生的視線帶上了一點小心翼翼和同情,那個金黃色頭發的小個子看看始終沒有回過頭的夏洛克,不明顯的避開了隊長的注視。


    “所以,怎麽回事。”娜塔莎轉身就坐到了弗瑞的旁邊,看著他,“你剛才說背叛的不是露絲。”


    “哦,這個我可以解釋。”莫裏亞蒂的出聲讓娜塔莎的殺氣劇增,她將視線慢慢轉回剛才脖子還被她捏在手裏的莫裏亞蒂身上,挑起一邊的眉毛用表情示意他繼續開口。莫裏亞蒂有些小委屈的扁扁嘴,但之後卻嘴角微翹略帶興奮的直接說出答案:“背叛你們的那個是露絲身體裏的第二人格。”


    夏洛克安靜的轉過身往兩個長沙發旁邊擺著的單人沙發走去並合攏大衣坐下,全程無聲無息。華生跟在他旁邊,拖過椅子也坐了上去。


    史蒂夫、娜塔莎和克林特都安靜的看著莫裏亞蒂,莫裏亞蒂被他們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本來有些得意、興奮的遊戲心情也大打折扣。他扁了扁嘴,納悶的放任自己靠在沙發背上。史蒂夫率先移開視線,看向弗瑞:“所以現在怎麽安排。”


    “等等,你們難道就不問問原因嗎?或者問問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莫裏亞蒂有些急切的開口,滿臉‘你們欺負我’的表情,“而且你們就真的那麽相信我說的話?也許我隻是騙福爾摩斯就是為了來看戲。”


    “雖然很不想承認你的智商比我們的高,但是也不要把我們當傻子。”娜塔莎本來不想搭理這個男人,說實話她更願意將這個男人直接揍暈在這裏——在她看來,一切事情的起因就是他,“還有你現在最好不要說多餘的話。”她的聲音很輕,威脅卻很重。


    莫裏亞蒂憋屈的一扭身將自己藏進莫蘭的懷裏。


    “沒有計劃。”弗瑞開口了,然而他說出的話卻讓現場的一半人都黑了臉。但下一秒,他就將視線平穩的落到哼哼唧唧嘟著嘴一臉不滿的莫裏亞蒂身上,“但是夏洛克給我們帶來了一份文件——正確來說,是莫裏亞蒂先生慷慨的將這些文件從九頭蛇裏偷出來給我們。”


    史蒂夫一下子就聽懂了弗瑞的潛在意思,但他下一秒就皺起眉:“九頭蛇?”看向莫裏亞蒂的眼睛也眯了起來。


    “……yes~就是砍掉一個頭~就長出來新的頭~的自以為很神秘很厲害的組織,我知道你和他們有點嗯……小摩擦之類的。”莫裏亞蒂終於在這種讓他臉色微微發紅的壓力下從莫蘭的大衣口袋裏抽出一份文件夾,將它輕輕放在桌麵上嘴角勾起,“我和他們暫且有點小合作吧,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so~”


    娜塔莎拿起來打開,從裏頭翻出好幾份已經分好的文件,先遞給弗瑞一份,然後再分別給夏洛克、史蒂夫、克林特也遞過去一份。


    史蒂夫表情複雜的看著手中的文件,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意識到現在不是他出神的時候——他知道了背叛的那個不是真的露絲,但是誰會想到露絲竟然是雙重人格。那……平時和他相處的什麽時候是露絲,什麽時候又是露絲的第二人格?史蒂夫翻開資料,細細查看的同時在心裏慢慢剝絲抽繭。


    娜塔莎是第一個翻完那些資料的,然後陷入沉思。資料上的事情和露絲當初剛到英國之後跟她視頻和加密短信時說的差不多,這下隻是證實了而已。但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之中會多一個所謂的狗屁雙重人格,娜塔莎抬起頭看夏洛克,果然看到對方的手指用力壓在文件夾的邊沿。


    娜塔莎收回視線,又看向弗瑞,後者正皺著眉將文件翻來覆去的看,最後閉上眼將滿眼的憤怒給藏進去。


    她注意到莫裏亞蒂正興致勃勃的盯著福爾摩斯。


    莫裏亞蒂仔仔細細的盯著夏洛克在文件夾後生硬的表情,覺得自己當時怎麽也不肯把資料拿出來給大英政府和名偵探看的決定真是太明智了!現在看看名偵探那根本藏不住憤怒的表情,他打從心底的覺得真的……好有趣!而且讓莫裏亞蒂感到更有趣的是,夏洛克旁邊的小可愛正用那圓溜溜的眼睛瞪著自己。


    “你早就知道了?”就在莫裏亞蒂興致勃勃打量著夏洛克,而夏洛克忍耐快到極點的時候,史蒂夫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過去,好玩的看著他繃緊的肌肉:“嗯……算是吧?”


    鷹眼瞬間伸出手去擋住美國隊長往前傾的身體和已經邁出一步的腳,弗瑞也開口:“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們的隊長,莫裏亞蒂。”他黑色的眼睛裏是看著死人般的沉寂——這讓莫裏亞蒂一瞬間抓緊了渾身緊繃的莫蘭,“你並不完全了解我們,我們不會看在麥考夫和夏洛克的麵子上對你手下留情。”


    現場的氣氛因為弗瑞這句話沉寂下來,但是讓這些特工側目的,是莫裏亞蒂突然扭過頭去對著夏洛克說道:“福爾摩斯,該你了。”


    “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看我的麵子,當然也別給那死胖子什麽麵子。”夏洛克將文件扔到桌子上,微抿的嘴角泄漏了他的不甘心,“不過不可否認他能幫我們找到露絲,前提是我們知道怎麽製服現在占據露絲身體的那個人格,還有露絲本身帶有的能力。”


    華生聽得出夏洛克隻是在陳述,這很難得——因為這句話沒有半點諷刺、嘲笑的意味,然後他就反應過來其實這件事神盾局的特工們都知道。這也是為什麽他們能容忍莫裏亞蒂現在坐在沙發上,而不是將他的腦袋轟出一個洞。


    但是他不是很明白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為什麽神盾局的人要夏洛克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我們製服不了。”娜塔莎突然開口,“這件事隻能露絲來做。”


    “但是這裏還有一個問題,我們怎麽知道什麽時候是露絲,什麽時候是第二人格?”克林特捏著手中的資料,說出這個大家都有的疑問,“甚至我們誰都不知道和我們共事了十幾年的那個露絲,什麽時候才是她自己。”或者根本就不是——克林特沒有說出這個可能,但是他相信娜塔莎他們都已經想到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開口反駁克林特的竟然是史蒂夫。


    他湛藍色的眸子看著虛空的地方,一隻手還緊緊抓著那個文件夾:“我們不知道。”他說完這句話,視線滑過所有人的目光停留到自己手上的文件,“所以我們會讓她告訴我們——親自的,告訴我們。”


    焦糖色頭發的女人僅用一手就將身高到她脖子處的男孩給摔飛出去,然後她保持著一手背在身後的姿勢轉向另一個躊躇不前的女孩,展開手掌心彎彎手指示意她撲上來。但是還沒等女孩撲上來,另一邊被揍出去的男孩又撲了過來一手抓住女人的肩膀,身體繞著女人的身體上去然後一腳夾住她的脖子——隻是他還沒能用力,他的後頸就被女人一隻手成爪抓住的狠狠摔在地麵上。


    “不錯啊,挨打了一個星期之後終於有點進步了。”露絲蹲下身歪著頭看被她摔在地麵上一時半會還沒辦法站起來的男孩,“皮特洛。”


    旺達已經衝過來跪在滿臉疼痛感的皮特洛旁邊,她想要伸手碰一下皮特洛,但是又被他止不住的抽氣聲給嚇得縮回手去。露絲站起來拍拍根本不存在皺褶的貼身皮衣,然後按住小型耳機皺起眉:“誰來了?”


    皮特洛和旺達抬起頭看著她——這個自稱是自己老師的女人,然後在她看過來的一瞬間避開眼神,但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露絲看了一眼垂著頭小手拉小手的兩個人:“今天訓練到這裏,你們兩個先回房間。”兩個空間異洞分別開在女孩和男孩的旁邊,旺達扶著皮特洛站起來,在露絲徑直往基地的方向走去並拉開門的時候消失在原地。


    “莫裏亞蒂?”露絲皺著眉走過基地的a區長廊,打開地下監控室的門,站在大大的監控屏幕前麵雙手環胸,“他來做什麽。”


    “我們這裏也沒有接到任何通知。”駐守在基地裏的成員正快速的打著代碼飛快的回答,很顯然他也被莫裏亞蒂的突然拜訪嚇到了,“正在請示上麵。”


    “需要我回避嗎。”露絲抓了抓自己垂到胸前的頭發,問道。那名成員手下敲著鍵盤的速度不變,嘴上回答了露絲的問題:“不需要,事實上,上麵剛給你下達了一個新的任務。”


    莫裏亞蒂穿著非常合身的西裝,頭發也全部往後梳露出過度蒼白的皮膚。他就這麽放鬆的站在直升機的旁邊,戴著墨鏡看著露絲從樹林裏鑽出來,衝她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瀟灑的一揮手:“好久不見,我應該叫你露絲嗎?”


    “隨你喜歡。”露絲朝莫裏亞蒂的方向走去,隻是在她還沒完全靠近莫裏亞蒂的時候,莫蘭的身影就從飛機上下來了。她的腳步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往他們的方向靠近,直到她站到讓莫蘭肌肉緊繃隨時出手的距離之後才說道:“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你似乎沒有和我的老板說過你要來這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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