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碧眸的男人雙手環胸的站在巨大的玻璃箱外麵,表情複雜的看著靜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她焦糖色頭發的顏色比起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黯淡了不少,皮膚也呈現出一種黯淡的蒼白,被換上一身白衣的露絲全身看起來,隻有頭發是有顏色的。


    從她顯露背叛,到他們知道真相,再到他們去將她抓回來,這整一個過程隻有不到兩個星期,但卻讓他覺得過了很長時間。史蒂夫·羅傑斯忍不住往前靠近了一些,以方便自己能夠更加看清露絲的樣子——就像是最後一次看她,將她的模樣記在腦海裏。


    這樣,她就好像哪裏都去不了。


    “隊長。”沙啞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帶著特有的磁性。


    史蒂夫沒有回應她,他隻是定定的看著裏頭昏迷的女人,雙手以一種自保的形式環著自己的胳膊。娜塔莎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而他隻需要轉動一下視線就能看到她並沒有落到他身上的視線。她和他一樣,都在看著同一個女人。


    雙方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娜塔莎的聲音重新響起:“你在想什麽。”


    這讓史蒂夫或多或少有些吃驚,而顯然他沒有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這讓娜塔莎唇角終於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怎麽,不然你以為我是來幹嘛的。”


    美國隊長搖搖頭,聽不出情緒的說:“不知道,讓我離開?”


    “有這種想法的不是我。”娜塔莎往前走了一步與史蒂夫並肩站著,即使她仍然沒有看向他,但她的確是在和他說話,“我不會讓你離開她的。”


    “為什麽。”史蒂夫總算轉過頭看向她,問道。


    但是娜塔莎沒有回答他,她隻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看向他眉頭微皺:“你第一次看見露絲的時候,你覺得她是個怎樣的女人?”史蒂夫辨認了一下,他知道娜塔莎並不是特別想要他的答案。


    但是他還是說了:“一個……不可能存在在這世界上的女人。”


    娜塔莎似乎很意外聽到這個答案,她揚起眉:“為什麽?”


    “因為她友善、溫暖,非常的溫和。”似乎是想到了那個時候的露絲,史蒂夫含著笑收回看著娜塔莎的視線,“有著幹淨白色的皮膚,皮膚上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也沒有戴任何的首飾。”


    一個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女人——一個絕對幹淨的、像天使一樣的女人。


    “yeah……聲音還細細軟軟的,舉止也非常的進退有度……”娜塔莎的聲音很耐人尋味,史蒂夫聽得有些困惑,然後娜塔莎很大度的解答了,“知道嗎,所有人對她的第一印象都是這個。”


    “所以你想說你不是。”史蒂夫說道。


    “我第一次見她……”娜塔莎微微收起笑容,將視線落到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眼看向他們的露絲身上,“第一反應是這個小女孩不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特工。”她頓了一下,“但弗瑞說她的能力是我們需要的,所以我答應弗瑞暫時觀察。”


    史蒂夫微微皺起眉,順著她的視線對上了玻璃箱裏已經睜開眼的女人。


    長久的沉默,直到史蒂夫認為他不會再得到接下來的故事時,娜塔莎又開口了:“其實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改變這一個印象,雖然她自己隱藏的很好。”


    史蒂夫看著露絲嘴角勾起的一抹嘲諷的弧度愣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抓住什麽東西。而說完這些的娜塔莎轉了個身,用著與之前一模一樣的語氣道:“我出去給她拿點吃的,如果你想要留在這裏和這個冒牌對視的話,我無所謂。”


    而這次史蒂夫清楚的看到,露絲輕抿了一下嘴角的動作。


    焦糖發女人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黑寡婦拿來的營養餐,隻是因為她的一隻手被硬鐵固定在床上不得動彈而讓進食的動作變得有些困難。史蒂夫和娜塔莎沒興趣看她頂著露絲的樣子吃東西,所以轉身離開了。隻是在他們剛踏出關押著女人的房間,迎麵就走來了弗瑞和一群男人。


    他的視線往站在弗瑞身旁的男人身上一掃,再看向弗瑞。


    娜塔莎一推還擋在中間的美國隊長,側過身子讓弗瑞和他旁邊的那些人走進去,然後她一把拉住想要跟進去的史蒂夫:“亞曆山大·皮爾斯,上麵的人。”


    “他來幹嘛。”史蒂夫皺緊眉。


    “youthink?”娜塔莎一挑眼,“政府那邊想要露絲。”


    當亞曆山大看著一隻手被牢牢固定在鐵床旁邊的露絲時,他皺起了眉頭。露絲也抬起頭看著走進來的一群人,笑了一下慢慢開口:“這麽快就來了?我還以為那邊會給一點時間呢。”


    弗瑞和皮爾斯並肩站在玻璃箱外麵看著裏頭笑得輕鬆的露絲,弗瑞的眉頭慢慢皺起,率先移開了視線。而皮爾斯則是緊緊的盯著露絲,後者的笑意慢慢收了回去。


    皮爾斯打開箱門,他走到露絲的麵前蹲下身,從一旁拿過一劑麻醉劑看著她。露絲的視線從他臉上移到被他拿著的麻醉劑上麵,然後再移回他的臉上:“來吧。”


    皮爾斯麵無表情的將麻醉劑打進了露絲的身體。


    女人微微垂下頭,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麻醉劑在打入她身體裏的那一刻就在起作用,不一會兒她就保持著垂下頭的姿勢暈了過去。看著再次昏睡過去的露絲,史蒂夫轉過頭剛想對弗瑞說什麽,弗瑞就開口了:“讓隊長和娜塔莎一起去吧。”他雙手背在身後,看著走出來的皮爾斯道。


    皮爾斯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史蒂夫和娜塔莎:“你們的報告寫完了?”


    “將她送過去之後回來再寫也不遲。”弗瑞的話被史蒂夫給搶走,這個金發碧眸的男人雙手鬆鬆的抓著自己的腰帶,整個人散發出強烈氣勢。


    娜塔莎站在他的旁邊挑起一邊的眉毛,看向皮爾斯的視線裏也明明白白的寫著這麽一個意思。


    皮爾斯看向弗瑞,弗瑞聳聳肩,他看了一眼被他的人扛在肩膀上的沒有任何動靜的露絲,再看回美國隊長的時候隻能同意:“fine。”


    夏洛克·福爾摩斯在看到露絲被扛在肩膀上的那一刻就毛了,但他還不至於因此而失去理智。他坐在會議室裏,看著外麵一群人扛著他的妹妹走了過去,然後才慢慢往後靠著椅背。


    “政府那邊這次很心急啊。”科爾森也看到了,不過他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就垂下頭來繼續看關於露絲身體的各方麵數據。克林特瞄了一眼,道:“隊長和小娜也去了。”


    “意料之中。”科爾森將資料放下。


    莫裏亞蒂嘟起唇,往旁邊一倒靠著莫蘭。他的臉色呈現出不正常的灰白——露絲給他打進身體的致幻劑裏有一種致命的東西,看來她當初是真的想要殺了他。所以他也決定不讓他們這些人好過,隻是現在還暫時沒有想到方向而已。


    “所以……我們呢。”克林特也跟著放下資料,對於資料裏說露絲這一年每天都睡眠不足一小時的判定,他並不奇怪,但是憤怒還是有的。


    畢竟娜塔莎·羅曼諾夫在意露絲·萊爾特。


    史蒂夫皺著眉看露絲被人扛進車裏時後腦勺不小心撞上了車頂發出嘭的一聲,那個負責轉移露絲的男特工回過頭就看見史蒂夫皺起的眉,頓時放下露絲的動作都變輕了。將昏迷的女人一隻手鎖在座位的旁邊,男特工坐好在車裏不發一言。


    史蒂夫和娜塔莎跟著上車坐在了露絲的對麵,之後又進來了一名特工坐在了剛才那位男特工的身邊。新進來的那名特工有些好奇的看看坐得筆直的自己的同伴,再看看美國隊長、黑寡婦還有昏迷著的壞女人,平靜的收回視線。


    車開了。


    露絲因為沒有人支撐著,所以車在走出去的那一瞬間就往一邊倒了去,史蒂夫立刻伸手擋住了她傾斜的身子。他看了眼娜塔莎,後者給他挑了挑眉但明顯表情有些無奈,不過她也沒有阻止史蒂夫坐到了露絲的旁邊幫她穩住身體。


    雖然彼此都知道他的這一舉動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但他們誰也不想考慮這件事。


    押送露絲的,除了後來加入的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就是神盾局的其他特工。他們一共坐了3輛車,每個人都穿著固定的服裝,腰帶上、靴子邊也都配帶了槍。


    本來應該萬無一失的。


    史蒂夫正在護著露絲不讓她再磕磕碰碰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從車外傳來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他們所坐的這輛車一個大幅度的拐彎——他差點就因為這個突發事情而一頭撞上車廂。娜塔莎也立刻抓住了車頂的扶杆,瞪大了眼睛。


    “發生什麽事了!”史蒂夫在車停下來之後立刻開口,而車外隨即傳來的槍聲就已經證實了他的想法。他和娜塔莎對視一眼,同時向車裏的另外兩名特工說道:“鑰匙!”


    “我們不能放開她!”同坐在一輛車的男特工拒絕了他們的請求,他和自己的同伴已經拿好槍戒備著。而讓史蒂夫他們感到好笑的是,這兩名特工看向他們的視線就像他們是劫持者一樣。


    沉重的腳步聲從車外傳來,娜塔莎已經悄悄的將小型電鏢給捏在手裏看著車後門,所有人都靠近著史蒂夫,藏在他盾牌的後麵警惕著隨時破門而進的外來人。


    隻是他們都沒有等到外來人拉開後車門或者是對著後車門掃射,外麵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剛才的襲擊並不存在一樣,氣氛沉靜的可怕。


    男特工咽了口口水:“現在我們怎麽辦?”在場的幾個人包括娜塔莎都下意識的看向史蒂夫,後者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掃了一眼娜塔莎,後者有些不確定的擰起眉。


    “看好她。”史蒂夫丟下一句拿著盾就挪到了車後門,娜塔莎往旁邊挪了一步擋在露絲的前麵衝他點了點頭。美國隊長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將車門的門把往上擰開,然後舉起盾猛地將整個後車門給打開。而他本人則是藏在盾牌的後麵。


    沒有想象中的槍聲。


    他抬起頭,先是掃了一眼他們後麵已經翻倒了的車。然後猛地舉起盾,伴隨著一陣手臂發麻的震動,他一個用力往上一頂,隨即一個全身黑衣戴著麵罩的男人就跳進了他的視線裏。


    果然是他。


    娜塔莎手裏捏著小型電鏢,飛出去也不是,不飛出去更不是。但是冬日戰士接下來的舉動著實讓他們捏了一把冷汗,因為他竟然直接拿了一個大炮對準了他們的方向,娜塔莎立刻著急的轉過頭叫道:“解開她!!!”


    被吼了一聲再加上已經被大炮的姿勢嚇傻了的男特工立刻掏出鑰匙將露絲解開,隻是在他還沒能抬起頭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身體砸在椅子上的聲音。而當他抬起頭,就看到原本應該昏迷著的女人正笑眯眯的看著他,衝他輕柔的說了聲你好後,一拳將他揍暈了過去。


    史蒂夫察覺到背後的動靜,但他沒來得及回頭去察看情況或者是他根本就沒法回頭,一個重踢就襲向了他的腰——不至於讓他飛出去,但還是讓他不受控的往旁邊退了幾步。再一看,露絲站在剛才他站著的地方雙腳打開、雙手叉腰的看著他。


    史蒂夫餘光掃向冬日戰士,隻是他剛看過去,冬日戰士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舉著炮彈開了一發。他連忙往旁邊閃避,卻猛地撞上了堅硬的水泥牆。


    眩暈之間幾隻手按了上來,他還沒來得及將那些按住他的人給掙開,脖頸處就傳來一陣刺痛。這陣刺痛讓他下意識的扭動了一下,然後視線就開始模糊。


    “走吧。”露絲揉著手腕,看了一眼被打了一管麻醉劑後閉上眼睛的史蒂夫,坐上車之後問了句,“皮爾斯那邊安排好了麽。”


    “嗯。”冬日戰士坐在她的對麵,他的視線放到被綁在車上的女人和隨即被推上車的金發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露絲翹起二郎腿轉了個視線,卻在眼前閃過什麽的時候停了下來。她盯著美國隊長的腰帶,然後湊過去伸手把裏頭翻了一個角出來的紙抽出來,然後陷入了沉默。


    這是一張她的照片——正確來說,是露絲本人的照片。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得到的,一名特工是不可能會有‘照片’這種容易暴露容貌的東西存在,可是她就在這裏,還被美國隊長貼身帶著。


    露絲慢慢皺起眉,然後猛地閉上眼睛將頭往後靠在車廂上。


    坐在她對麵的冬日戰士手一轉就抓了把槍對準她,可是她也沒有力氣去對他這個動作做出什麽反應了,因為她的腦袋現在就像被重物砸過一般的生疼。


    不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層冷汗,疼痛感也慢慢下去了。可是她不敢吐氣,隻能硬生生的將口中的半口氣給咽下去睜開眼睛,看向冬日戰士。


    冬日戰士也看著她,確認了什麽之後收回了槍。


    露絲垂下頭,車廂內徹底陷入了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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