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從浴室出來,臥室內並沒有蕭何的身影,探頭向陽台上望了望,一道修長挺拔的傲然身影屹立在陽台上。舒殘顎疈


    他左手插在褲袋裏,右手拿著手機,似乎正在接電話。


    夜晚海風很大,白日藍天碧海,到了晚上顯得有些幽暗妖嬈。


    蘇安坐在地毯上,低頭看著地板上的玻璃窗,閃爍的燈光下,吸引著眾多不知名小魚,對於海洋生物來說,暗夜裏的這點燈光定是溫暖所在,畢竟身處黑暗之中,有誰不渴望那點點曙光呢?


    人如此,想不到就連海洋生物也是如此謇。


    她看得專注,所以連蕭何結束通話走進來都不知道,他沒有打擾她,而是拿起休閑椅上麵的毛毯披在她肩上,然後坐下來將她擁在懷中,一起看著地窗下的小魚。


    “餓不餓?”他問她。廚房裏有食材,但是看樣子她很少做飯。


    她搖搖頭,沒說話追。


    “準備在大溪地逗留多久?”


    “看情況。”她外出沒有計劃,目前還沒有想過要離開。


    他開始循循善誘了:“如果喜歡這裏的話,我們買一棟獨立的水上屋,怎麽樣?”


    “這裏很美,但是卻不適宜居住。”所以,她來這裏隻是放鬆心情,度假而已。


    燈光下,蕭何黑眸愈發高深內斂,淡淡地看著來往嬉戲的魚兒,掌心貼著她的小腹,良久之後,輕歎:“這兩個孩子,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沒有。”她低眸想了想,才說:“蕭何,我一開始沒打算要這兩個孩子,但有時候說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畢竟是我的孩子。”她想起雲卿,眉目間一片黯然,她和蕭何從見麵到現在,都在清晰的回避著過去,他們默契的不提雲卿,不提海倫,不提過往,他們都在奢望傷疤安放角落會有自己結疤痊愈的能力,在此之前,他們能做的隻有回避。


    但有些痛,很多時候避無可避。


    “是我們?”他不願意她凡事都把他排除在外。


    “但你身為父親,現在卻要當著他們的麵想要扼殺他們。”出口,蘇安知道這話重了,他其實是一個很喜歡孩子的男人。


    “ann,你知道的,我跟你一樣疼愛他們,為什麽還要說這樣的話?”蕭何眼中的溫柔,讓蘇安坐立難安。


    過了良久,她說:“那就不要再勸我了。”


    “他們威脅到了你的健康。”清冷的聲音中帶著沉重。


    “蕭何。”她抬眸看他:“他們是我的精神依賴,是我對那個孩子的情感寄托,別對我這麽殘忍。”


    蘇安在這裏用到了殘忍這個詞,一下子噎住蕭何即將出口的勸解聲。是啊!殘忍,她如今無牽無掛,心無所係,如果這兩個孩子沒有了,痛得那個人是她,那她是不是又將再一次沉浮在漆黑無邊的地獄裏出不來呢?


    隻是這麽想著,他就覺得心口乍疼。


    蕭何輕柔的眼神依然緊鎖著蘇安,但是眸光裏卻有暗沉晦澀的光芒匯聚,最終慢慢消散,變成淺淡的暮靄薄光。


    “……我不會再勸你。”


    蘇安不知道蕭何會那麽累,他躺在床上全身放鬆之後,眼睛都睜不開。


    “很累?”


    “嗯。”最近他確實沒有好好休息。


    “你多久沒睡覺了?”他現在的體力算是透支了嗎?


    他將她抱在懷裏,睡意朦朧,輕拍她的背:“這幾天睡眠不足,具體說不清楚。”


    “你來大溪地的時候,可以在飛機上補眠。”


    “……ann,想到要見你,我很激動。”他埋首在她頸項處,話語輕柔,如果不注意聽,根本就聽不真切。


    蘇安不說話,她還真的不好接話。


    他是真的很累,呼吸沉穩,但縱使在睡夢中,手臂也依然緊緊的扣住她的腰,她覺得姿勢不自在,剛想調試一下,睡夢中的男人沒有醒,但卻下意識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動作親昵,充滿了安撫。


    蘇安不再亂動,沒多久在他的心跳和呼吸聲中也陷入了沉睡。


    蘇安醒來是因為陽光。


    窗簾大開,清晨的陽光灑滿一室,仿佛世間萬物都能在瞬間破繭而出一般。


    蕭何站在晨光下,清雅的麵龐帶了些陰影。


    蘇安看了看表,才七點鍾,她忘了,在k國哪怕蕭何再累,他的作息卻很正常。


    “怎麽起那麽早?”因為晏起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了幾分慵懶。


    蕭何聞言,轉身看她:“太陽出來了。”邁步走過來,舉止優雅。


    “太平洋的日出通常會很早。”她把臉埋在鬆軟的枕頭間,話語含糊不清。


    “一個人看過日出嗎?”含笑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她說:“沒有人願意為了一場無聊的日出放棄睡眠時間。”


    他似是笑了:“你一般睡到幾點起床?”


    “差不多八點半或九點。”


    “變懶惰了。”雖然這麽說,但聽得出來心情很好。


    她抬眸看著他:“所以,這是好習慣,還是壞習慣?”


    “還不錯,繼續保持。”


    “我會的。”必要時,她會睡到臨近中午再起床。


    “我要走了。”他靜靜的看她,雙眸中帶著氤氳之氣,


    她聞言,坐起身,“如果我沒醒,你打算偷偷離開嗎?”


    “不會,至少我會把房錢留給你之後再走。”他笑,走到一旁拿外套。


    “我收留你一晚,價格不低,你要有心理準備。”


    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張卡,塞到了她手裏:“這張卡給你。”


    “看著很眼熟。”黑卡,上麵印著白玉蘭圖案,很別致,這卡不是一般的熟悉,蘇安其實知道這卡代表了什麽。


    “我的附屬卡。”蕭何淡淡解釋。


    “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她把卡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應該的。”


    “你掙錢,我揮霍,還真是於心不忍啊!”話語間帶著淺淡的笑意,倒像是有些幸災樂禍。


    “沒關係,隨便花!”他薄唇微勾,俯身吻她。


    薄荷香氣纏繞著她的神經,深吻密集而下,煽情而又纏綿,他是一個很懂得分寸的男人,親吻溫柔卻又帶著狂熱。


    蘇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陽光下蕭何俊雅的臉龐顯得格外迷人,溫和的黑眸覺察到她在看他,涼薄的唇微微勾起,壓下不穩的呼吸,他不舍的站起身:“好好照顧自己,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慢走,不送。”她靠在床頭,話語平淡。


    她沒看到蕭何深幽無比的眉眼間藏著如許春意……


    這時候的蕭何和蘇安對愛有著各自的理解。


    蘇安覺得,一個女人就算愛一個男人,也不能把一切都交給男人來控製,更不能讓事情按照男人所希望那樣去發生。


    蕭何呢?蕭何覺得一個男人如果愛一個女人,不僅僅在於對方是否會回報他的愛,而是一定要保證女人可以得到照顧。


    蘇安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他的氣息轉瞬消失,如同他突然出現在大溪地一樣。


    陽光刺眼,這樣一個早晨,正適合睡懶覺。


    提前十分鍾出去等早餐,她躺在躺椅上懶洋洋的不想動,不遠處有水流聲傳來,她半支起身體望過去,然後皺眉,微微眯起眼睛。


    她是眼花了嗎?


    蘇安沒有眼花,撐著獨木舟過來給她送餐的不是別人,而是徐藥兒。


    她穿著大溪地特色印染長裙,其實就是一塊布,變換著花樣纏繞在身上,頭上戴著花環,剛才遠遠劃過來的時候,倒像是花中仙子。


    蘇安已經由最初的驚愕恢複了如常平靜,她雙臂環胸靜靜的看著徐藥兒。


    “別這麽看著我,我害怕。”徐藥兒在蘇安目光下,嬉皮笑臉的把早餐擺好。


    蘇安注意到,雙人份早餐。


    “坐吧!我快餓死了。”徐藥兒咬了一口吐司,見蘇安站著不動,就認命的放下吐司,親自過去拉蘇安坐下。


    蘇安避開她,走到她對麵坐下,問:“誰讓你來的?”


    “閣下讓我過來伺候你。”


    “伺候?”果然是蕭何。


    “好吧!是照顧。你如果覺得我礙眼,可以選擇無視,我不介意。”


    “我介意。”


    徐藥兒開始想法子了:“你如果不讓我留下的話,我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


    “跳吧!”蘇安淡定喝水。


    徐藥兒不悅道:“你心可真狠。”什麽叫過河拆橋,她算是明白了。


    蘇安看了她一眼說:“這裏的海水隻有半人高,淹不死人。”


    “你好歹讓我留下吃頓飯吧!”吃完飯再想辦法。


    “請便。”人都到門口了,總不能趕人離開吧!


    用餐沉寂,徐藥兒開始不甘心隻是吃飯了,“我們談話交流一下感情怎麽樣?”


    “我沒話可說。”


    “那正好,我喜歡說話。”蘇安的態度打擊不了徐藥兒的熱情,她雙眸微閃,不動聲色道:“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海倫的近況?”


    蘇安握著水杯的手指下意識緊了緊,然後放下水杯。


    聽聽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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