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外麵風很大,徐藥兒走路回家,可是走著走著,她停下了腳步,看著繁華街頭,看著在風中裹著衣服奔波回家的行人,她開始迷茫,她開始有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定感。


    心裏沉甸甸的,她不能否認,龍若薰的話對她還是有影響的,至少她的心情很糟糕。


    所謂替身和備胎,所謂命運,有時候果真是不可捉摸。


    她改變了方向,歲月宛如流水,隻餘時光在指縫間悄然流逝,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已經是二月了,抬頭望天,今天的天有些灰蒙蒙的,有一種厚積而薄發的壓抑感,好像它隨時可以從高空砸下來。


    冷風刮在臉上,心裏是否在哭泣呢?她還會為了過往愛情流淚嗎?


    “藥兒,我們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元清的話語猶在耳旁,但她為什麽會覺得很遙遠。


    她從未想過元昊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她也從未想過險些毀了她一生的強~暴過往,在龍若薰嘴裏赫然變成了元清的退而求其次,她是龍若薰的替身,是龍若薰身體的替代品?


    怎麽能不可笑?事實上,她笑了,先是低眸笑,隨後抬頭望天,無聲含笑,雪白牙齒在空氣裏似乎也散發出寒冷的光芒。


    一個人微笑的時候,通常心是歡喜的,但她的心為什麽會有一種扯動般的疼痛?


    龍若薰覺得是她搶走了她的幸福嗎?是她占有了元清嗎?徐藥兒不喜歡占有這個詞,隻因真正能夠被人放在心裏珍藏的情感,是不需要費盡心機占有的。


    街道上車水馬如龍,她在茫茫雲海中卻看不清腳下的路,她在想元清,想他和她還是知己好友的時候,他們並肩而行,想前幾日他牽著她的手散步,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看著那兩道親密無間的影子,會晃神,好像隻要他們不停下來,這條路就會一直的走下去。


    有時候,看起來很簡單的十指緊扣,其實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那天,她走了很久,在冷風的吹拂下,頭腦越發清醒的同時,她回到徐家就感冒了妲。


    徐父和徐母沒在家,她渾身沒力氣,直接去了臥室。


    傭人端著水進來:“大小姐,先喝杯水。”


    她頭昏沉沉的,連回應傭人的力氣都沒有,傭人走過去,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抽回手,語氣凝重道:“大小姐,你發燒了,去趟醫院吧!要不然家裏有退燒藥,你吃兩顆。”


    “好,一會兒吃。”


    傭人顯然不放心:“要不然我給先生和太太打電話說一聲?”


    “這個時間段他們可能還在忙,我自己也是醫生……我沒事。”她隻想睡一覺。


    傭人把被子給徐藥兒蓋好,走出去,過了半個多小時,聽到徐藥兒在咳嗽,傭人終於忍不住了。


    叫醒徐藥兒:“大小姐,我帶你去醫院。”病的這麽厲害,一定要去醫院看看。


    徐藥兒渾身無力,腦中渾渾噩噩,幾乎是被幾位傭人帶到了車裏,頭疼的厲害,上車後,她就蜷縮在車後座,倦怠的閉上了雙眸。


    平時不怎麽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來,該怎麽形容呢?後果很嚴重!


    她覺得全身都在痛,就連心都在疼……


    徐藥兒臨近中午去的醫院,下午一點半出來的,徐母送她出來的時候,摟著她,在她耳邊說著叮囑的話語,徐藥兒的回應有些失神,有些無精打采。


    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徐藥兒還沒有看清楚來人,就被一股力道扣住了雙肩:“你怎麽了?”


    站在她麵前的人不是元清,還能是誰?


    徐母看著元清,沒好氣的哼了哼,把臉別了過去,徐家不待見元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元清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此刻的焦點都在徐藥兒身上,她的臉色很不好,中午沒見她回來,打她電話,是徐家傭人接的,說徐藥兒生病了,路上連闖紅燈,隻是為了確認她怎麽樣了,他記得她這六年來很少生病的。


    徐藥兒輕輕咳嗽,語聲沙啞:“吹了風,感冒。”


    元清皺眉,靠近她,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那麽親密的姿勢,鼻息纏繞間,自然中透出親昵,畫麵動人而美好。


    徐母站在一旁見了,眼神中有光浮動,她愣愣的看著,有些出神。


    徐藥兒對元清這個動作是驚訝的,但元清很淡定,神情如常,好像做出這樣的動作是自然而然的行為,想這麽做就這麽做的,何必想那麽多?


    “燒還沒退,有沒有吃退燒藥?”額頭離開,他不放心把手放在她額頭上,儼然把她當成了孩子。


    “沒有。”徐藥兒揚了揚手中的病曆單給元清看。


    元清皺眉,冷著臉,“回去吃藥。”看都沒看病曆單,直接揉了,扔在了地上。


    徐母在一旁看不過去,沒好氣的哼道:“藥兒的病曆單,你就不想看看她的病有多嚴重嗎?”


    元清正拉著徐藥兒離開,聽到徐母的話,又驀然止步


    ,病……很嚴重嗎?


    皺眉看著徐藥兒的臉色,的確很蒼白,雖然是感冒,但因為感冒病情嚴重的例子數不勝數。


    這麽一想,元清著急了,連忙又折返回去,撿起地上被他揉成一團的病曆單,翻開看看,看得時候心是緊張的。


    第一遍,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看得,格外仔細,唯恐漏掉什麽重要訊息。看完第一遍,他皺眉,不敢置信的又去看第二遍,然後嘴角有淡淡笑紋浮現,拿著病曆單,笑的像個大孩子一般。


    他揚起病曆單看著徐母:“真的?”


    徐母擺明了懶得理元清,一邊朝醫院走,一邊冷冷的說道:“好好照顧我女兒,她現在身份極為尊貴,你要沒心力照顧她,最好趁早把她送回來。”


    元清不生氣,他在外人麵前雖然強勢,但在徐家卻極為內斂溫和,如今麵對徐母的冷語,他反而眉眼間都是笑意。


    “有了?”他走近徐藥兒,摟著她的腰,低眸溫柔看她。


    “嗯。”病曆單上寫的很明白。


    “一個多月了?”他一手摟著她,一手又揚起病曆單看了看。


    “嗯。”關於這一點,病曆單上寫的也很明白。


    元清含笑訓斥道:“你這個小迷糊,虧你還是醫生,自己懷孕都沒有察覺嗎?”其實他自己何嚐不是很馬虎,她最近嗜睡,一反常態,他還以為是春困,卻沒有想到是她懷孕所致。


    徐藥兒是真的沒有察覺出自己懷孕了。


    懷朗朗的時候,她嘔吐不止,但這個孩子很安靜,除了她嗜睡之外,並沒有什麽不良孕期反應,所以才沒有多想。不久前知道自己懷孕,又是驚又是喜,驚得是她竟然懷孕了,喜得是她終於懷孕了。


    懷孕,代表了朗朗病情有救,這畢竟是個好兆頭。


    “我帶你好好查查,身體如果缺什麽,也好回去合理搭配你和孩子的膳食營養。”元清拉著徐藥兒的手就往醫院裏麵走,徐藥兒在他眼中其實就是一個迷糊蟲,外表精明,卻不知道該怎麽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會照顧自己的話,又怎會感冒了?


    徐藥兒的手被元清包裹在手心裏,很溫暖,應該是因為發燒的原因,她的臉很燙。


    徐母看到去而複返的兩人,挑了挑眉,找借口讓元清出去,徐母哼道:“演技不錯,瞧瞧他對我女兒多好,故意演戲給我看嗎?”


    徐藥兒對於母親的牢***,也隻是笑了笑,她其實很想睡覺,但也接受了安排,畢竟孩子的健康很重要……正確的說,這個孩子很重要。


    全身檢查,元清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陪著她一項一項的檢查,電話響起的時候,徐藥兒剛做完檢查,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是歐子文。


    歐子文聽出她聲音有些沙啞,詢問之下,這才得知她感冒了:“你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你。”


    歐子文來這裏?她下意識看向元清,元清的目光正看著她,有些漫不經心,但卻很銳利,隱隱有些不悅。


    她想了想,對歐子文說道:“謝謝,不用了,做完檢查,我就要回去了。”


    “知道你生病,我還不去看你,我自己心裏都過不去。”


    徐藥兒握著手機,猶豫了一下,正欲說話,手機就被元清奪走了:“抱歉,等她身體好一些,會再跟你聯係。”


    徐藥兒看著他,皺眉,這麽不禮貌的行為可一點也不像元清一貫的行事作風。


    “這是我的手機。”看著他把手機裝在他的外套口袋裏,她終於忍不住提醒他。


    “有輻射。”


    她眉皺的更緊了:“沒那麽誇張。”


    元清看著她,深深的看著,低下頭:“我堅持。”堅持,隻因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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