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這輩子沒有什麽事比帶小孩更痛苦,師父還說如果不是自己的愛人,千萬不要給男人生孩子。我曾經愛過雲涯,所以我和他睡了,我也喜歡鳳羲和非墨,所以我也和他們做了,可是我現在不再愛雲涯,而喜歡不等於愛,所以這個孩子,我不想要了。


    那天莫非池是自認識我以來,第二次和我翻臉吵架,第一次吵架的內容因為年代久遠,翻出來也就估計是芝麻大點的小事,那時候他也就才剛長的和他那把劍一樣高。


    但這一次絕對讓我印象深刻,因為他和我吵架的原因是我肚子裏懷了別人的兒子——不過他硬說當初那個月他也回來了兩晚上,好吧,我承認。可是那樣的幾率到底是多少,現在想來真是他幹嘛不直接去買六合彩,那麽相信自己的運氣。——我要打掉這個孩子,而他要保下。


    這次使我們成親以來最大的一次冷戰,我一怒之下,就帶著采荷搬入了冷宮,並且告訴他他來一次我就踹一次。


    這件事鬧的很凶,最後基本上我那群男人都知道了我肚子裏有個小的,他們都有可能是那個小子的爹。


    甚至那幾個人還跑到一起開了個賭局,都不許我打掉,他們要看看到底誰的能力更強。


    這件事氣了三天,我巨鬱悶的讓采荷轉告他們,孩子是我懷著不是他們懷著,誰要是能懷上那才叫能力強,他們幾個誰要能懷上,我這輩子就跟了他,一輩子死心塌地,打死他我也不出牆。


    這原是我一時氣話,完全是為了拿來消遣自己的鬱悶,可沒想到的是,鳳羲那妖孽腦子就是和正常人的構造不同,居然真的跑去問木蓮有沒有法子讓男子懷孕。


    我除了巨汗了一把外,這件事還給我帶來了個故人——琉仙。


    其實我也沒能見到琉仙,當年她和天帝打賭,下界以後永遠不出仙山,知道有男人願意永生永世的陪她留在仙山裏。所以我見到的人是墨染,以及墨染帶來的一樣東西——昆侖鏡。


    昆侖鏡傳說是昆侖天宮裏頭的寶物,但在一次仙人之盛會中,神鏡被人所偷,至今一直下落不明。(摘自軒轅劍)


    但事實上昆侖鏡是老王母的一麵梳妝鏡,當年時空神追求她的時候親手打的定情信物,不過很可惜老王母最後還是嫁給了當年風華絕代,英姿颯爽的老天帝,所以這定情信物就成了時空神揮淚送給他們倆結婚禮物。婚後,老王母一直都不知道那鏡子的用處,而她將鏡子主要用在一個方麵——抓奸。


    捂臉,據說當年關於她是否能抓奸成功,天界那幫神還開了個地下賭局。


    後來我到昆侖天宮去做客,見了那鏡子十分喜歡,知道那鏡子是可以穿梭時空的寶物,而老王母外出和西王母兩人針尖麥芒的罵街去了,我便向老天帝討要昆侖鏡,老天帝見我喜歡,老淚縱橫的將東西送了我,還分外熱情的送我到了我家門口。


    要知道雖然我倆皆有法力,可是從昆侖天宮入了盤古神界後他是親自走著送我回了夭穀的。當時我尚不知道他懼內,隻覺得他熱情過了頭,後來我那十分不照顧我的三師兄灩劍某天酒癮犯了,來尋我討酒喝時談起昆侖天宮裏丟了麵神鏡,王母很是傷懷,所以天帝懷疑王母出牆的八卦時我的嘴角一個勁的抽,弄得灩劍難得關心的問我是不是又胡吃了不幹不淨的東西。


    從那以後我就不大敢把那麵鏡子拿出來給賽了,隻叫飛雪將東西收起來,壓箱底。一來是舍不得寶貝,怕被老王母要回去。二是因為怕被人問起來,懶得解釋。


    飛雪是我在第二次大戰中撿回來的半神,是天地間的禁忌,我見到他時他正用一把利劍刺穿了一個神將的命門,那神將的劍也刺入了他的腰間,在他的背部聳立一道劍柱子。而他的身後,是魔族的雜碎拿了把匕首正要往他身上刺。


    那確實是個低級魔族,不過那匕首倒是個寶貝,當時我累得不行,正躺在死堆裏裝死神,那晃悠悠的光刺的我難受,於是我隨手抓了顆石子一扔,罵了句娘,把那雜碎解決掉,然後才慢悠悠的站起來走過去撿那把匕首,順便醫療了一下那個去了十分之九條命的神將。


    施咒將神將送回昆侖天宮後我發現他居然還沒死,一聲不肯的側著頭在等死。


    我是一個極怕死的人,打神父幻滅,白瑕失蹤以後我就怕極了死亡這個詞。但我所懼怕的死亡並不是自己的幻滅,而是他人的消逝。


    我蹲下身子用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一邊擦幹淨匕首上的血,一邊問他:“你會做飯麽?”


    他看我的眼睛很迷惘,我看得出他還年幼大抵隻有一萬的道行,而當時的我少說也活了四萬多年,我朝他露齒一笑,絲毫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滿臉血汙,事後方知我那一笑讓他以為我要吃了他那般猙獰。


    我對他說:“我的夭穀缺個廚子,你要是會做飯就跟我回去吧。”


    於是帶了這個禁忌回了夭穀,反正天地之間算不上盤古神界,我也不算犯規。


    飛雪的名字是我取的,因為飛雪以前的名字很不好聽叫冷森,像是閻羅的名字。我帶他回夭穀前路過凡世,那日滿天飛雪,他穿著一身白綢緞子的衣裳,款式樸素大方,純色的白宛若紛紛揚揚的白雪,而他的容顏,因為大傷初愈所以臉色發白,身子骨又非常的單薄就像隨時會飛走一樣,所以我為他取名飛雪。


    再往後飛雪被他們拽著下了界,我去尋人前想起了那麵鏡子,翻了出來交給琉仙,與她說凡間有一個詞叫作弊。


    墨染將昆侖鏡帶來的時候,我在鏡子裏見到了琉仙,她比以前更加的淡漠,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隻是將她的目光一日日滄桑。


    那晚,墨染見昆侖鏡留下後乘鶴而去,我點燈坐在那裏許久,看那麵鏡子,黯然神傷。我給了自己從新選擇的機會,可我亦明白,現在的自己即使再來一次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我摸了摸鏡子,與自己開了玩笑。


    我未回到過去,而去了未來。


    雲錦成了李文澤改了名字叫李雲靜,在另一個現世混了許多年。而所謂的事故體製,其實是我使用昆侖鏡而支付的代價。


    我用封印了自己做為雲錦那十幾年的記憶,開開心心的在現世做了二十年快快樂樂,平凡廢材的李雲靜。


    睜開眼,不出所料的看見采荷哭的天昏地暗,仿佛山崩地裂都止不住她的淚,手裏還是那條兩年前我帕子,我伸手摸摸她的臉,哀歎一聲:“采荷,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不要老哭,對眼睛不好。”


    聽見我的聲音,采荷果然止住了哭,她拚命眨了眨眼,哽咽道:“小姐,您真的回來了?奴婢不是在做夢吧。”


    我哭笑不得的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指著床對她,咧嘴笑道:“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撞撞。不過撞傷了我不負醫療費的啊。”


    采荷連忙擺擺手,破涕為笑道:“小姐,您再躺會,我去給你打盆水梳洗。”


    然後她機靈的眨眨眼,指了指被子裏,笑的曖昧。


    我低頭,掀開被子,腰間纏上了一雙手,下麵是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妖孽,我看見那張帶著幸福微笑的睡臉,不由的會心一笑。


    命運實在是譜的巧妙,前世的鳳羲是謊稱誤入夭穀的小鳳凰,實則是為了采折我的一支桃花為他母親做藥引。


    當日我肚中饞蟲作祟,本是要出外獵些鳥獸,卻不想射了隻鳳凰下來,還是隻特別特別美的小鳳凰。凡間有句話說得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我當下就決定帶回去當寵物養著,結果這隻寵物非常會鬧脾氣。


    一次月圓之夜還偷偷跑出去偷吃了我五師兄紫宸原是要送給白瑕的涵光紫玉,平白長了一萬年的功力,天劫都沒曆就成了人形,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紫玉的關係,他的眼睛也是紫色的,非常魅惑的紫色,而且長得也比人家要妖嬈上幾分,愣是比女子還要漂亮上幾分。


    當年,紫宸師兄知道了這事以後,差點要冷笑著把他全身上下的毛都拔下來做雞毛,誒不對,鳳毛撣子……最後在我再三的包庇,並胡謅,白瑕絕對是不喜歡虐殺小動物的神仙以後紫宸師兄才勉勉強強放過了他。


    往後小妖孽怨念了很長一段日子,最後我無奈讓他折了我一束青絲——就是一支桃花。小妖孽的了桃花歡快雀躍的回了家,回去之前還很有良心的說以後一定會報答我。


    於是他怨念完了,我就開始一個人坐在夭穀裏冒黑氣。


    啊,對值得一提的是,小妖孽來的時候是第二次大戰的第八千年,天界有句話——有鳳來儀貴不可言。


    飛雪擅樂,小妖孽入住夭穀的第三天,飛雪做了首新曲叫《慕紅雨》,那曲子的調子很好,鳳羲起興一舞,還真給夭穀帶來了喜訊,第二天清晨夭穀來了貴客,失蹤兩萬年的白瑕回來了,她站在夭穀外折了一枝桃花,巧笑倩兮。


    那天我外套穿到一般,一隻袖子在肩上,另一隻隻到肘子。


    她穿著五彩雲剪袖,腳踏七色祥雲。非常幹脆的對我道:“我與紫宸絕交了,來你這裏小築幾日。”


    那是她第六千五百七十七次和紫宸絕交,在她從天間消失了兩萬年以後回來的當日晚上。


    ……


    這個原因嘛,後來我灩劍說白瑕是被一位叫做瑤君小哥送回來的。


    我哀歎一聲,繼續給小鳳凰順毛。


    所以這兩人到我下界都沒能成親絕不是月老老眼昏花,反而我覺得他們倆至今沒分手,那才是月老在光吃不做。


    當然事實上我覺得月老牽紅線不厲害他應該比較擅長躲債主。


    好比我吧,我就發誓無數次要去挑了月老,拿紅線來編蜘蛛網,不過可惜至今也沒能找到他喝酒談心。


    而且我決定這一次回夭穀以後一定要和司命星君好好觀星,我保證讓他滿頭都是星星,下次打死不敢亂寫。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去找一趟琉仙,因為打從見到她以後的大約半年的記憶我都沒能想起來,但這事我有種預感大抵和郝仁脫不了幹係,


    而鳳羲,我低頭看見小妖孽伸了隻手出來,迷迷糊糊的摸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命運的這個局,太過奇妙,當我還是雲卿的時候他是我那隻惹是生非的小鳳凰,後來報恩跟了我,我也隻是當養寵物般養著。我作雲錦的時候,他與我也談不上所謂的愛與不愛。


    鳳凰癡情一生隻許一人,鳳羲有沒有愛過雲錦我不知道,或許他曾喜歡過,也或者說他是愛的,隻是他接受不了與別人分享愛人,所以他喜歡雲錦亦恨雲錦。而李雲靜和鳳羲,那就是真的王八看綠豆對上了眼。


    我曾不平莫非墨與莫非池心中所念的,所想的都是雲錦,而不是我李雲靜,所以我在這道選擇題中選了鳳羲,在十幾年一夫一妻製的教化下,我和鳳羲態度統一,目標一致。可現在想來,卻十分可笑,因為我本就是雲錦。


    可是愛不是一件可以自己掌控的東西,我的心早在那個他與我十指相扣,輕聲重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一世隻愛一人的夜晚給了鳳羲;我的情也早在那日黃昏他贈我鳳簪之時留給了他。


    昨夜以後的我更加明白,在這世間,不論是莫非池,莫非墨他們沒有了我,會傷心會痛苦亦有可能會神神叨叨,可鳳羲沒有了我會瘋掉,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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