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段燁跟蕭樂對話的同時,金狐受傷的傷口再一次真氣湧動,她痛不欲生,臉色慘白地趴落在冰窖的地麵上,瑟瑟顫抖著紫黑色的薄唇,口吐一口黑血。


    “大師,你是不是會‘妖變人’的法術,我求求你幫幫我。”金狐忍受著刀割一般的疼痛,爬到段燁的跟前,伸出一隻已經變為狐狸爪子的手去扯住段燁的衣角,苦苦哀求。


    段燁:“……”你覺得呢?


    “別問我。我巴不得你把金狐給宰了,我隻要金燦燦的狐狸皮棉襖”蕭樂一邊說著,一雙黑礁石眼睛定定地落在了金狐的絨毛上。


    段燁扶額:“……乖,等事情辦完了,我給你買一件羽絨服。”


    “羽絨服有金狐長褂好看麽???”蕭樂眨了眨眼睛。


    段燁滿臉黑線,幹幹一笑說:“你小子難不成還討價還價不成?!”


    “那是必須噠!”蕭樂如沐春風笑了笑,“苦了誰也不能苦了自己啊,冬天那麽冷。”


    段燁皺緊眉心,他垂下眼眸深深地看著金狐,在他的腦海裏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在山洞裏,金狐是怎麽使用幻影法脫身離去的,他自己有著一雙天眼,要看見一個小小妖狐的魂魄,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段燁帶著疑問,微微蹲下身子看著金狐的眼睛問:“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佛性的東西?又或者你本身就是天界的神物?!”


    “怎麽可能。”蕭樂嗤笑了聲。


    段燁不理會蕭樂,他定定地看著金狐,金狐這才抬起她沉重的頭顱,氣若遊絲地說:“在500年前,我為了變做真正的人,曾經去一個道觀偷了一位得道高人的舍利子。”


    金狐說到一半的時候,咳嗽了一聲,把舍利子給取了出來,她睜著一雙含淚的眼睛繼續說:“當年以為這顆舍利子可以幫助我變為人類,卻不料我的妖氣越來越濃重了,法力也是成倍的增長。”


    段燁施法把舍利子給送進金狐的肚子裏,“你還是用這顆有靈氣的舍利子來護住你的魂魄,免得妖氣散盡,你會魂飛魄散,那麽到時候,我想幫你也幫不了了。”


    蕭樂眼瞅著段燁皺緊眉心,那一刹那,他隻想跟段燁說:“傻瓜,她害了這麽多人,你還幫她,你是不是腦子欠費啊?!”


    段燁知道蕭樂想要說什麽,他伸手到玉衡裏麵去摸了摸蕭樂的臉頰,風輕雲淡地笑了笑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這個古人,是不會懂的。”


    蕭樂白皙的臉頰登時火燒一般紅通通的。


    蕭樂:→_→又摸臉←_←


    “我是古人怎麽了,古人也有七情六欲,愛恨分明啊!”蕭樂瞥了眼段燁,繼續說:“你想要救她,那麽至少要損耗你十年的真氣,這個你也不在乎了嗎?!”


    聽見蕭樂說到他要損耗十年真氣,段燁就知道蕭樂是知道“妖變人”這個傳說的,然而先前他聽說“妖變人”時為何會滿臉驚訝?!


    段燁若有所思的深深地看著蕭樂。


    蕭樂:“……”不值得。


    “她是有福蔭的。”段燁意味深沉地說:“500年前她有幸搶到舍利子,那是她的福蔭,舍利子在她的身上已經有超過500年的時間了,那麽這顆舍利子就已經與金狐血脈相連了。”


    蕭樂眨了眨雙眼,他知道金狐是有仙緣的,隻是金狐一直都不想得道成仙,她隻想守在人世裏,陪著他的越子深……


    “好纏綿啊!”蕭樂受不住了,背轉身往玉衡裏麵走去。


    “我也許可以救你。”金狐抬起綴滿淚水的眼睛看著段燁。


    是的,也許。


    “但是需要一個人的幫助。他願不願意幫你,那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段燁說完後,施法把三個用冰封的屍體給收納進自己隨身空間裏麵的冰窖裏,然後施法給千尾金狐讓她變成一隻小狐狸,段燁伸出修長白皙的雙手去抱起小狐狸,然後扇動著身後的翅膀往雪洞外麵飛出。


    段燁飛回到村子裏麵,一轉身飛進村長的屋子裏麵,他來到越子深跪拜的祠堂裏,眼看著越子深豎直脊背跪在他自己祖宗靈牌的前麵,默默念著“阿彌陀佛……”


    “越子深。”段燁從他背後喚了他一聲。


    越子深驀然回過頭來,看見是段燁,急忙站起身來,走到段燁的身前。小狐狸兩隻綠油油的狐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越子深。


    “大師,妖怪呢?已經成功滅除了麽?”越子深激動地抓住段燁的手臂問。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似乎有著千言萬語。


    段燁沒有回答越子深,他伸出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默念口訣,讓小狐狸變|身為人形,當越子深看見小狐狸變成人形的那一刻,他被嚇得兩眼發愣,心跳快得幾乎要破胸而出。


    “大師,救我——”越子深急步跑到段燁的身後。


    段燁沒有想要多說什麽,隻是從自己的隨身空間裏麵勺出一碗“靈泉池”的池水,然後往池水裏麵灌注入一些法力,之後在越子深的家裏拿來一麵平麵鏡子,隨手一潑,把靈水給潑灑到鏡子表麵。


    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鏡子此時發散出藍紫色的微光,段燁伸手去抓住越子深的手臂,一本正經地說:“你隻要看過‘塵緣鏡’,就會明白前因後果,所有的一切了。”


    越子深顫巍巍地伸手去接過塵緣鏡,他看了眼站在一邊的金狐,微微皺緊眉心,然後轉眼看向“塵緣鏡”。


    段燁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蕭樂走到玉衡前,雙手趴在玉衡的邊框上,遠遠看著越子深在看他那三生三世的往事。


    蕭樂從玉衡裏麵拿出一大把瓜子,遞給段燁,“吃不,反正現在也沒你什麽事,閑著也是閑著。”


    段燁走到牆角,坐在地麵上,伸長兩條大長腿。


    蕭樂從玉衡裏麵跳出來,也坐在地麵上,兩人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越子深時而仰天大笑,時而痛哭流涕,有時又淚眼朦朧,脈脈深情。


    “你當這是看戲是不?”段燁緊了緊眉心。


    蕭樂:“……”我才沒有那麽冷血。


    “是嗎?!”段燁。


    蕭樂:“…………”囧。


    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輪皎月蒙上一層黑雲,越子深的靈魂才從“塵緣鏡”裏麵出來,他側臉看著站在一邊的千尾金狐,一時間淚水澎湃,幾度哽咽,不能自已。


    他情緒激動地衝跑到金狐站著的位置,想要伸手去抱住金狐,卻怎麽也抱不住。


    蕭樂坐在段燁的身旁,等的時間夠久的,段燁勞累的睡著了,枕睡在蕭樂的肩膀上。


    聽見越子深長歎的聲音,段燁一恍惚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枕靠在蕭樂寬厚的肩膀上睡著了,他急忙抬起頭,睡眼朦朧時看了眼蕭樂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他覺得蕭樂的身上似乎有著一股魅力。


    回過神的段燁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叫蕭樂也站起來。


    “你怎麽不站起來啊?!”段燁。


    “……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了吧!?”蕭樂瞥了眼段燁,之後來回擺動了下肩膀,說:“是3!個!小!時……”手都要廢了。


    “誰叫你不叫我醒來。”段燁扯了扯嘴角,莞爾一笑。


    段燁來到越子深的身前,越子深急忙走過來,扭曲著臉部的肌肉說:“大師,我怎麽碰不著月娘?!”


    時至此時此刻,段燁才知道金狐的名字竟然叫做月娘,他愣怔了下,然後說:“月娘現在是我用真氣在保護著她的魂魄,我現在想說的是……”段燁遲滯了半秒鍾,接著說:“你願不願意用你20年的陽壽來換月娘十年人世肉身。”


    “看他痛哭流涕的樣子,隻要不是陳世美應該都會願意的吧。隻是……”蕭樂歎息了一聲,有些不可思議地說:“你真的願意損耗你十年的真氣去成就他們麽?!”


    段燁沒有回答蕭樂,他的答案早在雪洞裏麵就說過了,他等待的是越子深的回答。


    “我願意。就算要我花上我今生所有的陽壽,我也要救她。”越子深情深款款地看著月娘。


    那一瞬間,電光火石之間,段燁感覺到這世間的愛情依然值得人期待,至少還有那麽個守候了千年至死不渝的金狐月娘,和那麽一個願意割舍20年陽壽的越子深……


    段燁目不轉睛,深深地看著他們兩個人,一時間雙眼有些灼熱,他伸手到背囊裏拿出桃木劍,然後在祠堂裏麵布好一個“八星紫薇抱月”的陣法,在段燁拿出一個紙人,準備在紙人身後寫上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蕭樂叫了段燁一聲。


    段燁:“……”


    蕭樂走到段燁的身前,伸出修長白皙的雙手去抓住段燁的臂彎,兩眼堅定地說:“這個陣法就讓我來主導吧。”


    段燁一驚:“……”可是要損耗十年真氣。


    蕭樂斜睨著眼角,給段燁眨了眨右眼,莞爾笑著說:“我本來就是一縷紫氣,沒有真氣,有的可能就是修為吧,怎麽的,也比你少了十年真氣的好!”


    段燁聽後,心口登時有一股濃烈的情緒洶湧襲來,他一直以為蕭樂是一個精打細算,名利為先的人,可是這一刹那,他認為蕭樂是這世上挺有正義感的人。


    蕭樂轉身伸手去穿起段燁拿在手中的道袍,脫了小黃熊睡衣的蕭樂,這下子穿著道袍,數日之前,那個身穿白色流雲廣袖長袍的玉麵仙人再一次出現在段燁的眼前。


    段燁呆愣地看著蕭樂刀砍斧削如冠玉般的臉,最讓段燁出神的當屬蕭樂斜飛入鬢的劍眉下,那一雙燦若朗星的眼睛。


    “以後別總說我隻會吃你的,花你的,穿你的,光吃飯不做事了。”蕭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


    段燁傻眼了:“……”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倒是刻骨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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