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羅界，秘境之內。
漆黑的皇道領域鋪滿天地，一道模湖人影屹立於領域中央，流淌著耀眼的神輝。
石嵐閉目凝神，全身浸沒在一口血池之內，自池內抽出絲絲縷縷的精氣,注入領域之中，溫養著領域之內的身影。
這一口血池，是幾位至尊的血脈混合而成，其中並不包含阿修羅族的戰血。
或許是經年累月的浸泡，阿修羅族的戰血，對於她肉身的強化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雖然對於她的修為仍有增益，但效果已不盡人意。
權衡了一番後,石嵐便放棄了繼續吞噬戰血修行，阿修羅族還有一千多的族人，等著這一口血池蛻變血脈。
這是一族的底蘊，如今的阿修羅族，沒有八階之上的強者，戰血池的損耗，短時間內難以補充。
她手中的至尊血脈還有剩餘，供給自身修行已經足夠。
不過至尊血脈本就隻有那麽多，終有耗盡的一日，她不可能帶著白煜去伏殺新的至尊，這風險太大，無疑是在刀口舔血，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想到修行,石嵐不免有些發愁，皇道領域之中凝聚的法身,胃口實在太大，踏入觀天境至今耗費的資源，換成尋常武者,莫說血雲境，隻怕已經能將修為推入皇級五重天了。
可如今，她仍然停留在觀天境，堪堪踏入觀天境後期，這還是她沒有遭遇任何瓶頸的情況之下。
如此胃口，讓石嵐愈發有些悚然，觀天境還好說，隻是刻畫出身影，到了血雲境，她要以自身的血氣去喂養，若還是像如今這般，就是將她榨幹了，隻怕也不夠塞牙縫的。
“修行資源，我或許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見石嵐又在發愁，輪回有了些想法。
原本，它是想帶著石嵐，去以往它曾經去過世界，取得一些資源。
它曾經有幾位宿主身上有些怪癖，喜歡囤積大量資源，即便自己用不上，也仍是孜孜不倦,不斷的收集。
這些資源，對於如今的石嵐而言，都可稱的上寶藏。
不過經過了先前那座大千世界的異變後，輪回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連世界都有可能不複存在，遑論區區寶藏。
大宇宙太過浩瀚，世界之間相隔的距離極為遙遠，若是再遇到像之前那般的情況，石嵐會將大量的時間浪費在趕路上，最終若是一無所獲，未免得不償失。
“什麽辦法？”石嵐自池內起身，披上一層輕紗坐於池邊，調整稍顯急促的呼吸。
很快，喘息聲逐漸平穩，肌膚之上的血光隱去，她的發絲之中透著瑩光，厚重無匹，常年以至尊血洗禮身軀，她肉身的每一寸肌理都沾染上了道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異變。
“找到係統攜帶者，獲取到係統的後台編號，我可以頂替它的存在，從總部為你想辦法，比如說任務造假。”
輪回說出的這個方法，實際上對於它自身而言，風險極大。
如果被總部察覺到了異常，極有可能會被強製召回。
“任務造假？”石嵐微怔，從這幾個字中，很明顯就能看出其中意思。
無非是為了任務獎勵。
“源力的收割，是在宿主成長至巔峰之後，在此期間，自然需要一定的資源來扶持，我可以嚐試為你爭取總部的資源傾斜。”
所謂的資源，無非就是一部分源力，這屬於必要的前期投入。
有了源力，結合一些天地能量，係統就可以進行轉化，從而無中生有，憑空造出一些符合宿主當前境界所需的獎勵。
對於係統的一套常規流程，輪回相當清楚，其中可操作的空間極大，畢竟係統不可能背叛總部，它除外。
嚴格意義上來說，也談不上背叛，它已經被總部除名了。
“當然，以你如今的修為，至少需要高級係統的權限。”
它如今的係統編號，還是之前石嵐入紅塵煉心時，遭遇的一個低級係統，這種係統的權限過於低級，隻有給總部上繳源力的資格，連基本的溝通權都沒有。
爭取資源傾斜，更是無從談起。
“高級係統隻怕不是那麽好找的。”
經過了這麽多世界，石嵐遇到的係統攜帶者，也隻有那方小世界中的一個。
“數量或許比你想象的要多。”輪回否定了石嵐的想法。
總部之內的等級極為森嚴，類似它這種能夠脫離係統自由活動的後台，並不多，高級係統卻是並不少見。
大千世界之中，基本都會有其活動的身影，將分布在所有大千世界中的高級係統全部加起來，數量隻怕是會相當驚人。
“隻要權限足夠，我可以幫你模擬一份虛假的資質評估結果，傳回總部後，應該可以爭取到相當豐厚的一筆源力。”
“對於潛力足夠強大的宿主，總部不會吝嗇。”
相較於讓石嵐冒險去與至尊對弈，這種方法無疑要穩健的多。
不過，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高階係統的影子還未曾見到，能否實行還要酌情而定。
沉思了片刻後，石嵐將輪回的這個提議暫且放到一邊，將衣裙穿戴整齊，束緊腰帶時，她一時心血來潮，隨口問道：
“輪回，你有沒有考慮過脫離係統，自己修行？”
“自己修行？”輪回一怔，石嵐所說的話，它從未考慮過。
“反正如今你也回不去，我可以幫你準備一具資質上佳的軀體。”
手握多條至尊血脈，造出一具擁有成道資質的身軀，並非難事，石嵐如今有這個底氣。
從她覺醒記憶開始，輪回一直就困於她的身體之中，未免有些憋屈了。
“這……日後再說吧。”輪回有些遲疑，對於係統而言，在宿主的體內一呆便是成千上萬年，這是常有的事，它已經習以為常了。
跟著石嵐這麽久，除了最初的一段時間，之後它也從來沒有感覺過不適。
不過石嵐的話，無疑是給它打開了另一扇門。
一條從未想過的路……
這隻是石嵐心血來潮的提議，是否要這麽做，還要看輪回自己的考量。
關於係統，她了解的並不多，最終能不能成功，還要打上一個問號，畢竟輪回是否存在神魂這種東西，誰也說不好。
…………
…………
天衍宗駐地，主峰大殿。
玉質的桌桉上擺放著成堆的卷宗，石嵐進入大殿之時，李滄瀾正在埋頭處理宗門內務。
天衍宗上上下下如此之多的弟子，每天要處理的事務不計其數，光靠李滄瀾一人自然是處理不過來，能夠呈遞到這座大殿之內的，已是不足百分之一，其餘的都被各方堂口的長老執事分化。
“宗主。”
察覺到石嵐到來，李滄瀾起身見禮。
“如今宗門內有多少元嬰境以上的弟子？”
“元嬰境弟子共計三千七百六十五人，化神境四十二，修為最強者者，仍是林琅，目前化神境後期。”
還是太弱了。
聽到李滄瀾口中的信息，石嵐不禁蹙眉，按照這個推進程度下去，天衍宗要形成戰鬥力，還有極為漫長的路要走。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仙道本就不是速成的法門，對於心境要求極高，如今天衍宗能有這個實力，已經是相當不易了。
“門內的三代弟子，資質比之先輩要強出很多，四十二名化神境修士，有大半是三代弟子。”
見石嵐神色不對，李滄瀾又補充了一句，三代弟子，大多是二代弟子的血脈，天生的仙道根基，足以讓他們在仙道一途中，走的更為順暢。
“尤其是林默，他的天賦，比之其父林琅更勝一籌，如今也已是化神初期的修為了。”
“林默……”
聽到這個名字，石嵐一時間神色有些複雜，這些年她也見過林默幾次，那張與她記憶之中如出一轍的麵容，讓她很難去否定冥冥之中的因果輪回。
李滄瀾很顯然沒有將心思放在修行之上，如今他自己的修為，不過元嬰境後期。
“宗門管理固然重要，你自身的修為也要注意些。”
在李滄瀾這個位置上，實力至少要說的過去，不然很難服眾。
“屬下明白。”李滄瀾恭聲應下。
石嵐沒有再多言，簡單翻閱了卷宗後，便離開了大殿。
李滄瀾是個分寸的人，不必她去過多的提醒。
…………
…………
“前方發現了一片大陸。”
艙室內，卡琳展開了星圖，星圖之中的光影，勾勒出了一片陸地。
為了印證先前輪回的說法是否可行，石嵐特意交代了卡琳，如果在航行途中發現了世界，第一時間通知她。
如今，顯然是有了收獲。
飛船緩緩停下，遠處的星空之中，橫臥著一片大陸，並不算遼闊，一眼可以望盡。
這隻是一方中千世界，世界壁壘的強度並不算高，而且天道陷入了深度沉眠。
一番查探，看清了眼前這片大陸的底細後，石嵐將飛船收起，向著大陸落去。
為了避免驚醒天道，她放輕了動作，小心的在世界壁壘之上撕開了一道缺口，並未花費多少工夫，便踏入了這一方世界。
神念掃蕩天地，很快便覆蓋了整個世界，無數信息湧入了石嵐的腦海之中，在強大的神魂之下，很快梳理的井井有條。
刨去了大量無用的雜亂信息後，石嵐對於眼前的這一方世界有了大體了解。
這片大陸名為通玄，最強者不過相當於天人境六重左右，不存在凝結了領域的生靈，整片大陸被一座新建的王朝統轄，立朝不過三百年，開國君主尚且存世。
“東南方，大概四十萬裏。”
石嵐堪堪梳理完這個世界的基本信息，輪回便說出了一個方位。
“有發現了麽？”
“這種層級的小世界，源力分布的位置相對而言較為集中，如果此方世界有係統存在，必然會讓宿主在源力匯集點附近活動。”輪回解釋了一句，而後道：
“係統在宿主的身上極為隱秘，並不是那麽好察覺的，至少要在方圓百裏之內，我才能感應到。”
如果輕易就能讓人察覺到，總部根本不可能滲透諸天萬界，除了輪回殿的特殊手段以外，尋常至尊都發現不了係統的存在。
說話間，石嵐已經抵達了輪回給出的位置。
對比了方才收集的信息後，石嵐恍然發現，此地正是新立王朝的帝都，神虹城。
都城橫寬數百裏，籠罩著禁空的法陣，對於如今的石嵐而言，這種層級的法陣形同虛設。
城中無比喧鬧，彌漫著滾滾紅塵氣，不時有遁光自城外落下，是此方世界的修行者。
石嵐沒有時間花心思去研究一方中千世界的修行之法，目光在眾多生靈的身上一掃而過，默問道：
“有發現了麽？”
“找到了，中級係統，有一定基礎靈智，宿主已經養成，在任務收尾階段。”輪回很快傳來了回應：
“我嚐試一下，看能否進入後台。”
…………
…………
金碧輝煌的殿宇之中，一名身著黑金龍袍的三旬男子，依靠著龍椅，凝視著眼前的虛空，好似正在出神。
一片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透明光幕懸於半空：
宿主：穆辰
修為：七階中段
功法：《馭氣術》、《霸體圖》……
氣運點：6257
望著光幕沉默了許久，穆辰心神一動，點開了任務板塊，任務板塊空空蕩蕩，隻掛著一個簡單的任務。
【解除係統綁定。】
【任務完成獎勵：解鎖氣運點兌換商城，任務失敗懲罰：宿主死亡後，神虹王朝覆滅。】
【是否解綁……】
【是/否。】
在這個選項上，穆辰已經猶豫了很久。
三百年前，他一統天下後，係統發布的任務便越來越少，直到百年之前，係統發布了最後一條任務：解除係統綁定。
這個任務發出之後，係統的所有功能全部癱瘓，隻剩下了解除綁定這一個選項。
如果不選擇解綁，剩餘的氣運點顯然就沒有了任何作用，而且在他死後，辛辛苦苦建立的王朝亦會崩塌。
但他一路行來，自軍伍之間殺出，一步步推翻前朝，其中大部分助力，都是源自於係統，讓他自主選擇解綁，實在是有些不舍。
凝視了半晌，他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未能下定決心，又一次關閉了係統麵板。
他的壽元還有很長，可以慢慢考慮。
【正在解綁中……】
【解綁進度：25%……50%……】
猛然間，係統麵板再度跳出，一行醒目的進度條正在飛速推進。
穆辰一愣，下意識想要暫停，然而進度條仍然在不停的向前移動。
【解綁完成。】
隨著這一道提示出現，係統麵板瞬間消失，再沒有了半分波動。
穆辰自龍椅上蹭一下站起身，腦海中思緒如浪濤湧動，想要召出係統麵板。
然而，不論他如何嚐試，始終見不到熟悉的光幕浮現，半晌後，他失神的癱坐回龍椅上，口中喃喃自語：
“我的氣運點……”
…………
…………
“搞定了，已經拿到了與總部之間的通訊編碼。”
天穹之上，藏身於虛空之中的石嵐，腦海中傳來了輪回略帶喜意的聲音：
“也是任務類的係統，有申請資源的權限，雖然等級不高，不過可以一試。”
過了片刻，輪回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方世界，可能還有另外的係統存在。”
“還有係統？”聞言，石嵐眉梢輕動，不免感到意外。
“我從這個係統的後台找到了一些指令，由於任務完成後，宿主長時間沒有解綁係統，係統在五十年前申請了總部介入。”
“總部介入是什麽意思？”石嵐心中一凝。
“總部會派出新的係統接管這片世界，培養新的宿主，等新的宿主抹殺了現如今的係統宿主之後，係統自然會解綁，同時接管的係統也會完成另一輪的源力收割。”
這種做法，是所有中級係統，以及部分高級係統的正常操作，輪回已是見怪不怪了，到了它這個等級，在任務結束時，大多會通過係統與宿主協商，成功分配資源後，好聚好散。
係統第一條法則，便是總部的利益高於一切，在沒有利用價值的宿主身上浪費時間，對於所有係統而言，都是一種災難，會嚴重影響自己的晉升速度。
“係統不能選擇自主解綁麽？”石嵐有些疑惑。
“這種權限隻有低級係統具備，因為低級係統對於宿主的要求並不高，中級以上的係統宿主，都是由總部選定，係統是沒有解綁權限的，必須等到宿主死亡。”
沒有培養價值的人，是無法成為中級之上的係統宿主的，單從宿主的選擇方麵來說，能成為高級係統的宿主，其本身就是人中龍鳳。
當初它誤入淩陽界，諸天輪回係統，之所以會在騰龍城中自主綁定石嵐，也是因為石嵐本就天資過人。
這一條規則，也是防止一些高級係統鑽漏銅，將弱小的宿主作為跳板，不斷的尋找更為強大的生靈寄生，這種操作對於係統本身而言無疑更有利，但會大大增加暴露的風險，容易被天道警覺。
“原來如此。”聽到這裏，石嵐不禁有些感歎，天底下果然沒有白來的恩惠。
“我先嚐試聯係總部。”說完，輪回便陷入了沉默。
“主線任務觸發成功：統一通玄大陸，建立王朝。”
過了半晌，一道不帶絲毫感情的提示音在石嵐耳畔響起，不等她有所反應，緊跟著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任務完成，獎勵結算中……”
“獎勵能量結晶x1。”
這些獎勵的本質上都是源力，其外在的表現形式，都是由係統來決定的。
一顆澹藍色的圓珠自虛空中浮現，被石嵐探手收入了掌心。
【發現未知能量結晶，可吸收。】
聽到係統的提示後，石嵐立刻選擇了確認。
【能量解析中，解析完畢，分解出九星能量0.001單位。】
“這麽少？”看到這個數字，石嵐有些失望。
一直以來，係統分解的都是至尊的殘軀，讓她已是有些習慣了，猛然間冒出如此小的數字，難免讓她有些不適應。
“一方中千世界而已，總部不可能給很多源力。”輪回無奈。
這點能量中，甚至已經包含了這個係統此次任務的所有收獲，不加上這些，能量還要再少幾倍。
“西北方，七十萬裏，還有一處源力匯集點。”
很快，輪回又給出了一個地點。
微微搖頭，石嵐向著西北方趕去，能量雖少，但也是撿來的，總比沒有強，滴水成川，多攢攢總能派上用場。
最起碼，現在已經證明了輪回之前想法的可行性。
…………
…………
通玄大陸的西北，是大片的荒漠，風沙漫天，除了偶爾的商隊經過，罕有人跡。
一道身影橫穿過虛空，神念浩蕩，一寸寸的掃過漠野。
“找到了，西南方向，五十裏外。”
按照輪回的提醒，石嵐來到了一行隊伍的上空，這是一支押送奴隸的商隊，近千人，浩浩蕩蕩綿延數裏，其中最強者堪堪踏入超凡領域。
“不是任務型的係統，是純粹的殺伐類。”
短短片刻，輪回便再度拿到了係統的控製權。
“何為殺伐類？”
“通過不斷的殺伐，獲取源力，殺的生靈越多，宿主的實力越強，這個係統應該是剛至此界沒多久，宿主的實力還很弱。”
這種類型的係統，稍有不慎，就會讓宿主墮入邪道，變成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
“宿主是誰？”石嵐微微皺眉。
“隊伍後半截，沒穿衣服的那個孩子。”
“新手任務已經完成，見過血了。”
石嵐很快找到了輪回口中的那個孩子，他過於顯眼，孤零零的走在隊伍邊，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帶著沉重的枷鎖，不著片縷，身上滿是結痂的鞭痕，赤足踩在滾燙的黃沙之上，腳掌血肉模湖，將黏附著的沙粒染成了血色。
他的目光彷若野獸，四處轉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視線始終遊移在那些騎著異獸的押送護衛身上。
石嵐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虛實，雖然看上去淒慘，但相較於其他奴隸，這個孩子的筋骨相當強悍，體內氣血充盈，幾乎是處在巔峰狀態，他在伺機而動。
“他現在的任務是什麽？”
“殺掉一名護衛，任務獎勵是超出如今一個大境界的修為。”
聞言，石嵐眸光微動，拿走了係統，或許是奪走了這個孩子生還的希望。
她沒有再開口，默默的跟著商隊前行，神念滲透進隊伍之中，聆聽著其內細密的交流，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貿然下決斷，太過草率。
很快，她便得知了部分實情，這些奴隸，大多是因家中貧苦，為了求一條活路，而後賣身為奴。
走在隊伍旁的少年，在前兩日不知為何，在商隊休息時，突然暴起，殺死了商隊管事的女兒。
因為不想讓他死的太輕鬆，商隊的管事斷了他水食，命人扒去了他的衣衫，戴上枷鎖，時不時便會來鞭笞一頓泄恨。
從這些奴隸的口中，不難看出，商隊管事的女兒其實是個良善之人，並無出格之舉。
“他的新手任務是什麽？”石嵐眸光恢複了平靜，詢問道。
“殺死商隊之中任意一人，獎勵是熬煉十載的肉身。”
如此一來，事情的來龍去脈，已是顯而易見了。
大日很快橫過中天，炙烤著整片荒漠，天地恍若蒸籠，熱氣騰騰，扭曲了空間。
整支商隊都有些萎靡，一眾護衛也是昏昏沉沉。
驀然間，披枷帶鎖的少年找到了機會，倏然躍起，如一頭暴龍卷起黃沙，將一名護衛自異獸背部撲下，以身上的枷鎖為重器，三兩下便將壓在身下的護衛頭顱打爆，紅白之物濺了滿臉。
這一切發生於電光火石之間，不遠處的幾名護衛甚至來不及反應。
商隊之中猛然騰起一陣驚叫，少年的眸中滿是亢奮之色，過了一會兒，腦海之中預料的提示音遲遲不來，他臉上的亢奮之色逐漸褪去，浮現出因失措而起的惶然。
一名中年男子腳踏黃沙，幾個起落，便自隊伍前方來到了少年身旁，他的麵色鐵青，一把將少年提起，而後毫不遲疑收緊掌心，擰斷了他的脖子。
看到這裏，石嵐一言未發，轉身一步跨出，回到了浩蕩星空之中。
她沒有去評判兩方的對錯，人性之複雜，很難以單純的黑白去評判。
…………
…………
“主線任務觸發，覆滅神虹王朝，殺死穆辰。”
“主線任務已完成，任務獎勵結算……”
“獎勵能量結晶x1。”
冰冷的提示音接連響起，分解了能量結晶後，石嵐得到了0.01單位的九星能量，比之先前那個係統，要多出近十倍之多。
“殺伐類的係統，由於需要宿主在短時間內擁有強大戰力，在資源的控製上，總部會稍微放寬一些。”
不等石嵐開口問，輪回便先一步給出了解釋。
“這兩個係統，之後一直不回總部，沒有關係麽？”想到輪回一直提及的總部，石嵐不禁問了一句。
“係統消失是常有的事，比如我，總部不會在意的。”
輪回的語氣很平澹，它這個等級的係統消失了，總部之中也沒有什麽波瀾，更不要說這些中級係統。
聞言，石嵐不再多問，自穹羅界中取出飛船，繼續開始了航程。
單純從源力的角度來說，這些世界都算是修行資源，但親眼目睹了大千世界隕落的過程後，石嵐對於這種損耗世界來提升自己的行徑，始終有種莫名的抗拒。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運轉方式，除了天道，不應該有其他生靈強行幹涉其興衰。
…………
…………
大千世界終歸是少數，散落在整個宇宙之中，彼此間隔極為遙遠，石嵐上次遭遇到那片星係，隻是偶然。
一路航行了十餘載，石嵐都未曾遇到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卻是遇到了不少，見識過的係統，大大小小有近百個，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除了係統，石嵐還遭遇了輪回殿中人。
相逢之時，是在一片荒蕪的星域中，三名輪回者，正在追殺一名係統攜帶者，修為不弱，都已經凝出了自身領域，踏入了八階。
那三名輪回者顯然是感應到了輪回的存在，殺死了那名係統攜帶者後，又盯上了恰巧路過的石嵐。
而後彈指間，被石嵐順手斬於星空之下。
相較於係統，這些輪回者身上幾乎沒有半點油水可言，隻有一些常規修行資源。
這種層級的輪回者，所得的源力，都會被輪回主神直接抽走。
最終，石嵐隻能是將他們的屍首葬入了穹羅界地下，化成了滋養天地的養料。
除卻這些小波折，石嵐這一次星際之旅，並沒有遭遇其他風險，大大小小的係統，還給石嵐帶來了0.37單位的九星能量。
雖然不是很多，但若是再攢一攢，就可以大幅縮短她前往神武大世界的路程。
隨著時間推移，飛船距離莫爾布雷星域越來越近，發現世界的頻率也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幾年，石嵐再也沒有遇到其他世界，隻有一片片荒蕪的星域。
彷佛進入了另外一片宇宙之中，生靈罕見。
…………
…………
莫爾布雷星域，一座巨大的宇宙港口前，羅列了兩排禮儀艦隊，上百萬的機甲軍團立於艦隊之間，寂靜無聲。
載著石嵐的飛船尚且在上百萬光年之外時，雷薩便已經得到消息，做好了最高規格迎接的準備。
石嵐離開的這數十年間，莫爾布雷家族的勢力得到了瘋狂的擴張，吞並了周邊十餘個星域，成為了薩羅維那星際聯邦之中有數的強大家族，進入了財閥的行列，風頭一時無兩。
神魂之力極為出眾的天衍宗弟子，稍作訓練便是強大的機甲禦師，對於星際之間的戰爭理論，精通的速度也是相當驚人。
當初石嵐留下的護衛，修為已至八階四層的申屠景龍，更是憑借一人之力，便足以傾覆整支星際艦隊，斬首行動從未有過失手。
相較於其他星域來說，與莫爾布雷家族之間的戰爭，是一場根本不對等的較量，往往剛一開戰，指揮係統，就已經瞬間崩盤，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一道時空蟲洞開啟，一艘銀灰色的飛船緩緩駛出了蟲洞，進入了宇宙港口。
飛船緩緩在港口停穩，看到港口之中如此之大的排場後，石嵐不由微微皺眉。
人多眼雜，並不是什麽好事。
港口邊緣，雷薩帶著幾名莫爾布雷家族的核心成員，等候於此，他們已經在這裏待了近三天的時間，但沒有一人敢於心生不滿。
如今莫爾布雷家族的一切，都是拜石嵐所賜。
距他們不遠處，申屠景龍帶著一眾天衍宗弟子同樣恭候在側。
二十餘年的征戰，麵對的又是動輒毀星滅日巨炮，難免會有損傷，當初留下的兩千天衍弟子，如今隻剩一千八百餘人。
自飛船上走下後，石嵐掃了一眼雷薩，先行走至申屠景龍麵前，掃了一眼其身後麵帶狂熱之色的天衍弟子，嘴角不禁勾起一絲淺笑。
“這些年，有勞了。”
“尊上言重。”
申屠景龍垂首，心中難掩震駭，短短二十餘載未見，他從石嵐的氣息之中，居然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烈的危險警兆。
這種感覺，此前從未有過，很顯然，石嵐的修為，又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於，已經有了殺死他的能力。
石嵐沒有多言，開啟世界之門，讓申屠景龍以及一眾天衍宗的弟子回穹羅界休整，順便讓李滄瀾安排一下在莫爾布雷星域開設分宗的事宜。
當初雷薩讓李滄瀾幫他培養的煉氣士，如今已經有了火候，不必再讓天衍宗的這些弟子去戰場搏命。
做完了這些後，石嵐才走到了雷薩麵前。
“大人旅途勞頓，可需休息？”雷薩臉上帶著笑意開口。
“不必，將她們安排好就可以了。”
石嵐指了指剛剛下飛船的卡琳等人，而後開口問道：
“關於能源結晶以及進化藥劑的製造方法，有結果了麽？”
“大人請隨我來。”雷薩微微頷首，神情鄭重了許多，帶著石嵐進入了一艘主艦。
接連穿過幾道合金大門後，雷薩帶著石嵐來到了一間寬闊的艙室之中，一陣操作後，艙室的正中央，徐徐展開了一片光幕。
光幕之中，投射出了大量信息，這是一部分絕密資料，統轄了十餘個星域之後，莫爾布雷家族在星際聯邦之中的權限高了許多，接觸到了這些隱秘。
石嵐緩緩掃過眼前的光幕，眼簾微垂。
星際聯邦在進行星際探索的途中，自然發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世界，其中不乏修煉文明。
有的修煉文明並不算強大，其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
【新聯邦曆，27643年，衡羅星域發現修煉文明，不規則矩形天體，長約十四萬公裏，寬六萬公裏，大部分為半獸形生命體，人口約兩百億……】
跟在這一條信息之後的，是大量的試驗數據對比。
這一片大陸，被薩羅維那星際聯邦武力征服之後，其上的大部分生靈都被直接處死了，隻留下了少部分做解剖研究。
從這個修煉文明之中，星際聯邦得到了第一代進化藥劑，全人類的壽命得以大大延長。
除此之外，那一整片大陸，被分割成了無數碎片，送入大大小小的熔爐之內，提煉出了第一代的能源結晶。
這份文件之中，寫了許多關於修行者的試驗，平澹的筆觸之間，透出的是厚重的血腥味兒。
這是一部薩羅維那星際聯邦的血腥進化史。
一個文明的不斷進化，必然是踩在無盡屍骨之上的，這不可避免。
雖是如此，可當石嵐翻閱著文件，看到某些全息影像之時，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為了更為確切的數據，很多的試驗，幾乎是滅絕人性的。
或許是因為四周的修煉文明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到了近些年的記錄，星際聯邦的手段溫和了許多，不再趕盡殺絕。
大批的超凡生靈被圈養，在經曆漫長的繁殖育種後，某些種族成為了能源結晶，以及進化藥劑穩定的供應源頭。
關於石嵐關心的能源結晶以及進化藥劑，這一份文件之中，隻記載了幾種較為古老的提取方法，最新的技術，仍然隻掌握在星際聯邦的手中。
“關於天衍宗的消息泄露出去了麽？”
關閉了文件後，石嵐皺眉問道。
“大人放心，為了安全起見，貴宗的弟子對外的身份，皆是我秘密培養多年的機甲禦師，無人知曉他們是修行者。”
這一點，雷薩早有考慮，他也不想天衍宗的弟子引起諸多財閥的注意力。
雖然如今星際聯邦，對於修行者的手段溫和了許多，但依舊是以控製為主，稍有不慎，這把火就會燒到莫爾布雷家族的身上。
“莫爾布雷家族，有能力掌控整個星際聯邦麽？”
沉默了半晌，石嵐開口詢問道。
“大人如果覺得有，那就一定有。”雷薩喉間湧動，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石嵐的話，幾乎讓他興奮到顫栗。
看過這份文件之後，先前石嵐於此開設分宗的想法，隻能先行擱置。
即便真要開設分宗，也要等到整片星際聯邦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才行。
她要將這片星係，變成她在大宇宙之中立足的第一塊基石，但這一點，隻能徐徐圖之，急不來。
至少要等她自神武大世界歸來之後，再著手去做。
“那艘飛船，我已向聯邦提交申請，可以永久的留下。”
見石嵐久久不語，雷薩眼神微動，嚐試著找些話題：
“卡琳等人如果大人用的還順手，也可以一並留在飛船之上。”
莫爾布雷家族今非昔比，不過是一艘飛船，星際聯邦不至於不買賬。
“那艘飛船，我還用得到。”
石嵐轉身，徑直踏出戰艦：
“等我回來時，再討論莫爾布雷家族，有沒有這個實力掌控星際聯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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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皇道領域鋪滿天地，一道模湖人影屹立於領域中央，流淌著耀眼的神輝。
石嵐閉目凝神，全身浸沒在一口血池之內，自池內抽出絲絲縷縷的精氣,注入領域之中，溫養著領域之內的身影。
這一口血池，是幾位至尊的血脈混合而成，其中並不包含阿修羅族的戰血。
或許是經年累月的浸泡，阿修羅族的戰血，對於她肉身的強化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雖然對於她的修為仍有增益，但效果已不盡人意。
權衡了一番後,石嵐便放棄了繼續吞噬戰血修行，阿修羅族還有一千多的族人，等著這一口血池蛻變血脈。
這是一族的底蘊，如今的阿修羅族，沒有八階之上的強者，戰血池的損耗，短時間內難以補充。
她手中的至尊血脈還有剩餘，供給自身修行已經足夠。
不過至尊血脈本就隻有那麽多，終有耗盡的一日，她不可能帶著白煜去伏殺新的至尊，這風險太大，無疑是在刀口舔血，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想到修行,石嵐不免有些發愁，皇道領域之中凝聚的法身,胃口實在太大，踏入觀天境至今耗費的資源，換成尋常武者,莫說血雲境，隻怕已經能將修為推入皇級五重天了。
可如今，她仍然停留在觀天境，堪堪踏入觀天境後期，這還是她沒有遭遇任何瓶頸的情況之下。
如此胃口，讓石嵐愈發有些悚然，觀天境還好說，隻是刻畫出身影，到了血雲境，她要以自身的血氣去喂養，若還是像如今這般，就是將她榨幹了，隻怕也不夠塞牙縫的。
“修行資源，我或許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見石嵐又在發愁，輪回有了些想法。
原本，它是想帶著石嵐，去以往它曾經去過世界，取得一些資源。
它曾經有幾位宿主身上有些怪癖，喜歡囤積大量資源，即便自己用不上，也仍是孜孜不倦,不斷的收集。
這些資源，對於如今的石嵐而言，都可稱的上寶藏。
不過經過了先前那座大千世界的異變後，輪回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連世界都有可能不複存在，遑論區區寶藏。
大宇宙太過浩瀚，世界之間相隔的距離極為遙遠，若是再遇到像之前那般的情況，石嵐會將大量的時間浪費在趕路上，最終若是一無所獲，未免得不償失。
“什麽辦法？”石嵐自池內起身，披上一層輕紗坐於池邊，調整稍顯急促的呼吸。
很快，喘息聲逐漸平穩，肌膚之上的血光隱去，她的發絲之中透著瑩光，厚重無匹，常年以至尊血洗禮身軀，她肉身的每一寸肌理都沾染上了道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異變。
“找到係統攜帶者，獲取到係統的後台編號，我可以頂替它的存在，從總部為你想辦法，比如說任務造假。”
輪回說出的這個方法，實際上對於它自身而言，風險極大。
如果被總部察覺到了異常，極有可能會被強製召回。
“任務造假？”石嵐微怔，從這幾個字中，很明顯就能看出其中意思。
無非是為了任務獎勵。
“源力的收割，是在宿主成長至巔峰之後，在此期間，自然需要一定的資源來扶持，我可以嚐試為你爭取總部的資源傾斜。”
所謂的資源，無非就是一部分源力，這屬於必要的前期投入。
有了源力，結合一些天地能量，係統就可以進行轉化，從而無中生有，憑空造出一些符合宿主當前境界所需的獎勵。
對於係統的一套常規流程，輪回相當清楚，其中可操作的空間極大，畢竟係統不可能背叛總部，它除外。
嚴格意義上來說，也談不上背叛，它已經被總部除名了。
“當然，以你如今的修為，至少需要高級係統的權限。”
它如今的係統編號，還是之前石嵐入紅塵煉心時，遭遇的一個低級係統，這種係統的權限過於低級，隻有給總部上繳源力的資格，連基本的溝通權都沒有。
爭取資源傾斜，更是無從談起。
“高級係統隻怕不是那麽好找的。”
經過了這麽多世界，石嵐遇到的係統攜帶者，也隻有那方小世界中的一個。
“數量或許比你想象的要多。”輪回否定了石嵐的想法。
總部之內的等級極為森嚴，類似它這種能夠脫離係統自由活動的後台，並不多，高級係統卻是並不少見。
大千世界之中，基本都會有其活動的身影，將分布在所有大千世界中的高級係統全部加起來，數量隻怕是會相當驚人。
“隻要權限足夠，我可以幫你模擬一份虛假的資質評估結果，傳回總部後，應該可以爭取到相當豐厚的一筆源力。”
“對於潛力足夠強大的宿主，總部不會吝嗇。”
相較於讓石嵐冒險去與至尊對弈，這種方法無疑要穩健的多。
不過，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高階係統的影子還未曾見到，能否實行還要酌情而定。
沉思了片刻後，石嵐將輪回的這個提議暫且放到一邊，將衣裙穿戴整齊，束緊腰帶時，她一時心血來潮，隨口問道：
“輪回，你有沒有考慮過脫離係統，自己修行？”
“自己修行？”輪回一怔，石嵐所說的話，它從未考慮過。
“反正如今你也回不去，我可以幫你準備一具資質上佳的軀體。”
手握多條至尊血脈，造出一具擁有成道資質的身軀，並非難事，石嵐如今有這個底氣。
從她覺醒記憶開始，輪回一直就困於她的身體之中，未免有些憋屈了。
“這……日後再說吧。”輪回有些遲疑，對於係統而言，在宿主的體內一呆便是成千上萬年，這是常有的事，它已經習以為常了。
跟著石嵐這麽久，除了最初的一段時間，之後它也從來沒有感覺過不適。
不過石嵐的話，無疑是給它打開了另一扇門。
一條從未想過的路……
這隻是石嵐心血來潮的提議，是否要這麽做，還要看輪回自己的考量。
關於係統，她了解的並不多，最終能不能成功，還要打上一個問號，畢竟輪回是否存在神魂這種東西，誰也說不好。
…………
…………
天衍宗駐地，主峰大殿。
玉質的桌桉上擺放著成堆的卷宗，石嵐進入大殿之時，李滄瀾正在埋頭處理宗門內務。
天衍宗上上下下如此之多的弟子，每天要處理的事務不計其數，光靠李滄瀾一人自然是處理不過來，能夠呈遞到這座大殿之內的，已是不足百分之一，其餘的都被各方堂口的長老執事分化。
“宗主。”
察覺到石嵐到來，李滄瀾起身見禮。
“如今宗門內有多少元嬰境以上的弟子？”
“元嬰境弟子共計三千七百六十五人，化神境四十二，修為最強者者，仍是林琅，目前化神境後期。”
還是太弱了。
聽到李滄瀾口中的信息，石嵐不禁蹙眉，按照這個推進程度下去，天衍宗要形成戰鬥力，還有極為漫長的路要走。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仙道本就不是速成的法門，對於心境要求極高，如今天衍宗能有這個實力，已經是相當不易了。
“門內的三代弟子，資質比之先輩要強出很多，四十二名化神境修士，有大半是三代弟子。”
見石嵐神色不對，李滄瀾又補充了一句，三代弟子，大多是二代弟子的血脈，天生的仙道根基，足以讓他們在仙道一途中，走的更為順暢。
“尤其是林默，他的天賦，比之其父林琅更勝一籌，如今也已是化神初期的修為了。”
“林默……”
聽到這個名字，石嵐一時間神色有些複雜，這些年她也見過林默幾次，那張與她記憶之中如出一轍的麵容，讓她很難去否定冥冥之中的因果輪回。
李滄瀾很顯然沒有將心思放在修行之上，如今他自己的修為，不過元嬰境後期。
“宗門管理固然重要，你自身的修為也要注意些。”
在李滄瀾這個位置上，實力至少要說的過去，不然很難服眾。
“屬下明白。”李滄瀾恭聲應下。
石嵐沒有再多言，簡單翻閱了卷宗後，便離開了大殿。
李滄瀾是個分寸的人，不必她去過多的提醒。
…………
…………
“前方發現了一片大陸。”
艙室內，卡琳展開了星圖，星圖之中的光影，勾勒出了一片陸地。
為了印證先前輪回的說法是否可行，石嵐特意交代了卡琳，如果在航行途中發現了世界，第一時間通知她。
如今，顯然是有了收獲。
飛船緩緩停下，遠處的星空之中，橫臥著一片大陸，並不算遼闊，一眼可以望盡。
這隻是一方中千世界，世界壁壘的強度並不算高，而且天道陷入了深度沉眠。
一番查探，看清了眼前這片大陸的底細後，石嵐將飛船收起，向著大陸落去。
為了避免驚醒天道，她放輕了動作，小心的在世界壁壘之上撕開了一道缺口，並未花費多少工夫，便踏入了這一方世界。
神念掃蕩天地，很快便覆蓋了整個世界，無數信息湧入了石嵐的腦海之中，在強大的神魂之下，很快梳理的井井有條。
刨去了大量無用的雜亂信息後，石嵐對於眼前的這一方世界有了大體了解。
這片大陸名為通玄，最強者不過相當於天人境六重左右，不存在凝結了領域的生靈，整片大陸被一座新建的王朝統轄，立朝不過三百年，開國君主尚且存世。
“東南方，大概四十萬裏。”
石嵐堪堪梳理完這個世界的基本信息，輪回便說出了一個方位。
“有發現了麽？”
“這種層級的小世界，源力分布的位置相對而言較為集中，如果此方世界有係統存在，必然會讓宿主在源力匯集點附近活動。”輪回解釋了一句，而後道：
“係統在宿主的身上極為隱秘，並不是那麽好察覺的，至少要在方圓百裏之內，我才能感應到。”
如果輕易就能讓人察覺到，總部根本不可能滲透諸天萬界，除了輪回殿的特殊手段以外，尋常至尊都發現不了係統的存在。
說話間，石嵐已經抵達了輪回給出的位置。
對比了方才收集的信息後，石嵐恍然發現，此地正是新立王朝的帝都，神虹城。
都城橫寬數百裏，籠罩著禁空的法陣，對於如今的石嵐而言，這種層級的法陣形同虛設。
城中無比喧鬧，彌漫著滾滾紅塵氣，不時有遁光自城外落下，是此方世界的修行者。
石嵐沒有時間花心思去研究一方中千世界的修行之法，目光在眾多生靈的身上一掃而過，默問道：
“有發現了麽？”
“找到了，中級係統，有一定基礎靈智，宿主已經養成，在任務收尾階段。”輪回很快傳來了回應：
“我嚐試一下，看能否進入後台。”
…………
…………
金碧輝煌的殿宇之中，一名身著黑金龍袍的三旬男子，依靠著龍椅，凝視著眼前的虛空，好似正在出神。
一片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透明光幕懸於半空：
宿主：穆辰
修為：七階中段
功法：《馭氣術》、《霸體圖》……
氣運點：6257
望著光幕沉默了許久，穆辰心神一動，點開了任務板塊，任務板塊空空蕩蕩，隻掛著一個簡單的任務。
【解除係統綁定。】
【任務完成獎勵：解鎖氣運點兌換商城，任務失敗懲罰：宿主死亡後，神虹王朝覆滅。】
【是否解綁……】
【是/否。】
在這個選項上，穆辰已經猶豫了很久。
三百年前，他一統天下後，係統發布的任務便越來越少，直到百年之前，係統發布了最後一條任務：解除係統綁定。
這個任務發出之後，係統的所有功能全部癱瘓，隻剩下了解除綁定這一個選項。
如果不選擇解綁，剩餘的氣運點顯然就沒有了任何作用，而且在他死後，辛辛苦苦建立的王朝亦會崩塌。
但他一路行來，自軍伍之間殺出，一步步推翻前朝，其中大部分助力，都是源自於係統，讓他自主選擇解綁，實在是有些不舍。
凝視了半晌，他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未能下定決心，又一次關閉了係統麵板。
他的壽元還有很長，可以慢慢考慮。
【正在解綁中……】
【解綁進度：25%……50%……】
猛然間，係統麵板再度跳出，一行醒目的進度條正在飛速推進。
穆辰一愣，下意識想要暫停，然而進度條仍然在不停的向前移動。
【解綁完成。】
隨著這一道提示出現，係統麵板瞬間消失，再沒有了半分波動。
穆辰自龍椅上蹭一下站起身，腦海中思緒如浪濤湧動，想要召出係統麵板。
然而，不論他如何嚐試，始終見不到熟悉的光幕浮現，半晌後，他失神的癱坐回龍椅上，口中喃喃自語：
“我的氣運點……”
…………
…………
“搞定了，已經拿到了與總部之間的通訊編碼。”
天穹之上，藏身於虛空之中的石嵐，腦海中傳來了輪回略帶喜意的聲音：
“也是任務類的係統，有申請資源的權限，雖然等級不高，不過可以一試。”
過了片刻，輪回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方世界，可能還有另外的係統存在。”
“還有係統？”聞言，石嵐眉梢輕動，不免感到意外。
“我從這個係統的後台找到了一些指令，由於任務完成後，宿主長時間沒有解綁係統，係統在五十年前申請了總部介入。”
“總部介入是什麽意思？”石嵐心中一凝。
“總部會派出新的係統接管這片世界，培養新的宿主，等新的宿主抹殺了現如今的係統宿主之後，係統自然會解綁，同時接管的係統也會完成另一輪的源力收割。”
這種做法，是所有中級係統，以及部分高級係統的正常操作，輪回已是見怪不怪了，到了它這個等級，在任務結束時，大多會通過係統與宿主協商，成功分配資源後，好聚好散。
係統第一條法則，便是總部的利益高於一切，在沒有利用價值的宿主身上浪費時間，對於所有係統而言，都是一種災難，會嚴重影響自己的晉升速度。
“係統不能選擇自主解綁麽？”石嵐有些疑惑。
“這種權限隻有低級係統具備，因為低級係統對於宿主的要求並不高，中級以上的係統宿主，都是由總部選定，係統是沒有解綁權限的，必須等到宿主死亡。”
沒有培養價值的人，是無法成為中級之上的係統宿主的，單從宿主的選擇方麵來說，能成為高級係統的宿主，其本身就是人中龍鳳。
當初它誤入淩陽界，諸天輪回係統，之所以會在騰龍城中自主綁定石嵐，也是因為石嵐本就天資過人。
這一條規則，也是防止一些高級係統鑽漏銅，將弱小的宿主作為跳板，不斷的尋找更為強大的生靈寄生，這種操作對於係統本身而言無疑更有利，但會大大增加暴露的風險，容易被天道警覺。
“原來如此。”聽到這裏，石嵐不禁有些感歎，天底下果然沒有白來的恩惠。
“我先嚐試聯係總部。”說完，輪回便陷入了沉默。
“主線任務觸發成功：統一通玄大陸，建立王朝。”
過了半晌，一道不帶絲毫感情的提示音在石嵐耳畔響起，不等她有所反應，緊跟著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任務完成，獎勵結算中……”
“獎勵能量結晶x1。”
這些獎勵的本質上都是源力，其外在的表現形式，都是由係統來決定的。
一顆澹藍色的圓珠自虛空中浮現，被石嵐探手收入了掌心。
【發現未知能量結晶，可吸收。】
聽到係統的提示後，石嵐立刻選擇了確認。
【能量解析中，解析完畢，分解出九星能量0.001單位。】
“這麽少？”看到這個數字，石嵐有些失望。
一直以來，係統分解的都是至尊的殘軀，讓她已是有些習慣了，猛然間冒出如此小的數字，難免讓她有些不適應。
“一方中千世界而已，總部不可能給很多源力。”輪回無奈。
這點能量中，甚至已經包含了這個係統此次任務的所有收獲，不加上這些，能量還要再少幾倍。
“西北方，七十萬裏，還有一處源力匯集點。”
很快，輪回又給出了一個地點。
微微搖頭，石嵐向著西北方趕去，能量雖少，但也是撿來的，總比沒有強，滴水成川，多攢攢總能派上用場。
最起碼，現在已經證明了輪回之前想法的可行性。
…………
…………
通玄大陸的西北，是大片的荒漠，風沙漫天，除了偶爾的商隊經過，罕有人跡。
一道身影橫穿過虛空，神念浩蕩，一寸寸的掃過漠野。
“找到了，西南方向，五十裏外。”
按照輪回的提醒，石嵐來到了一行隊伍的上空，這是一支押送奴隸的商隊，近千人，浩浩蕩蕩綿延數裏，其中最強者堪堪踏入超凡領域。
“不是任務型的係統，是純粹的殺伐類。”
短短片刻，輪回便再度拿到了係統的控製權。
“何為殺伐類？”
“通過不斷的殺伐，獲取源力，殺的生靈越多，宿主的實力越強，這個係統應該是剛至此界沒多久，宿主的實力還很弱。”
這種類型的係統，稍有不慎，就會讓宿主墮入邪道，變成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
“宿主是誰？”石嵐微微皺眉。
“隊伍後半截，沒穿衣服的那個孩子。”
“新手任務已經完成，見過血了。”
石嵐很快找到了輪回口中的那個孩子，他過於顯眼，孤零零的走在隊伍邊，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帶著沉重的枷鎖，不著片縷，身上滿是結痂的鞭痕，赤足踩在滾燙的黃沙之上，腳掌血肉模湖，將黏附著的沙粒染成了血色。
他的目光彷若野獸，四處轉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視線始終遊移在那些騎著異獸的押送護衛身上。
石嵐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虛實，雖然看上去淒慘，但相較於其他奴隸，這個孩子的筋骨相當強悍，體內氣血充盈，幾乎是處在巔峰狀態，他在伺機而動。
“他現在的任務是什麽？”
“殺掉一名護衛，任務獎勵是超出如今一個大境界的修為。”
聞言，石嵐眸光微動，拿走了係統，或許是奪走了這個孩子生還的希望。
她沒有再開口，默默的跟著商隊前行，神念滲透進隊伍之中，聆聽著其內細密的交流，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貿然下決斷，太過草率。
很快，她便得知了部分實情，這些奴隸，大多是因家中貧苦，為了求一條活路，而後賣身為奴。
走在隊伍旁的少年，在前兩日不知為何，在商隊休息時，突然暴起，殺死了商隊管事的女兒。
因為不想讓他死的太輕鬆，商隊的管事斷了他水食，命人扒去了他的衣衫，戴上枷鎖，時不時便會來鞭笞一頓泄恨。
從這些奴隸的口中，不難看出，商隊管事的女兒其實是個良善之人，並無出格之舉。
“他的新手任務是什麽？”石嵐眸光恢複了平靜，詢問道。
“殺死商隊之中任意一人，獎勵是熬煉十載的肉身。”
如此一來，事情的來龍去脈，已是顯而易見了。
大日很快橫過中天，炙烤著整片荒漠，天地恍若蒸籠，熱氣騰騰，扭曲了空間。
整支商隊都有些萎靡，一眾護衛也是昏昏沉沉。
驀然間，披枷帶鎖的少年找到了機會，倏然躍起，如一頭暴龍卷起黃沙，將一名護衛自異獸背部撲下，以身上的枷鎖為重器，三兩下便將壓在身下的護衛頭顱打爆，紅白之物濺了滿臉。
這一切發生於電光火石之間，不遠處的幾名護衛甚至來不及反應。
商隊之中猛然騰起一陣驚叫，少年的眸中滿是亢奮之色，過了一會兒，腦海之中預料的提示音遲遲不來，他臉上的亢奮之色逐漸褪去，浮現出因失措而起的惶然。
一名中年男子腳踏黃沙，幾個起落，便自隊伍前方來到了少年身旁，他的麵色鐵青，一把將少年提起，而後毫不遲疑收緊掌心，擰斷了他的脖子。
看到這裏，石嵐一言未發，轉身一步跨出，回到了浩蕩星空之中。
她沒有去評判兩方的對錯，人性之複雜，很難以單純的黑白去評判。
…………
…………
“主線任務觸發，覆滅神虹王朝，殺死穆辰。”
“主線任務已完成，任務獎勵結算……”
“獎勵能量結晶x1。”
冰冷的提示音接連響起，分解了能量結晶後，石嵐得到了0.01單位的九星能量，比之先前那個係統，要多出近十倍之多。
“殺伐類的係統，由於需要宿主在短時間內擁有強大戰力，在資源的控製上，總部會稍微放寬一些。”
不等石嵐開口問，輪回便先一步給出了解釋。
“這兩個係統，之後一直不回總部，沒有關係麽？”想到輪回一直提及的總部，石嵐不禁問了一句。
“係統消失是常有的事，比如我，總部不會在意的。”
輪回的語氣很平澹，它這個等級的係統消失了，總部之中也沒有什麽波瀾，更不要說這些中級係統。
聞言，石嵐不再多問，自穹羅界中取出飛船，繼續開始了航程。
單純從源力的角度來說，這些世界都算是修行資源，但親眼目睹了大千世界隕落的過程後，石嵐對於這種損耗世界來提升自己的行徑，始終有種莫名的抗拒。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運轉方式，除了天道，不應該有其他生靈強行幹涉其興衰。
…………
…………
大千世界終歸是少數，散落在整個宇宙之中，彼此間隔極為遙遠，石嵐上次遭遇到那片星係，隻是偶然。
一路航行了十餘載，石嵐都未曾遇到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卻是遇到了不少，見識過的係統，大大小小有近百個，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除了係統，石嵐還遭遇了輪回殿中人。
相逢之時，是在一片荒蕪的星域中，三名輪回者，正在追殺一名係統攜帶者，修為不弱，都已經凝出了自身領域，踏入了八階。
那三名輪回者顯然是感應到了輪回的存在，殺死了那名係統攜帶者後，又盯上了恰巧路過的石嵐。
而後彈指間，被石嵐順手斬於星空之下。
相較於係統，這些輪回者身上幾乎沒有半點油水可言，隻有一些常規修行資源。
這種層級的輪回者，所得的源力，都會被輪回主神直接抽走。
最終，石嵐隻能是將他們的屍首葬入了穹羅界地下，化成了滋養天地的養料。
除卻這些小波折，石嵐這一次星際之旅，並沒有遭遇其他風險，大大小小的係統，還給石嵐帶來了0.37單位的九星能量。
雖然不是很多，但若是再攢一攢，就可以大幅縮短她前往神武大世界的路程。
隨著時間推移，飛船距離莫爾布雷星域越來越近，發現世界的頻率也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幾年，石嵐再也沒有遇到其他世界，隻有一片片荒蕪的星域。
彷佛進入了另外一片宇宙之中，生靈罕見。
…………
…………
莫爾布雷星域，一座巨大的宇宙港口前，羅列了兩排禮儀艦隊，上百萬的機甲軍團立於艦隊之間，寂靜無聲。
載著石嵐的飛船尚且在上百萬光年之外時，雷薩便已經得到消息，做好了最高規格迎接的準備。
石嵐離開的這數十年間，莫爾布雷家族的勢力得到了瘋狂的擴張，吞並了周邊十餘個星域，成為了薩羅維那星際聯邦之中有數的強大家族，進入了財閥的行列，風頭一時無兩。
神魂之力極為出眾的天衍宗弟子，稍作訓練便是強大的機甲禦師，對於星際之間的戰爭理論，精通的速度也是相當驚人。
當初石嵐留下的護衛，修為已至八階四層的申屠景龍，更是憑借一人之力，便足以傾覆整支星際艦隊，斬首行動從未有過失手。
相較於其他星域來說，與莫爾布雷家族之間的戰爭，是一場根本不對等的較量，往往剛一開戰，指揮係統，就已經瞬間崩盤，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一道時空蟲洞開啟，一艘銀灰色的飛船緩緩駛出了蟲洞，進入了宇宙港口。
飛船緩緩在港口停穩，看到港口之中如此之大的排場後，石嵐不由微微皺眉。
人多眼雜，並不是什麽好事。
港口邊緣，雷薩帶著幾名莫爾布雷家族的核心成員，等候於此，他們已經在這裏待了近三天的時間，但沒有一人敢於心生不滿。
如今莫爾布雷家族的一切，都是拜石嵐所賜。
距他們不遠處，申屠景龍帶著一眾天衍宗弟子同樣恭候在側。
二十餘年的征戰，麵對的又是動輒毀星滅日巨炮，難免會有損傷，當初留下的兩千天衍弟子，如今隻剩一千八百餘人。
自飛船上走下後，石嵐掃了一眼雷薩，先行走至申屠景龍麵前，掃了一眼其身後麵帶狂熱之色的天衍弟子，嘴角不禁勾起一絲淺笑。
“這些年，有勞了。”
“尊上言重。”
申屠景龍垂首，心中難掩震駭，短短二十餘載未見，他從石嵐的氣息之中，居然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烈的危險警兆。
這種感覺，此前從未有過，很顯然，石嵐的修為，又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於，已經有了殺死他的能力。
石嵐沒有多言，開啟世界之門，讓申屠景龍以及一眾天衍宗的弟子回穹羅界休整，順便讓李滄瀾安排一下在莫爾布雷星域開設分宗的事宜。
當初雷薩讓李滄瀾幫他培養的煉氣士，如今已經有了火候，不必再讓天衍宗的這些弟子去戰場搏命。
做完了這些後，石嵐才走到了雷薩麵前。
“大人旅途勞頓，可需休息？”雷薩臉上帶著笑意開口。
“不必，將她們安排好就可以了。”
石嵐指了指剛剛下飛船的卡琳等人，而後開口問道：
“關於能源結晶以及進化藥劑的製造方法，有結果了麽？”
“大人請隨我來。”雷薩微微頷首，神情鄭重了許多，帶著石嵐進入了一艘主艦。
接連穿過幾道合金大門後，雷薩帶著石嵐來到了一間寬闊的艙室之中，一陣操作後，艙室的正中央，徐徐展開了一片光幕。
光幕之中，投射出了大量信息，這是一部分絕密資料，統轄了十餘個星域之後，莫爾布雷家族在星際聯邦之中的權限高了許多，接觸到了這些隱秘。
石嵐緩緩掃過眼前的光幕，眼簾微垂。
星際聯邦在進行星際探索的途中，自然發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世界，其中不乏修煉文明。
有的修煉文明並不算強大，其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
【新聯邦曆，27643年，衡羅星域發現修煉文明，不規則矩形天體，長約十四萬公裏，寬六萬公裏，大部分為半獸形生命體，人口約兩百億……】
跟在這一條信息之後的，是大量的試驗數據對比。
這一片大陸，被薩羅維那星際聯邦武力征服之後，其上的大部分生靈都被直接處死了，隻留下了少部分做解剖研究。
從這個修煉文明之中，星際聯邦得到了第一代進化藥劑，全人類的壽命得以大大延長。
除此之外，那一整片大陸，被分割成了無數碎片，送入大大小小的熔爐之內，提煉出了第一代的能源結晶。
這份文件之中，寫了許多關於修行者的試驗，平澹的筆觸之間，透出的是厚重的血腥味兒。
這是一部薩羅維那星際聯邦的血腥進化史。
一個文明的不斷進化，必然是踩在無盡屍骨之上的，這不可避免。
雖是如此，可當石嵐翻閱著文件，看到某些全息影像之時，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為了更為確切的數據，很多的試驗，幾乎是滅絕人性的。
或許是因為四周的修煉文明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到了近些年的記錄，星際聯邦的手段溫和了許多，不再趕盡殺絕。
大批的超凡生靈被圈養，在經曆漫長的繁殖育種後，某些種族成為了能源結晶，以及進化藥劑穩定的供應源頭。
關於石嵐關心的能源結晶以及進化藥劑，這一份文件之中，隻記載了幾種較為古老的提取方法，最新的技術，仍然隻掌握在星際聯邦的手中。
“關於天衍宗的消息泄露出去了麽？”
關閉了文件後，石嵐皺眉問道。
“大人放心，為了安全起見，貴宗的弟子對外的身份，皆是我秘密培養多年的機甲禦師，無人知曉他們是修行者。”
這一點，雷薩早有考慮，他也不想天衍宗的弟子引起諸多財閥的注意力。
雖然如今星際聯邦，對於修行者的手段溫和了許多，但依舊是以控製為主，稍有不慎，這把火就會燒到莫爾布雷家族的身上。
“莫爾布雷家族，有能力掌控整個星際聯邦麽？”
沉默了半晌，石嵐開口詢問道。
“大人如果覺得有，那就一定有。”雷薩喉間湧動，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石嵐的話，幾乎讓他興奮到顫栗。
看過這份文件之後，先前石嵐於此開設分宗的想法，隻能先行擱置。
即便真要開設分宗，也要等到整片星際聯邦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才行。
她要將這片星係，變成她在大宇宙之中立足的第一塊基石，但這一點，隻能徐徐圖之，急不來。
至少要等她自神武大世界歸來之後，再著手去做。
“那艘飛船，我已向聯邦提交申請，可以永久的留下。”
見石嵐久久不語，雷薩眼神微動，嚐試著找些話題：
“卡琳等人如果大人用的還順手，也可以一並留在飛船之上。”
莫爾布雷家族今非昔比，不過是一艘飛船，星際聯邦不至於不買賬。
“那艘飛船，我還用得到。”
石嵐轉身，徑直踏出戰艦：
“等我回來時，再討論莫爾布雷家族，有沒有這個實力掌控星際聯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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