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房間裏裝了竊聽器,這聽力未免強大得嚇人。


    然而,比起質疑葉想的聽力,短信的內容更加引人懷疑,周小山今年多大了呢?她離二十八歲的生日不遠了,也就是說,假設葉想沒有撒謊,那麽,他的年齡不低於三十八歲。


    “……”


    開什麽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就算她智商負數,不代表沒有辨別能力啊!


    周小山不怕死地回了一段話。


    “老師教育我們做人要誠實。騙姐姐的,不行。”別的還好,年齡這事兒太傷感了,寫在臉上呢,抱著微弱的希望,她追加了一條,“你到底多大了?說實話我不會歧視你的。”


    葉想那邊半天沒動靜。


    在她以為他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心虛了去睡了的時候,手機“叮”了一下。


    他說:“我說的每個字都是實話。”


    周小山想了想,決定換另一種方式。


    “葉想,我想看你的身份證。”


    這其實是十分無禮的要求,他若不願意,完全可以拒絕。可是,她就是想知道他們之間的溝鴻究竟有多大,葉想這個嫩到掐出水來的模樣,別說二十,說他十八她都相信。


    就這個兜人老底的要求,葉想沒有立即回複。


    小樣兒,怕了吧。周小山悻然地按黑了手機,想象著他把身份證藏到身後不給看的情形,居然笑著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床頭櫃上擺了一張卡片。


    周小山心情複雜地拿起來一看,第二代居民身份證,至少看上去是的。隻是出身年月那一欄……心算一下減法,真的、差了、十歲!


    老天,老天。


    天朝不僅有林誌穎,還有葉主任。


    她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即使是林誌穎,現在看來和二十歲的時候也是有區別的,可是葉想,他究竟打了多少玻尿酸?


    “身份證是假的。”周小山固執地說。


    葉想把熬好的粥和雞蛋羹送進房間,手指一勾,身份證就從她的手裏飛了出來。那張不知真假的卡片在空中飄了一會兒,不急不緩地落入了他手。


    周小山:“……”


    “去刷牙。”


    她盯著他的指間夾著的身份證,盯了大半天,木然道:“不遮掩?”


    葉想把身份證塞回口袋,微笑著說:“敢說出去就死定了。”


    這你妹的,讓人怎麽反應?


    發生了這麽多靈異事件,他已經自暴自棄,連借口都不想找,打算直接告訴她他的原形是什麽了嗎?不不不,千萬別。


    “別這樣啊,葉想,比起年齡,我更不能接受物種不同。”


    她沒有嚇得軟癱在地,而是理智起分析起了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這無疑讓葉主任的臉上又蒙了一層可怕的烏雲。


    “……”


    趕在他發動新一輪可怕的技能前,周小山敏捷去衝出去洗臉刷牙了。可是聰明如葉想,怎麽會察覺不到她的不對勁?整個洗漱的過程,他都站在離她不遠的過道上,杜絕了她跳窗逃跑的可能性。


    周小山用涼水衝了衝臉,徹骨的寒冷沿著脖頸傳遍全身。她看著鏡子中蒼白而消瘦的自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跑不了,就輸液吧。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葉想把針紮在了她的左手。沒有皮筋,沒有任何輔助工具,他拔掉塑料套,一陣見血。


    周小山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很厲害。今天不用去上班嗎?”


    “我今天在家,哪都不去。”


    這是打算全天監視了。可悲的是,她剛才居然覺得他埋頭配藥的樣子很帥,隻能再次歎氣。


    她無聊地玩了會兒手機,看看輸液器裏勻速墜落的水滴,沒話找話:“既然你一口咬定你年紀這麽大了,為什麽一直沒有結婚呢?”


    “這個問題同樣適用於你自己。”


    葉想的聲音慢悠悠地從報紙後飄來。


    周小山一噎,心道這也是她的痛!幾年前她的親戚就開始為這事數落她了,可有什麽用?她忙啊,忙到沒時間想其他。葉想就不一樣了,他看上去就不像個工作狂。


    她隻好委婉地說:“我是一個有節操、重感情的人,沒有遇到合適的人絕不輕易結婚。”


    葉想抬頭:“什麽是合適的人?”


    “就是世俗眼裏的合適,同時也要有感覺。”她好奇地問,“你之前有過女朋友嗎?有沒有萌生過想和一個人過一輩子的衝動?你和她們都是因為什麽原因分開的?”


    如果方寧在場,又要罵她放蕩了。


    但當你迫切地想要了解一個人時,恨不得羅列出一張表,讓他按照順序一一作答。可惜的是,葉想隻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周小山一愣,“沒有什麽?”


    葉想瞪了她一眼,不再接話。


    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喃喃地說:“怎麽會?你應該很受歡迎才是,難道大學裏沒有女生追你?你的同事沒有對你下手?那麽多人,你一個都不感興趣?我以為你隻是要求高,才看不上我妹的啊……你不會是仇視全人類,習慣性地把她排除了吧?”


    葉想不明白,為什麽她總要有意無意地提起周小雨。


    潛意識地覺得她是她最大的情敵嗎?


    看來,他要找個契機徹底地斬草除根了。


    掛完了葡萄糖,葉想又用手試了試周小山的體溫,外加常規性的身體檢查。


    “現在是早上,能不能不這樣?”她顯然還是沒有習慣這樣的身體接觸,表情有些不自在。


    葉想收回手,“抗抑鬱的藥,以後不要隨便亂吃。”


    “我有抑鬱症。”


    “你沒有。”


    每個人都說她有,她坐在教室裏,望著灰撲撲的石膏像,眼淚忽然掉下來,畫上長出了黑色的藤蔓,緊緊地勒住脖子,她拿出筆,一點一點地把它們從紙上剜掉。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的,但我能感覺到,我從小就對‘悲傷’特別敏感。”他們都說她是雙魚座,情感豐富。


    “這不是抑鬱症。”


    葉想的嘴角有了一絲清淺的笑意。周小山讓那點罕見的燦爛晃了眼,不禁跟著他露出笑容,再想說什麽,熟悉的手機鈴聲悠悠地傳來。


    是葉想的手機。


    掃了一眼來電號碼,他猶豫的目光在周小山身上停了一下。他不確定這種時候是否應該去接。但想著遲早要當著兩個人的麵把話說清楚,葉想還是劃下了綠色的選項。


    “是我。”他說,語氣是十二分的疏離。


    女人的抽咽斷斷續續地傳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周小山偏著頭,看葉想一言不發地聽完電話,麵色逐漸變得凝重,不由得問:“是誰啊?”


    “你妹妹,她好像出事了。”


    前天晚上,葉想離開“紅月”後,周小雨就跟著肖誌安去了三裏屯的酒吧。


    因為對方是元素的cdo,算是個有身份的人,她消除戒備心,自然而然地和他談起了周小山的話題。


    “沒想到小山還有個這麽漂亮的妹妹!”肖誌安高興得頻頻勸酒。


    三言兩語把她誇得飄飄然,她覺得他沒有看上去那麽不討人喜歡了。至少,在她傷心需要找人說話的時候,他派得上用場。


    肖誌安笑眯眯地把周小山被打壓的事說給周小雨聽。


    雖然不是一個部門,但是他是公司高管,沒有什麽能逃過他的耳目。尤其是這段時間王雪薇時不時地在他枕邊嘮叨,說要把周小山那個賤貨搞死搞殘。


    “我一直都知道,小山是個特別努力的人。”說到一半,他感慨。


    “你們公司都喜歡這麽對待特別努力的人嗎?”肖誌安隻把她姐的事情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周小雨不禁有些生氣。


    肖誌安說:“公司努力的人那麽多,為什麽隻有她受到了這樣的對待?”


    “為什麽?”


    “有人說是你姐得罪了人。”


    “是嗎?什麽人要陷害她?”周小雨還不知道新上任的經理是她的死對頭。


    “要我說,得罪了人沒關係。很多人得罪的人比她多,但處境卻比她好的多。這個社會最要不得的是什麽?是清高。她把自己弄到這個境地,得怪她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有成年人的遊戲規則嘛。”


    “什麽規則?”


    “能讓你姐有轉機的規則。”肖誌安盯著她的胸部不懷好意地笑,“她做不到的事,你可以代替她啊。”


    周小雨霍然起身。


    肖誌安一把抽住了她的胳膊,“別啊,我開個玩笑。你要不喜歡我就不說了。我送你回家,怎麽樣?”


    她奮力一甩,掄了個結實的耳光在他臉上。


    肖誌安色迷心竅,竟然不怒,一個眼色過去,角落裏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圍了上來,周小雨才走出幾步就被堵住,剛想叫救命,後腦勺就麻了一下,失去了知覺。


    周小雨哭著在酒店的大床上掙紮,可渾身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氣。


    男人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衝撞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從下身擴散到全身,她聽見他說,那個誰,多拍幾張照片!你要是不聽話,不但你姐的工作保不住,你自己也完蛋!


    後來房間裏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肖誌安說:“我挺喜歡你的,不如你就跟了我,我讓你姐當總經理都行。”


    周小雨沒有說話,她痛暈過去了。


    中間不知道他又來了幾次,她閉上眼睛,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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