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奧最豪華的舞廳,旖旎柔情的音樂,曖昧閃耀的霓虹燈,談情說愛的情侶,舞池裏各懷鬼胎的男人和女人,處處透著一股柔靡的氣息。


    一曲終了,所有燈光齊亮,舞池中央正站著一位衣著暴露美麗妖豔的女人,正是黛娜,她正曖昧的摟著一個年輕的男人,在一片掌聲中,她突然扯住男人的領帶,朝前輕輕一帶送上一個熱吻,舞池裏的男人頓時一片歡呼聲,仿佛又回到當年紙醉金迷的舞女生涯。


    舞池裏不時有女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著,“你說歐仁將軍知道她這樣嗎?”


    “誰知道呢?”


    “這女人老了還這般風騷,我要是歐仁將軍抓住她不往死裏打。”


    “切,還往死裏打。歐仁有那個膽量嗎?”


    “哎!還是雷諾小姐說得對,歐仁就是個吃軟飯的,就算被戴了綠帽子也隻得忍著。”


    “呸!還軍人呢,連個風騷的女人都管不住!”


    黛娜聽著這些嫉妒或者輕蔑的議論,忽然妖媚一笑,貼著男人更緊,男人似乎很享受那個熱吻,輕佻的捏著黛娜的下巴,回應一個熱吻,舞池裏又是一陣歡呼聲;黛娜風情萬種的衝他一笑,男人頓時要化在那妖媚的笑容裏,手開始不自主的在她身上亂摸。黛娜濃情蜜意的跳著貼身舞,忽然用力掐了一把男人的腰部,頓時一聲痛呼,男人不安分的手頓時放開,黛娜順手一推,冷嘲般看了尚在震怒中的男人一眼,妖妖嬈嬈就朝酒吧旁的包廂走過去,包廂裏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正是歐仁的同僚哈登少將。


    一進包廂,腰輕輕一扭順勢就坐在哈恩的腿上,哈恩邪魅一笑,捏著黛娜的下巴調笑道:“風情萬種的美人,你就不擔心他找你的麻煩?”


    “嗬嗬!”黛娜柔媚一笑,貼上去道:“不還有你嗎?”


    “哈哈!黛娜你可真會哄男人,如果是歐仁要找你的麻煩呢?”


    “嗬!”黛娜忽然冷笑一聲,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就他如今的嘴臉,找與不找有什麽區別?”


    哈登冷笑一聲,嘲諷道:“我可真弄不清楚你們女人整天在想什麽,當初昏了頭要和他結婚的可是你。”


    他一直是黛娜的裙下之臣,當初那一場盛大的婚禮後,黛娜要求和他斷絕關係,導致他恨毒了歐仁,看到如今的情形心中確頗有幾分快感。


    “嗬嗬!”黛娜柔媚一笑,身軀柔軟的如同蛇一般纏上去,她攀著哈登,媚眼如絲,吐氣如蘭:“不明白就不用多想。你可是好久都沒有陪我了,今晚可不許走噢!”


    “當然,我的美人。”哈登琥珀色的眼睛邪魅一笑,擁著美麗的舞娘走下舞池,歡呼聲、喝彩聲此起彼伏,仿佛多年前豔冠迪奧風華絕代的模樣。


    得到蘇菲死亡的消息後,歐仁就開始調查事情的原因。當初得知蘇菲出逃後,他就調集了許多軍隊在各個車站和火車站找人,也曾暗中吩咐不準傷害蘇菲三人,要毫發無損的帶回來。可是沒想到他的查找反而成了蘇菲的催命符,總總調查結果表明在奧蘭的暴亂雖然不是刻意,但將蘇菲三人活活打死卻是蓄意的。


    “查出當初的主謀究竟是誰了?”


    “將軍,我逮捕了當初在奧蘭行凶的主謀,他在重刑之下招供是有人指使稱亂挑動暴亂的人打死蘇菲小姐,但是指使之人用的是化名。而且當初在火車站還有另外一支軍隊在調查蘇菲小姐的下落,並且密令一旦抓到蘇菲小姐立即處死。就因為這道命令,許多和蘇菲小姐神似的人都被秘密處決。”


    歐仁聽到來人的匯報,臉色滿是陰霾,悔恨心痛交織著,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是他的疏忽,當初國內局勢太亂,他隻想盡快找到她,卻沒想到還有人要秘密暗殺蘇菲。但是康德家族在迪奧以人緣廣著稱,並未和任何人結仇,是誰要如此不懈的追殺蘇菲?


    他仔細的回憶著所有的過往,情殺?謀財?結怨?這兩個字猶如一道閃電在腦中劃過,歐仁臉色頓時鐵青,雙手緊握成拳,房間裏清晰的聽見關節哢哢作響的聲音,他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殺意、恨意和冷意讓來人頓時有些怯意。


    “邁克,那支軍隊究竟隸屬誰?”歐仁冷冷問道。


    “這—”邁克遲疑片刻,終於在歐仁震懾性的目光下低下頭,“是雷諾總參謀長的部隊。”


    餘下的話他想也不必多說,依歐仁的頭腦,猜出幕後的主使是誰並不難。他是歐仁多年來的心腹下屬,曾經無數次一起經曆戰火的洗禮,頗為了解那些過去;也曾經在某幾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陪著歐仁在康德家的花園裏遠遠凝視過那道美麗的倩影,而那時歐仁將軍和黛娜夫人早已結婚,以精明著稱的他在那一刻頓時對三者的糾結的關係心知肚明,原來那位曾經被無情拒絕的康德小姐才是將軍此生最愛的人。


    也是,憑他對將軍的了解,他是那般嚴謹而冷酷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去娶一個聲名狼藉的交際花,除非是被逼無奈的選擇。所以蘇菲小姐出事時,他絲毫不敢怠慢,一直嚴格的盤查,黛娜能對蘇菲的行蹤了解的如此清楚,他就肯定蘇菲小姐的身邊有間諜或者她的行跡被身邊的人出賣,可是唯一能找到證據的可能性也隨著三人的死亡中斷;將軍終究是晚了一步,而一步隻差也便是一生永別,恐怕也將成為歐仁將軍終身的隱痛和悔恨。


    隻是如今更麻煩的問題還在後麵,在這樣殘酷的真相麵前,他很擔心將軍會立即和黛娜夫人翻臉;如果翻臉,那麽恐怕迪奧不可避免的將走入內戰,隻是如今真的是好時機嗎?


    “將軍,”邁克猶疑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提醒道:“我知道您很想為蘇菲小姐報仇,但如今恐怕不是與黛娜夫人攤牌的時候。”


    邁克說完這話,小心的看了一眼歐仁;他沒有說話,似乎在想什麽問題,臉色陰沉的可怕,雙目赤紅,如同高原上嗜血的孤狼,邁克一時間也拿不準他究竟在想什麽,便默默退下來。


    房間裏暗了下來,歐仁靜靜的點上煙,獨自回憶著那些甜蜜的過往,想著他的眼中就有了淚光。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一直堅持這樣的想法,如果普通的男人都能做到,那麽作為軍人的他更應該做到。可是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漆黑夜晚,他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悲慟,第一次放任自己的淚水無止盡的流下,那是他一生最愛的人,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他卻連表達憤怒的情緒都不能,還得裝的若無其事。


    蘇菲,請永遠不要原諒我,就當是對我當年沒有堅持的懲罰。如今你魂歸天國,就請在天上看著我,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房間裏斷斷續續傳來男人極度克製壓抑的嗚咽聲,邁克心中無奈的歎息;軍營的這些年,他從未見過歐仁將軍流過一滴眼淚,他一直是一個對敵人殘忍,對自己更殘忍的人。他或許以後會被載入史冊,流傳千古;或許會功成名就,呼風喚雨;可是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無論他多麽強大,他已然不可能讓蘇菲小姐活過來。


    忽然間邁克有些同情這位一直追隨的上司,他很清楚蘇菲對歐仁的意義重要的無法想象,黛娜夫人風流成性,給將軍戴了一頂又一頂的綠帽子,可是為了晉升,將軍不得不忍受這些,任由哈登這樣的垃圾糟蹋自己的名譽,如今蘇菲小姐慘死,將軍更是不得不隱忍不發。依照歐仁將軍的性格,這樣的隱忍之後必是殘酷千倍萬倍的報複。


    蘇菲的生活開始步入正軌,她開始著手學習銀行的業務,以前不學不知道,如今才知道學習一門新知識絕不是如那些穿越小說裏寫的一樣,隻要是現代人都會很快學會。她有些鬱鬱的放下手中的書,走到窗前獨自看著雪景,心中想起了沃爾夫岡,如果他還在,自己恐怕會輕鬆很多。


    路易莎進來時便看見蘇菲獨自一人站在窗戶邊出神,似是有些憂傷;她沒有打擾,輕輕放下熱牛奶便悄悄出去了,不料剛走下樓梯,就見夏彥回來。她頓時有些不自然,平心而論除了冷冰冰的以外,夏彥公爵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但是不知為何,見到他時總有一種畏懼感和壓迫感。除非有蘇菲小姐在場,否則她是真不願和他單獨相處。路易莎正準備開溜,卻被夏彥叫住。


    “蘇菲小姐呢?”


    “她在書房裏。”路易莎立即恭敬的回答


    “哦,在書房裏做什麽?”


    路易莎有些不解,夏彥公爵也真是奇怪,想知道蘇菲小姐在幹什麽,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還需要問她嗎?


    很久以後當路易莎看到近鄉情怯這句話時,才番然領悟冷心冷麵的夏彥為何會婉轉的向她打聽蘇菲的情況。心裏這樣想,路易莎卻沒敢這樣說,“公爵,蘇菲小姐似乎在看銀行方麵的書。”她年齡尚幼,雖然早熟,但識字並不多,隻能從那些數字勉強猜一點。


    夏彥沒有再問,徑直上樓。推開門就看見這樣一幅景象,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下來,窗台上的積雪已開始融化;蘇菲站在窗前,全身被鍍上一層金光,仿佛迎著陽光欲飛的天使。


    “看書看累了嗎?”夏彥一眼就看見桌上的書被翻了很厚,看來是學習很用心。


    蘇菲回過神來,見夏彥已站在書桌前,便道:“公爵,您回來了,剛好我有事情要和您說”


    “小姐請講。”


    “我想看看容澤的風土人情。”自從來到容澤後,她就一直在養傷,從未去看看這個國家的真顏,這段時間也過的頗為鬱悶,她很想出去散散心,順便可以看看容澤商業是否繁榮。


    夏彥想了想道:“好,不過我最近很忙,恐怕沒有時間。隻能讓伯恩帶你去。”


    “其實不用麻煩,我隻是出去透透氣,一個人去就行了。”蘇菲連忙道,伯恩如果跟在身後,那還叫什麽散心?


    夏彥剛想拒絕,轉念一想讓她一個人去外麵逛逛也並非壞事,伯恩跟在身後反而不自如,便順水推舟道:“可以,不過小姐要注意安全,否則以後我不好交代。”


    “我對容澤的治安很有信心。”心想如願,蘇菲很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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