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密謀


    蘇東林冷笑道:“想必你心裏還在得意自己順利解決了問題吧?哼!我告訴你,你嚴重缺乏處理這類問題的經驗,解決的隻是表麵上的問題,把隱患留到了以後。今天你心軟了,那些人知道我鎮政府不過如此,那麽明天他們又會來鬧。今天鬧,明天鬧,我們鎮裏還要不要做事?要不要工作?隻有殺雞給猴看,隻有將最先鬧事的家夥強力壓下去,後麵那些想鬧事的人才可能會怕。你以為這是^^,看電影?要辦大事就必須有辦大事的魄力,你做好好先生能打開工作局麵?我現在很忙,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郭亮忍著聽了他的一番轟炸,見他說完,就說道:“我想向你匯報一下我們和他們談的結果……”


    蘇東林厭惡地揮了一下手,說道:“不聽!現在鎮裏沒有一分錢,你們談不談都一個樣。隻要不是讓鎮裏掏錢,你們怎麽商量的我不管。也沒時間管這些無意義的事情。”


    郭亮吃驚地看著這個耍無賴的領導,脫口說道:“這……,做了工程拿不到錢別人怎麽過?我們這麽做也太過分了吧?”


    蘇東林怒了,瞪著眼睛反問道:“過分?好,我承認我過分。那我問你郭大學生,你不過分的話你怎麽做?你告訴我我從哪裏拿錢出來給他們。……,真是婦人之仁,他們辦企業就是做生意,既然是做生意就有虧有賺。從這裏虧了,可以從那裏賺回來,什麽時候我們鎮裏有錢什麽時候再說,我可沒說不給了。……,算了,我懶得跟你說,走吧。鎮裏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些固定資產和地皮,他們不要?正好,我還巴不得,讓那些願意要的去搶。老子……”


    本來他想說老子過二年就調走了,誰接手就誰來操這個心。但想到這話隻能做不能說就住了口,隻是揮手讓他離開。


    郭亮辛辛苦苦絞盡腦汁想出的一個辦法,還沒有說出來就被蘇東林堵住了,自己還像趕蒼蠅似地被趕了出來,心裏壓抑著一團怒火。他氣衝衝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隨腳一踢把房間門給重重扣上:“砰——!”


    周圍房間裏的人聽到這聲巨響都嚇得一愣,幾個人都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鎮領導的辦公室基本都在上一層,這一層除了黨政辦就是民政辦等二級機構的人。


    郭亮氣呼呼地從礦泉水機器裏倒了一杯涼水,一下灌進嘴裏,一口氣喝完,心裏的怒火才消滅了一些,他罵了一句:“操!”


    話音剛落,外麵響起了敲門聲,郭亮沒好氣地說道:“沒人!”


    外麵噗哧笑了一下,又繼續敲門。


    郭亮將茶杯放下,蹭蹭走到門後,猛地將門打開。一個女孩吃驚地看著臉色不好的郭亮,敲門的手還停在半空中。


    “怎麽是你?”郭亮驚訝地問道。


    “怎麽不是我?還有一個人呢。倩英姐,這就是郭亮。”說著,從她身後轉出一個成熟的女人來。一身職業裝,淡紅色的披領毛衣緊裹著她苗條而異常成熟的身軀,給人一種穩重但不失活潑的印象。


    來人笑著伸出手道:“久聞其名,你好。我叫梁倩英。”


    郭亮隻好伸出手,擠出笑容說道:“梁老板,你好。我郭亮。”


    吳卉笑問道:“郭幹部,今天怎麽這麽激動?是不是中**彩了,……,能讓我們進去嗎?”


    郭亮笑道:“中**彩就好了。沒什麽,剛才被蚊子搞煩了,生氣。二位請進。”


    吳卉笑道:“你這裏真是一塊寶地啊,冬天還有蚊子。”


    為她們泡了茶,郭亮看著吳卉問道:“吳少,你又曠課了?每次放假不來,放完假開始工作了你就來了。你們學校老師不說你?”


    吳卉白了他一眼,說道:“什麽吳少,難聽死了。我們好不容易有時間來一趟,你就是這麽對待我們?倩英姐,你說氣人不氣人。……,郭亮,我告訴你,今天我們是來和你談正事的,你現在可以離開你的工作崗位不?”


    郭亮想起剛才的事,說道:“談什麽事?梁老板,你不會和她一樣生氣吧?我們談事是不是需要很隆重,很嚴肅?”


    梁倩英笑道:“你們吵你們的,不要把我拉進去。等你們吵完了,我再說正事。”


    吳卉推了梁倩英一下,撒嬌似地道:“討厭,誰跟他吵?我隻是教訓他,讓他知道什麽叫禮貌。郭亮,我們這次來是商量有關成立藝術品公司的事。”


    郭亮說道:“這事你們定下來就是。現在隻有你掏了五萬元,我還沒掏錢呢。你可以幫我做主,無論怎麽做,我都舉雙手讚成。”


    吳卉又白了他一眼,說道:“喂,你是董事長好不好?我才你三分之一的股份。你不定誰定?你不會像我一樣想當甩手老板吧?告訴你沒門!不要以為你升官了我就怕你,哼!”


    梁倩英笑了笑,說道:“我們這次來主要商量兩件具體的事。一是建設幹燥房和建設烤漆房。二是商量一下今後怎麽運作。”


    郭亮疑惑地問道:“幹燥房和烤漆房有什麽用?為什麽要建?”


    吳卉笑道:“你還真有點笨,怪不得你領導批評你。顧名思義幹燥房就是幹燥那些竹根用的,烤漆房就是為竹根雕烤漆用的。明白了吧?”


    郭亮看著得意的吳卉問道:“小屁孩,今天你吃了興奮劑了?怎麽總是找我的碴。以前那麽自然陰幹不行?是不是那些清漆質量不好,不符合西方國家的要求或者用戶習慣?”


    梁倩英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是作為普通工藝品,差不多了。但要作為高檔的工藝品還不行。一是陰幹的時間長,二是幹燥不均勻。至於舒木匠他們使用的普通清漆,不具備防火要求,購買方要求我們使用他們提供的高級漆。”


    “用外國的高級漆,那要多少錢?”郭亮擔心竹根雕沒賣到錢,反而先要支付國外高級漆的錢,最後老外賺得盆滿缽滿,而自己幾個人卻隻能賺點辛苦費。


    梁倩英和吳卉相互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吳卉笑問道:“倩英姐,我沒說錯吧?”


    梁倩英笑著對吳卉道:“這才是最好的合作夥伴,不慮勝先慮敗。”


    吳卉收住笑,說道:“郭助理,我們就這麽開始談?你還是讓我們休息一下,洗完臉喝杯茶,再仔細談吧,我們還有很多細節呢。”


    郭亮看她們疲憊的樣子,說道:“那走吧,去招待所。你們自己開車來的?”


    梁倩英回答道:“車放在縣城,這裏的路太爛了。我技術不高不敢開過來。”


    跟黨政辦的第一副主任錢若文打了一個招呼後,郭亮帶著兩個美女下樓了。在進電梯的時候,裏麵正好看見了薛黎,她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薛黎見了她們三人,先是一愣,然後才招呼道:“郭主任,你好。來朋友了?”


    郭亮回應道:“你好。你那裏沒有什麽事沒有?”郭亮那個公路指揮部辦公室主任還沒有明文撤銷,薛黎她們名義上還歸郭亮管轄。


    薛黎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做。就是公路養護班的人選定不下來。”


    郭亮說道:“定不下來就不定,正好休息一段時間。讓他們拖著,看誰先著急。”


    薛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說道:“上麵的不願意下去,下麵的卻擠破頭往裏麵擠。一天到晚都是電話說這個事。嗬嗬,累死了。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麽應付過來的。”


    這下輪到郭亮苦笑了,說道:“你是不是後悔調動指揮部了?”


    薛黎連忙說道:“沒有。如果沒有過來,現在我肯定和他們一樣在考慮是不是下去養護公路呢。”


    出了電梯,薛黎就和她們分手了。她眼睛看了吳卉和梁倩英好久,心裏泛起一點點醋意。


    走在院子裏,吳卉對郭亮笑道:“我和倩英姐後麵的衣服估計燒出了幾個洞。你信不信?”


    梁倩英促狹地看了有點不好意思的郭亮一眼,對吳卉說道:“你背上燒幾個洞還情有可原,我可真是冤枉了,完全是無妄之災,屬於陪綁的人。”


    吳卉推了梁倩英一把,說道:“倩英姐,你的殺傷力才大呢,真正陪綁的是我。你剛才進他辦公室的時候沒看見某人的眼珠子都差點被你勾出來了?目光隻往你的……,嗬嗬,人家可是說我是小屁孩。”


    梁倩英笑問道:“小丫頭,吃醋了。”


    對於她們的打鬧,郭亮隻能選擇無視。他無意地轉了一下頭,看就薛黎正走進她的辦公室。似乎感受到了郭亮的目光,她此時也調轉頭了。看見郭亮看過來,嚇得連忙轉頭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公路指揮部也搬遷進了大樓,但在最下麵的一層。郭亮以前遞交的那份成立養路班的報告已經被蘇東林等鎮領導批準,但在實施過程中卻困難重重。按照蘇東林的批示,養路班的人由鎮裏的下崗幹部職工來擔任。其出發點也是好的,就是為這些幹部職工解決後路。但前提是五年之內不能向鎮裏要工齡買斷費。每個月的工資也一律隻有三百元,不管以前是什麽職位。


    這樣一來,這些人就患得患失了,想解決工作又怕失去那筆錢,所以遲遲沒人報名。相反的是,鎮裏、鄉裏下崗的臨時工則躍躍欲試,加上一些鄉幹部、村幹部在農村的家屬也想加入。導致的結果是不要的人擠破門,要的人卻一個都不來。公路一直到現在都無人養護。


    倒是指揮部裏的俞峰軍、馮利高興得很,第一次感覺到了權力帶來的好處:每天無論上班下班都有人送煙給他們抽,吃飯時間有人請他們吃飯喝酒,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就在郭亮和梁倩英、吳卉在招待所裏商量於何時何地建設幹燥房烤漆房、投資多少、各人怎麽投資、股份如何分配的時候,王一發已經提前下班回到自己的家中。


    隨王一發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人,以前鎮土地管理所的所長費洪。現在被下到了土地管理所當普通幹事,所長的位置被一個鄉的鄉黨委委員坐了。


    看見老公和費洪回來,同樣提前從聯校回家的妻子馬上為他們泡了一杯茶,然後挎著菜籃上街買菜準備晚餐。她雖然不知道老公和這個費洪將密謀什麽,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費洪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接過王一發的煙後,問道:“老領導,今天喊我來有啥事?”


    王一發掏出打火機點燃自己的煙後,又把打火機扔給費洪,說道:“你看你,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連我看不過去。你這樣子還怎麽起水?”王一發心裏很鄙視這個精心提撥上來的部下:如果是撤鄉並鎮之前,費洪不用提醒就會為王一發敬煙點火,現在他把這一套全忘記了。


    費洪接住打火機,用力按住它的按鈕,火苗衝起幾寸高,液化氣發出嘶嘶的響聲。點燃香煙後,他重重地吸了一口,長長地吐出一股濃煙,這才把打火機熄了,有氣無力地說道:“老領導,你以為我還有起水的可能?得了吧,騙騙小孩子還差不多。無論是級別、文憑、資曆,我都比不過人家。如果不被提前趕下去下崗的話,這輩子恐怕就在這個位置幹道退休。我還得給祖宗菩薩燒高香。”


    土地管理所現在也是一正三副。正職不說,三個副職都是以前的副鄉長或享受副科級級別的人。就是與費洪一樣的普通幹事中,有幾個也是股級幹部,而且有中專文憑。摸清了情況的費洪幾乎絕望了,所以對栽培他的老領導王一發就沒有了原來的敬重。更何況王一發自己不受蘇東林的待見,與他關係保持太緊密了,吃虧的還是自己。


    王一發譏諷地朝費洪掃了一眼,說道:“你就這點出息?按你的說法,我這個小學畢業,沒有文憑,家裏又是農村的人隻能一輩子呆在鄉下翻泥巴?”


    費洪心道:你還是因為在部隊拍韓軍的馬屁,韓軍轉業後一步步把你提上來?沒有他,你肯定是在家翻泥巴。估計韓軍當時也沒有想到,你翅膀一硬就開始反叛,反而成了韓軍的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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