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慧確實身體不怎麽舒服,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很差。葉如月看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懨懨的,提不起勁來。


    隻是,盡管已經是這樣的狀態了,在看到葉如月的時候,蔣慧的臉上仍是出現了清晰的對於葉如月的厭惡表情。


    葉如月簡直要被蔣慧的這份“耿直”折服了,她回想了一下,猜測大約是因為呂采女與何才人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也想不到別的了,隻是非這麽想的話,總有種按頭要蔣慧嫉妒她的錯覺。


    “不知葉才人是有何要事?若是無事,還請回,我想休息。”蔣慧啞著嗓子橫著衝葉如月說道,卻也由於一下子說了太多的話而忍不住咳嗽起來。一咳就停不下來,便顯得有些“轟轟烈烈”也有些狼狽。


    一旁的葉如月看著她這樣,無語歸無語,可仍是說,“聽說你身子不舒服,我便過來看看你。”又問,“可曾請過太醫來看?”


    葉如月順手倒了杯溫水給蔣慧,蔣慧臉有不滿卻仍然接過了茶杯細細的喝水,等到稍微緩過來了,大約心情不那麽壞了,臉色看著也不如先前壞。


    “我聽說,何才人,不是,應該叫何柔婉,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被葉如月扶著,蔣慧重新躺好且直勾勾盯著帳頂,繼續道,“雖說你同她之間關係說不得多麽的好,但又是如何能夠這樣叫人一下就跌到泥裏去?說到底,便是陛下如今對你有兩分偏愛……”


    蔣慧話裏的哀怨直叫葉如月抖三抖,她這樣算是分到了傅見深幾分寵愛?和那些當下真正受寵的妃嬪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哪怕是這樣,依然叫蔣慧不舒心不如意。隻是,她不舒心不如意,有其他人有關係麽?她但凡有些本事,必定不至於被皇帝疏落冷落到底。


    不過,蔣慧竟然直接說她和何才人的關係並不怎麽好,那麽以前果然是曾經故意挑撥想她對何才人更為不滿吧?


    看起來,蔣慧對這原主的很多事情都挺了解。葉如月想著想著,就準備試探一下蔣慧,看看她會不會將以前的事情給抖出來給她聽一聽。


    “你這是說什麽話?”葉如月分分鍾將關心臉切換成了生氣臉,“過去的事情且不提,我都還記著呢,就單說這次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不了解就罷了,你如何能同別人一樣誤會?”


    “如今她這般誣陷於我,分明是想要置我於死地,我自是要澄清的。陛下認為她這般的行為是錯的、不該的,且罰了她,又不是我的主意,何以就是我不該了?陛下那麽說了,難道我還能否了陛下的話麽?再則,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同她關係不大好。”


    “你倒是我同我生氣了,我雖則清楚,你們原本關係好,後來因著那些個事情疏遠了,但是我想到,萬一哪一日,你也這麽對我,倒是叫我吃不了兜著走了。有什麽辦法,誰叫你有陛下撐腰呢?”


    蔣慧見葉如月生氣,自己也跟著生氣。還不是想著,葉如月對何雲落手下這麽不留情,想到到時候自己同她鬧翻了,指不定是要落個什麽下場。她就說葉如月是仗著有陛下的寵愛才這樣,難道還說錯了她不成?


    “當初我病倒時她在哪裏呢?她不一樣做才人做得開開心心的麽?何曾管過我的死活?如今這宮裏頭,除了你還有哪個不嫌棄我的,我是那種白眼狼嗎?”


    葉如月的“白眼狼”三個字,正中蔣慧紅心,連帶著看葉如月的表情都變得輕蔑起來,冷聲道,“單說那次的事,我倒是覺得你挺不厚道的。要不是何雲落,你哪裏能夠被陛下瞧上?你還是自己好好想一想罷,現今你得寵了,也該想著幫幫你身邊的朋友才是,別再做那樣不好的事情了。”


    又一次拜倒在了蔣慧強大的邏輯下,再看蔣慧理所當然的表情,葉如月表示十分的服氣。和有這樣邏輯的人,真的很難溝通。隻不過,從蔣慧的話裏她也了解到了些別的東西。


    聽蔣慧話的意思,在她看來或者在何雲落看來,都覺得她是得寵了的。那麽,在杏兒看來呢?


    葉如月想起了在寺廟的那夜,這後宮裏別的妃嬪確實不清楚,但是跟在她身邊的杏兒卻十分的清楚。


    如果杏兒心不在原主身上或者早就被有心人利用了,對於那天夜裏她與傅見深之間的話與事,難道不會想探出來?至少到目前為止,葉如月還沒有發現杏兒有試圖從她這裏打探過這些東西。


    ·


    和蔣慧“鬥了番嘴”,葉如月從玉泉宮出來後,瞧著心情不是太好。杏兒跟在一旁,也不敢多說什麽話,直到葉如月問了她問題。


    “你覺得,陛下待我如何?”這個問題對於杏兒來說略微突然,也不是很摸得清葉如月想要聽哪個答案,她猶豫之時,葉如月又道,“剛剛蔣寶林說,我如今得了陛下的寵愛,應該多幫襯她些,不應該隻是顧著自己。”


    “蔣寶林如何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小姐顧自己且不容易呢……”杏兒輕聲說著,瞅著葉如月的表情,似乎也擔心自己會說錯話。


    葉如月無言,過了一會,才壓低了聲音道,“我並不敢奢想陛下給我多少的寵愛,隻是自己也不大弄得明白,平日在宮裏陛下也不常來我那,可先前出宮那次又……我還記得陛下那天同我說過的那些話,不敢忘。”


    “想來陛下隻是太忙沒有時間才很少來找小姐,可陛下願意為小姐做主,定然是對小姐好的。”杏兒笑著安慰葉如月。


    一歎氣,看到杏兒的笑臉,葉如月也跟著笑起來。要放長線,才能釣大魚。葉如月很好奇,通過杏兒這根長線,到底能不能釣到條大魚?


    ·


    碧霄宮,絳雲殿。


    昭儀馬萱應邀來找沈暮雪聊天喝茶吃果子,兩人入宮前便有交情,入宮之後關係倒是更加好了,平日裏來往也不算少。因著她們兩個關係好,還曾經得到過傅見深的誇讚。


    賢妃變得一心向佛、深居簡出,怡景宮的事務都交給了馬萱來打理,雖說與過去相比忙碌不少,但是來巴結她的人也多了許多。手中掌著權利,待遇也比以前上了一個台階,還有許多好處,自然心照不宣。


    馬萱忙碌了起來,同沈暮雪見麵聊天也較過去少了許多。現下宮裏發生了大事,沈暮雪一請她便就請到了。如今的馬萱,分外意氣風華,到底是和過去有些不一樣了。


    “怡景宮的事務多不多,可覺得疲累?”沈暮雪夾起塊糕點,慢慢的吃,一邊問著坐在旁邊的馬萱。


    馬萱便笑道,“到底是頭一回,勉強適應了,事情還是不少的,累倒是說不上,隻是不比過去能那麽閑了。”


    “今天陛下……真是出乎意料了。若是變成這般情況,尚且不知往後會如何,不過,你妹妹,”馬萱又笑,“我總覺得,依著她的性子,怕是要來同你鬧上幾回才滿意。”


    沈暮雪嗔怪的看了馬萱一眼,卻歎氣,無奈的笑著,“我隻希望她能夠早點兒懂事起來,別總耍那些小孩子心性了。同我怎樣,倒是無關係,如今我也還能夠護著她一些,隻怕萬一哪日我護不住她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你太護著她了。”


    其實馬萱很想對沈暮雪說沈暮春遲早拖累到她,可她清楚沈暮雪不想聽這樣的話,且她自己也很明白,便並未說出口。


    當初,她和沈暮雪都不約而同站了皇後一邊。事實上,這後宮裏想要混得好一些,要麽能夠得到陛下的寵愛,可這到底說不得能有多麽長久,再則便是找一個穩固的靠山了。即便得不到陛下的寵愛,有那麽個靠山在,總歸也不會過得太差。


    沈暮春太過愛鬧性子,若是能夠跟著沈暮雪走,日子隻會舒坦無比,卻偏偏要和她姐姐做對,還去討好淑妃,和淑妃走得極為親近。


    光是想到這些,馬萱都想為沈暮雪發愁。皇後被分了權利,即使淑妃沒有分到這一杯羹,隻怕沈暮春也會跑到沈暮雪麵前說上些有的沒的吧。有時候,馬萱都覺得,在沈暮春看來,她自己過得好不好不重要,隻要沈暮雪過得不好就行了。


    向來不大喜歡和馬萱討論太多關於沈暮雪的事情,因而這會沈暮春也未說得太多。沉默半晌,便說起其他的事。她近來倒是有些注意葉如月,說不大上來是怎麽的一回事,就是覺得,這個人好像不是大家以為的那麽傻和笨。


    “你注意過那個葉才人沒有?”見馬萱麵有疑色,沈暮雪解釋,“住在秋闌宮、曾經病重下不得床卻挺過來了,身子不大好的那一位。”


    “陛下前兩天又因為她罰了別的妃嬪,可平日看來,並不覺得陛下多麽寵愛她,到底不大想得明白。難道,就是因為巧合麽?”


    馬萱見沈暮雪這樣真情實感的在意一個才人,隻覺得她想得太多,便說,“那你覺著呢?我雖然沒有太接觸過她,但也聽說過她的一些事情,倒不覺得是個聰明的人。”


    “先前皇後娘娘與慧妃都曾同她示好過,她連這都鬧不明白還真能夠有其他什麽心思不成?我是真不覺得,許就是運氣好些罷了。隻有這個最難說了,到底病得那麽重都能好轉,要不是運氣夠好,能怎麽解釋呢?”


    “入宮以前,我有個堂姐便是差不多的年紀,也是那樣病重得厲害,在床上躺著、藥罐子一樣養了半年多,最後還是去了。”


    馬萱一通好說,似乎極力想用這些事情佐證自己的看法。她這邊正和沈暮雪說著的時候,那邊沈暮春果然來吵了,鬧哄哄的從外邊直接闖進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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