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大宅位於s市郊外偏處,這裏不同於繁華熱鬧的城市中心,少了人聲的鼎沸和車水馬龍的哄鬧氣氛,多了幾分悠然自在的美麗景致。


    空氣中帶著一股泥土混雜著綠色氣息的清新味道,窗外有假山,有波光粼粼的人工湖,而門口,草坪經過了傭人們的精心打理,鋪展著它們盎然的生機,噴泉則來自於深井地下水,可直接飲用。


    以馳騁東三省商界而名揚依舊的楚家,主宅不見金碧輝煌,這裏古樸,低調靜雅。


    人們常道富不過三,可楚家卻仿佛是上天特赦的一個例外。


    他們的富裕足足延續了有五代,他們所創造的輝煌和成就與那些全靠家族人數才勉強能撐起些場麵的有錢望族大不相同。累世積澱,已經不需要用外物誇耀,楚家,就是奢華的當世定義。


    隻可惜,楚家的現任家主楚向天剛邁過半百的門檻卻已經油盡燈枯,纏綿病榻。


    楚向天膝下明明有三個兒子,卻苦於後繼無人,時常歎氣自哀。


    老大楚青峰誌不再商,終日沉迷玩樂,對古董字畫的興趣遠遠大於公司集團;


    老二楚飛涯則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他送到了國外,連續幾年都不見他在家族聚會上露一次臉,對於楚家的產業態度清晰明朗;


    而老三算是他的老來子,聰明早慧,古靈精怪,隻可惜年紀太小,今年才上初二。


    近些日子就有自稱金牌經濟分析師的某專家在一期財經雜誌上大膽猜測——若是沒有良好的應對策略,不出三年,楚家必衰。


    這是楚向天絕不容許發生的事情。


    所以,他召回了二兒子楚飛涯。


    “原來,飛涯已經走了這麽多年。”楚向天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蹣跚到了書房的窗邊,望著那抹在傭人引領下進入大宅的黑色人影,聲音低低沉沉,“佩雯,青峰和清揚該收心了。正好趁著這次飛涯回國,就讓青峰跟著飛涯一起進楚氏去熟悉一下。”


    坐在沙發上身著改良式毛絨旗袍的華美婦人手指僵硬的絞著手帕,臉上的笑容卻是半點不減,“好啊老爺,飛涯回來了,青峰和清揚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小時候清揚啊就喜歡纏著飛涯,不過誒……飛涯這孩子也真是的,一走這麽多年連電話都很少打回來,也不知道惦記著點家裏人。”


    楚向天回過頭,望著自家老婆,忽然勾起一抹淺笑,卻令這書房裏溫度驟降。


    “這個家,還有誰是讓他惦記的。”


    繡工精致的手帕,無聲滑落到了地上。


    這時,書房門被人輕輕敲響,傳來了管家渾厚的聲音,“老爺,夫人,飛涯少爺和展少爺一起回來了。”


    “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恍若夢醒的女人,急忙撿起了地上的帕子,站起身低著頭整了整歪掉的盤扣,再抬起頭時,臉上的笑容得體自然,“向天,我們快點下樓去看看飛涯吧。”


    “好。”楚向天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步履緩慢,卻錯開了她的攙扶,隻身一人拄著拐杖,背脊筆直。


    “媽,怎麽了?”曲家老大楚青峰剛從三樓走了下來,正巧看見了立在二樓書房門口,紋絲未動的母親,便走過去,親昵的攔住了她的肩膀,“媽,最近拍賣行那邊又出好東西了,明天晚上帶您也過去看看?聽說是一個唐朝時期的女式簪子,正好配這身旗袍的。”


    “呀,這次怎麽改成給我看東西了呢。”女人側過頭望著自家兒子,臉上浮出了一抹真切的笑容,“說吧,又有什麽事兒求我?”


    “哪有啊,我這不是看快到您生日了麽。”


    “你這小子竟然還記得……”


    “當然。”楚青峰一咧嘴,笑容與女人如出一轍,“媽,楚飛涯真的回來了?”


    “嗯。”明媚的臉色,忽然淡了下來,“記得要叫二弟,別直呼人家的名字,不然你爸又該在我耳邊念叨。”


    “嘖,我二弟啊……我二弟不是清揚麽。你說爸在這樣的節骨眼把他叫回來幹什麽?”


    “幹什麽?誰知道你爸怎麽想的。我們快下樓吧,這次展家小少爺跟著你二弟一起回來的,再晚一會兒該有人挑我們禮數不周了。”


    “初楊也回來了?這麽多年,我還挺想他呢。”


    “你啊……沒出息的小子,也不看看人家想不想你。”女人臉上又露出了笑容,隻是手中原本捏著的手帕,已經不知道被她丟進了哪個角落。


    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餐,氣氛卻遠不如想象中的熱絡。


    楚飛涯專心用餐,沉靜無聲,倒是打著不放心他一個人的旗號,實則就是跟來蹭飯的展初楊,一直被楚青峰問這問那,攪得他吃不好飯,心中暗暗後悔起,這蹭來的飯局,果然吃得不讓人舒坦啊。


    與他同樣不舒坦的,還有在楚家大院子裏轉了半天圈,踏著大石頭登高失敗,甚至連吃奶勁兒都使出來也沒能摸到窗台邊兒的林楓。


    “喵嗚嗚……”這一聲聽起來悲涼極了。


    戴著白手套似的黑□咪,用爪子用力搔了搔柔軟的垂耳,有些無精打采,底氣不足地望著高高的窗戶。


    它立著後腿,用前麵的兩爪大概圈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腰圍。


    qaq這是怎麽回事,腰上好多肉……


    貓咪席地盤著貓腿兒而坐,老僧入定般的計算著今天咽下肚子的卡路裏總量。


    好吧,這兩年我確實*了,我深深懺悔。


    剛被男人救下來的時候他驚魂未定,腦袋裏亂亂的根本沒能記住恩人的長相,鼻子卻本能地記錄下了男人身上的獨特氣息。


    林楓順著這股氣息一直摸到了快速幹道口,沿路又打聽了許多常駐本地的貓咪。果然貓多力量大,聚集起來的智慧更是勢不可擋,終於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之下,林楓成功摸到了較為偏僻的楚家大宅,卻至今也沒能跳上窗戶,扒玻璃偷窺一下恩人是不是在這大房子裏麵。


    不過他聞到了香香的味道……喵嗚,這是莎朗牛排吧?


    在喵族,林楓每天隻能吃魚,來到人間後夥食的確豐富了不少。


    大部分貓咪初來人間乍到時都會產生一些水土不服的症狀,林楓卻完全沒有,頓頓胃口大開,食欲反倒比在種族地界時增強了許多。


    “喵喵……”林楓扁著肚子,躺在草地上翻了個身。


    恩易承,難報卻。


    我欠下了男人的命,當以命償還。


    隻是,這時機卻不好掌握。


    貓咪靜靜地臥倒,若有所思,這時,楚家的正門開了,楚飛涯和展初楊並肩走了出來,回頭與站在門口與楚向天寒暄著。


    而吸引住林楓注意力的居然沒有集中在展初楊手裏拎著的打包盒,而是落在了站他旁邊的楚飛涯身上,多麽不容易啊。


    林楓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好評!


    我終於長大了!


    “喵嗚……”恩人,別跑。


    貓咪一骨碌從草地上爬起來,顧不上甩去一身的青草屑,直直朝楚飛涯所在處逼近。


    但是現在報不了恩。


    恩人看起來非常安全。


    “喵嗚……”它小聲叫喚了一下,慢慢地蹲下身子,將小小的自己縮在了一個立體草堆的後麵,貓著腰目送楚飛涯跟著展初楊上車,眼看著他拒絕了楚向天的留宿好意,直至關上了車窗。


    完全隔絕了車外幾個人、和一隻貓的視線。


    喵族族譜上第一條:


    ——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不可以輕易放棄!


    林楓眯起金色瞳孔,行動!


    它決定跟上車。


    隻要看住了恩人,不怕尋不到機會報恩。


    但是,現在車門已經關了……


    林楓揚起圓滾的腦袋——這都不是事!


    我可以跟著車跑。


    十分鍾後


    “喵嗚……”軟著腿兒的貓咪,有氣無力地拍打著停在路邊等紅燈的車胎。


    這樣下去不是個好辦法。


    我還是想想怎麽跳到車頂上吧,太久沒做運動了,身體不給力啊。


    林楓借著後備箱做踏板,三下兩下就竄上了車棚。


    “咚……”


    我果然是肥得沒救了,以前跳起來渾身上下都沒有肉可以顫……現在微微一動,肉卷波動頻率特別讓貓暴躁。


    不過謝天謝地,因為是越野車型,棚頂有個行李架,爪子正好可以扶著,不用擔心在開車過程中會被慣性甩下去了。


    林楓懶洋洋的蹬了蹬腿兒,哈欠連天的尋思著,這車怎麽還不開呢,信號燈不會是壞了吧?


    結果他一抬眼,正好對上了扶著車門的男人視線。


    一人一貓,目光在空氣中無聲交匯。


    貓咪因為金色瞳孔隱隱發亮,在傍晚時分占了些優勢,看起來更勝一籌,楚飛涯深深的目光卻與漸濃的夜色相融合。


    令人和貓都看不真切,林楓有些入神了,然後……他被男人有力的大手從車頂上抱了起來……輕輕的拖著pp和爪子放到路邊……


    然後,車開走了。


    林楓:…………


    qaq想搭個車有這麽難嗎?


    作者有話要說:


    配合著封麵的小劇場——


    林楓:涯叔,你怎麽不摟著我的腰啊?


    楚飛涯:你腰在哪兒啊?


    林楓:…………


    ps:雙更在明天,今天蓮哥被另一個文榨幹了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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