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緘愣了兩秒鍾,這才回過神來。鼻翼間,她都還能聞見一陣奇異的香味。哎,真的是好香啊……


    “沒事兒吧?”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後半圈著她,讓阿緘靠在了他的懷裏。而他身後的幾人迅速地從人群裏躍出,抓住了剛才撞見阿緘的那個穿著一身灰不溜秋的女人。


    “你,你們幹,幹什麽!”她聲音有些尖銳,臉上不難看出她現在內心的恐懼。現在,這位小姐好像之前撞著的人不是什麽小人物。周圍的人也很有眼力價,看見這邊的情形不對,就立馬閃開了。


    阿緘是最開始還覺得有些暈眩,她第一反應就是那異香有問題,摻雜了迷藥什麽的。可是,這世間,有多少迷藥能夠迷倒她?對於自己的身體,阿緘還是很有自信的。再說,現在看見麵前的女子,一身都有不少的補丁,這應該也不是什麽富裕人家的女子吧。阿緘伸手一摸自己的手袋,果然,那裏麵的銀元現在都不翼而飛了。


    她無意生事,隻是拉了拉身邊男人的袖口,小聲說:“算了,今天原本就是出來玩兒的,不要掃興了。”她不說自己丟了錢。


    阿緘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大善人,也不會什麽懸壺濟世的本領,但是,在她的觀念裏,要是能夠幫助一個人,那悄悄的幫助也不算什麽大|麻煩。


    她以為她的心思誰都不知道,可是,阿緘不知道的是,剛才在她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手袋的那一刻,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她想要幫助這不認識的陌生人,那他,也願意悄悄地成全她。


    張奉深聽了阿緘的話,對著身後的兩人微微點頭。頓時,那被抓著的女人就被身邊的人放開了。阿緘看著那幾人再一次悄無聲息地隱匿在了人群中,她這才覺得不好意思從男人的懷抱裏退了出來。


    “拉著我!”男人伸出手,眼睛雖然沒有看阿緘,但是這話無疑就是對著她說的。


    阿緘:“……”最後,還是沒有一絲的商量餘地地將自己的小手覆了上去。誒?這算是妥協還是默認?


    阿緘不知道,她隻知道,男人的嘴角彎起來了。


    不遠處的一道偏僻的胡同口。


    “怎麽樣?”說話的人聲音清脆,卻帶著莫名的寒冷。


    “應該沒錯,上次張奉深能夠識別出來我們手中的王牌,應該就是現在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看起來,不是一般的角色。”說這話的,要是被阿緘看見了,肯定也會大吃一驚。竟然就是剛才在路上她以為的就是一般的偷兒的那個女人。


    “應該?”那人又說話了,“你知道,我要的是確定,不是應該!”


    “是!處長!”那灰衣女子臉上有些懼怕的模樣,然後又悄悄退出去了。


    而另外一旁的阿緘,正坐在最好的包間的位置看著台下的那一出霸王別姬。


    這戲從古至今都很出名,阿緘看得很入神。“怎麽樣,阿緘還喜歡嗎?”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繞到了她身邊,站在她的左手邊附身在她耳畔邊輕說道。


    阿緘想要偏頭,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耳根處有些發癢呀。可是,一偏頭,那就勢必會挨著男人的唇瓣,她可不想做什麽大庭廣眾之下非禮男人的女人。阿緘忍住了,可是,那微微發癢的耳根讓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笑了。“恩,喜歡。”她簡略地回答,可見,她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張奉深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這個可愛的小動作,心裏的想法外人卻是不得而知了。“那以後每次都帶你來看好不好?”這話頗有些誆小孩子的味道在裏麵,阿緘抬眉,把眉眼間淨是揶揄。


    “督軍莫把我當孩子。”她如是說。


    男人哈哈一聲大笑,他原本就很高,現在站直了背脊,就讓坐著的阿緘覺得他更加高大了。“阿緘可不還是個孩子?”他的話別有深意,那一雙眼睛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阿緘不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隻是可嗬嗬地笑了笑,然後抿唇不語。


    張奉深見她回避,也不氣惱。反正,他橫豎是會將這個女子娶回家的,結婚,不急。但是,人,一定是他的!


    這兩人的心思在經過了這麽一鬧騰後,顯然,都沒有放在那下麵的戲台子上了。阿緘的眼睛雖然都還落在唱戲文的人身上,可是,腦子裏卻是在想著難道這個男人還真的是看上自己了?這對於她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而張奉深,則是一點都不加掩飾地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阿緘身上。他說過,他看上的,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手。尤其是女人,還是自己認定了一輩子的女人。


    兩個人之間的火光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或者說,除了一個人看見了他們,關注了他們,周圍的人都還是興致勃勃地看著台上唱戲的幾人。


    “小姐?”巧兒站在一邊,緊張地看著現在已經快要把自己手中的手絹都快要攪斷了的女子,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斜對麵的額樓上的男人,那人的身影她很熟悉。不是張奉深又是誰?


    可是,被張奉深圍繞的女子又是誰?


    “小蹄|子,還不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白薇薇帶著怒氣衝著身邊的小丫頭喊道,她精致的眉眼現在因為眉間聚集的深深地怨氣顯得有些猙獰和變形。


    巧兒唯唯諾諾的應答了一聲,然後就小跑著出去了。


    白薇薇今天也是一個人出門的,原本她也是希望男人能夠從公事中抽身陪著自己看一場戲文,可是想到上次男人的警告,她手中揉捏了好久的紙條最後還是進了垃圾桶,沒有讓巧兒帶出去。可是,那人怎麽可以這樣!自己在外麵每日每夜地念著他,什麽事情都替他考慮,可是,他為什麽還不滿意自己?男人從來都沒有主動提出要帶著自己一塊兒進入公眾的視線,可是,現在,為什麽那百忙之中他卻還有時間來陪著另外一個女人出來看戲?


    白薇薇的眼睛濕潤了,她愛他啊!


    巧兒很快就回來了。她看著現在一個人獨自垂淚的通州第一美人,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告訴她今天跟在張奉深這個男人身邊的女子是誰了。


    “是哪家的小姐?”白薇薇現在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她現在內心的起伏。


    巧兒站在門邊,一邊回答,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女子的眼色。


    “是紀家的大小姐。”


    “砰”的一聲,在巧兒的話音剛落下時,就傳來了這一聲茶盞破裂的聲音。


    巧兒驚懼未定,看著突然摔了茶杯的白薇薇,也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小姐?”屋裏在傳來了那一聲破碎聲後,就久久沒有任何聲響了。半響,巧兒開口說,“現在我們是坐在這裏還是怎麽?”


    白薇薇用手絹沾了沾自己的眼角,然後這才轉頭,一張臉上依舊是那麽好看的笑容,隻不過,比起阿緘的微笑,終究還是少了幾分明媚。“我好看嗎?”她對著巧兒道,一點都不像是之前情緒失控的人。


    巧兒愣愣的點點頭,白薇薇是美的,或者應該說,她是媚的。有一張好看的臉,一副好身材,還有一雙勾人的眼睛。這樣的女人,在哪裏不是閃閃發亮的,不然,張奉深這麽多年來,身邊也不會隻有她這麽一個女人。


    “那好,我們上去會會她/他。”


    巧兒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其實,她也不知道此刻白薇薇口中的ta究竟是哪個她。是她?還是他?


    一身貼身的旗袍,開著高叉,走路時,若隱若現的雪白的大腿在誘惑著所有的人的視線。這一點,阿緘始終是沒有辦法跟這樣的尤物相比較的。


    繡著芙蕖的旗袍,阿緘現在頂多是能夠穿出古典秀雅的味道,卻始終穿不出來的是像這位通州第一美人的誘|惑。是那種能夠讓男人垂涎三尺的誘惑,


    “噠噠噠”,高跟鞋有規律地踩在木質的樓梯上,發出來了一陣聲響。隨後,緊接而至的是一陣有規律的叩門聲。


    “督軍。”外麵站著的是謝行。


    “進來。”裏麵的男人微微蹙眉,除非是有重大的軍事情報謝行才會進來,不然,之前他就已經吩咐過了,這一段時間,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現在是有什麽事情了嗎?男人心中是這樣想的。


    阿緘也側目,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疑惑地看著男人。


    謝行從外麵走了進來,有些為難地看了看阿緘。男人正要說什麽的時候,阿緘開口了,“需要我回避是吧?我先出去……”


    這話一出,謝行頓時就不知道怎麽是好了。外麵就站的是白薇薇,阿緘這麽出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嗎?咳咳,事後謝行回想到自己對阿緘的比喻,頓時就忍不住扶額了,什麽羊啊?那紀家的大小姐是那種人嗎?是那種軟軟的能夠讓人去欺負的主兒嗎?呸!又亂講了!


    不過,好在這時,張奉深就不滿的開口了:“不用,你就在這裏。”


    謝行這才舒了一口氣。不要出去就好。


    “什麽事,快說。”男人看著一會緊張一會兒神情又變得舒緩的下屬,眉頭一直都沒有鬆開。


    謝行墊了墊腳,然後在男人的耳邊輕輕道:“白小姐在外麵想見您。”


    張奉深臉色一僵。


    阿緘的臉上則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謝行的確是算是對著男人說了悄悄話,可是,他們忘記了,她的耳力原本就是異於常人,要好的太多。


    阿緘沒有聽得太清楚,但是什麽小姐在外麵這關鍵的字詞她還是聽了明白。


    她看著男人,正好,男人也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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