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昏迷並沒有持續太久。


    朔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看見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發呆了三秒之後,鼻端才有些遲鈍的嗅到了一股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saku,你醒了?!”耳邊傳來一陣椅子被帶翻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朔的視野就被桃矢那張帥臉給占據了。


    遲鈍了半晌之後,朔才眨了一下眼睛,“嗯”了一聲後就掙紮著想從床上坐起來。


    見狀,桃矢伸出手幫助他坐穩,然後將枕頭立在了床頭,扶著他向後靠去。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朔的意識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他有些頭疼的捂著自己的額頭,無視了身旁的大哥,埋頭認真梳理了一遍自己的記憶,然後猛地伸出手砸了一下床鋪。


    拳頭落在柔軟的床墊上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但他這個突然的舉動還是讓桃矢眼皮跳了一下,挑著眉問道:“一醒過來就搞什麽鬼?”


    朔揉了揉眉角,強自壓下心底湧起的感情,“沒什麽,就是突然想練一練身手。”


    “……”桃矢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試了試上麵的溫度後得出了結論,“看來沒發燒。”


    朔翻了個白眼,擋開他的手。


    因為黑暗中遇到的那名男子的原因,使得朔之前被月封印而遺忘掉的記憶重新回到了腦海中,自然也就想起了他被迫“忘記”了的是什麽。


    然而,不管他再如何生氣也沒有用了,因為他現在根本見不到月。


    默默地將心裏除了憤怒外的那點擔心之情壓下,朔重新將注意力轉回了眼前,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問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桃矢一挑眉,隱去了眼底那抹因他舉動而泛起的擔憂神色。


    “我才想問你,突然就消失了三個月,再出現的時候竟然昏倒在家門口——這種事情你是怎麽做出來的?”


    “哈?”朔伸手指了指自己,目瞪口呆的重複道,“我消失?三個月?”


    桃矢看他這副蠢樣,垂下眼輕歎了口氣,彎腰把剛才碰倒的椅子扶起來,坐好後這才有些頭大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抄起雙手看著他,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沒錯,自從那天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了。你消失,而雪兔卻沒有跟著一起,隻不過至今都在昏迷不醒,醫生們也檢查不出原因。”


    三個月,剛好是朔在兩個世界停留的時間。


    也就是說,即使所處於不同的時空,但是時間的流逝卻是相同的,並沒有受到影響。


    朔呆呆的想了一會兒,過了半晌才問道:“雪兔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還不就是那個樣子。醫生說再不醒來的話,很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小櫻躲在門口聽見了,然後每天都來醫院看望雪兔。”


    桃矢的神色依然很平淡,但是眉眼間卻難掩倦容,很明顯已經不知道守在這裏多久了,朔看在眼裏,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是這樣嗎……”他喃喃道。


    當時會穿越時空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想要試探雪兔是否擁有魔力,隻不過他還什麽都沒做,竟然就發生了這種事情。被傳送到異世界的他一消失就是三個多月,而留下來的雪兔卻陷入了昏迷。


    雖然不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麽,但是朔自認為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在裏麵,當下就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打算去雪兔那裏看看情況。


    “你去哪裏?”桃矢一伸手把他攔了下來,大概能猜到他的目的,於是命令道,“老老實實給我呆著,我還有事沒問完。”


    朔沒辦法,乖乖的坐回了床上,低著頭擺出一副受訓的樣子。


    看他這樣,桃矢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雪兔那裏暫時沒有大問題,小櫻還在守著。現在,你該跟我說說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


    “其實我自己也沒弄清楚是為什麽……”朔苦哈哈的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將這段經曆簡要講了一下。不過出於某種心理,他下意識的抹去了月與庫洛牌的存在。


    桃矢靜靜的聽他說完,蹙起眉道:“就這樣?”


    擺明了是看出來他有沒說出來的東西。


    “就這樣。”朔一聳肩,開始耍無賴,“這事情就是這麽奇怪,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訴你也不遲。”


    “哦。”桃矢也不惱,點了下頭後,變魔術一般的從兜裏亮出了一疊熟悉的紙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那這是什麽你總知道吧?”


    朔一卡殼,想都沒想劈手就把庫洛牌搶了回來,桃矢也沒阻止,就這麽輕輕鬆鬆讓他奪了回去,隻是不鹹不淡的解釋了一句:“在你衣服口袋裏發現的,怕弄丟了就放在身上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幫我保管了啊。”朔嘴角抽了抽。


    就在兩個人相對無言的時候,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知世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桃矢哥哥,我可以進來嗎?”


    “啊,請進。”桃矢隨口應道,看著朔反應神速的一把將手上的庫洛牌塞進被子裏,眉頭挑了挑。


    門把手被轉動,知世從門口走了進來,看見朔的時候一愣,隨後有些驚喜的露出了笑容:“朔桑醒了嗎,真是太好了。”


    一看見知世,朔之前習慣性保持的那些東西又回來了,他立刻挺直了身體,臉上也掛起了微笑,調整了一下情緒之後溫聲頷首道,“好久不見了。”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自從朔桑去東京學習劍道以後已經過了有三個多月了吧。”知世笑著走了進來,說出的話卻讓朔的眼角抽搐了兩下。


    去東京學習劍道是什麽鬼,混蛋大哥這是編的什麽破理由!


    他這種平時連出門都懶的出的人怎麽可能學習劍道,而且還是跑到東京那麽遠的地方去,用腳想也是不可能的好嗎?


    不對,重點應該是,知世竟然信了……_(:3)∠)_


    心裏吐槽萬分,然而麵上卻是不能表露的,朔幹笑著應和了兩句,然後趁知世不注意的時候瞪了桃矢兩眼。隻可以沒有卵用,被瞪的那個人一臉的無所謂,甚至還好整以暇的衝他挑了挑眉,讓朔倍感挫敗。


    就在這個時候,知世話題一轉,突然說道:“今天的喜事真的趕到一起了,雪兔哥哥也醒了。”


    “你說什麽?雪兔醒了?”桃矢臉上的表情停滯了一瞬,然後不可置信的看向知世。


    “誒,是的。”知世確認般的點了點頭,笑道,“就在剛剛不久醒的,小櫻高興壞了,已經跑去叫醫生了,我過來通知一下桃矢哥哥。”


    聽到這番話,桃矢就坐不住了,當即站起身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就迅速奪門而出。


    朔在被子的遮擋下將庫洛牌揣進了口袋裏,然而在知世的攙扶下下了床,跟在他身後來到了雪兔的病房。


    病房裏擠滿了醫生和護士,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麽,顯得很是喧鬧,不時還傳來一句興奮的話語,將病床圍了個水泄不通。


    即使如此,朔也還是在第一時間看見了自己妹妹的身影,雖然隻是個背影,卻讓朔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睜眼之後第一次這麽清楚的感覺到,他是真的回來了。


    “朔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雪兔哥哥生了怪病,不管怎樣都無法清醒,小櫻她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來親自照顧,總是很疲憊的樣子,經常會控製不住情緒哭泣。”知世的聲音從耳側傳來,柔軟的語調平緩又舒和,“現在雪兔哥哥醒了,朔桑你也回來了,她終於可以放心下來好好休息了。”


    一番話說的朔沉默了下來。


    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裏,桃矢和小櫻卻在替他承擔著他留下來的問題,並且深深地掛念著他的安危。


    那個所謂的去東京學習劍道的理由用來騙別人還行,但是對於在現場的小櫻而言是絕對行不通的,她一定是知道她的二哥消失了。


    朔的消失與雪兔的昏迷不醒給尚還年幼的她造成的壓力有多麽巨大,從知世剛才的話語中就可以窺見一二。


    他的妹妹,愛笑、懂事、善良、活潑,永遠都是一個帶著笑容、無憂無慮的模樣。除了小的時候,這些年來朔從來都沒有見到小櫻因為悲傷而哭泣過,但是現在卻因為他的緣故而偷偷流淚。


    隻是這麽一想,朔的心裏就有些鈍鈍的疼痛起來。


    他動了動手臂,知世十分是時的鬆開了力道,讓他能夠一步一步朝房間裏麵走去。


    來到了小櫻的背後,朔停住了腳步。大概是因為房間內人太多的原因,小櫻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而此時她那深垂著的頭與微微顫動的肩膀,卻無一不在昭示著她正在因雪兔的蘇醒而哭泣的事實。


    即使不是因為自己,也令朔難以抑製的心疼起來。


    在他迫切的想要回到這裏的時候,他們也在盼著他能夠早日歸來。


    無論是一睜眼就發現守在病床前的桃矢也好,亦或是此時正背對著他無聲哭泣的小櫻也好。這種血脈相連、怎樣也無法割舍掉的感情,是如此的溫暖與美好。


    他伸出手,輕輕在小櫻肩膀上一拍,然後在小櫻回過頭來的時候,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用指腹抹去妹妹臉頰上未幹的淚痕,朔在小櫻震驚的目光中輕聲說道:“別哭,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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