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澤眯起眼盯著那女人的背影,眸底浮起明顯的不悅。


    他放下劇本,指尖扣著膝蓋,回頭朝有些發愣的岑安琪道,“怎麽連我的助理都趕走了?”


    他唇角雖然帶著笑意,語氣卻不輕不重,讓人聽不出眉目。


    岑安琪有些心虛,隻能大著膽子撒嬌,“人家就是不喜歡你身邊有女助理嘛,她們個個都對你不安好心,你不是也不喜歡嗎?”


    yves盯著她看了一會,那俊美優雅的容光讓她原本就鼓動的心愈發狂跳個不停。片刻,他嗤笑了聲,重新將目光落回劇本上,雖然不置可否,但還是讓岑安琪大大鬆了口氣。


    隻是這一放鬆下來,回想剛才一幕蘇惟的篤定淡然,心裏對她的厭惡又深了一層。


    連續兩天,蘇惟都是一到片場就不見蹤跡,直至阮成澤收工時才會現身。


    阮成澤忍到第三天,實在忍無可忍,“又去哪!”這聲冷斥來的突然,倒把岑安琪嚇了一跳。


    蘇惟不動聲色的止步,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就在片場,你有事可以隨時打我手機。”


    阮成澤一語不發的盯著她,那雙微挑的長眸深邃陰沉。他鼻梁挺拔,俊臉削薄,沉默的時候總令身邊人有種惶惶的不安感。


    原本想開口的岑安琪僵在那裏,她沒有見過這樣的yves。


    她也知道他脾氣不好,可在她印象裏,這位年輕的影帝總是唇角帶笑,讓人有種被星光籠罩的暈眩感。心情不好時也會麵無表情,但眼底流露的隻會是不屑不耐以及厭惡。


    他不會像現在這樣,認真的對某個人起怒意。


    岑安琪也不是頭腦簡單的蠢人,她能分辨出這兩者間的不同。麵前這個平凡無奇的女助理,對他而言是特殊的!


    意識到這點,岑安琪看向蘇惟的視線也迅速陰沉下來。


    被兩個人這麽陰沉的盯著,蘇惟卻恍若未覺,淺澈的眸光回視他們片刻,菱唇勾起淡笑,“那今天需要我留下嗎?”


    那笑容和表情,就像是在看兩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放任不理了這麽久,阮成澤以為自己對上這樣的目光已經可以漠視了,然而一股難以控製的惱怒還是從心底橫生而出。


    “澤哥!”男助理的聲音自一旁怯怯響起,“導演喊就位了……”


    阮成澤看了眼開口的男助理,後者肩膀一縮,但想起昊楓的囑托還是壯著膽子繼續,“澤哥,今天得早點收工,一會還要錄電視台的節目。”


    “行了。”阮成澤丟下劇本,起身將蘇惟甩在身後。


    其實蘇惟這兩天並不是在閑晃,她通過龐真的關係認識了導演身邊的助理,之後一直在那人身邊幫著做事,以此打聽原詡的第一手消息。


    電影投資方財大氣粗,加上第一次投資電影,所以隻管砸錢,直接開了家影視工作室,又找圈內關係好的易天製作公司合作,請來大牌導演,指定幾個角色人選,之後便不管事了。


    所以,後來的電影流程,都是易天公司在走。


    用導演的話說,易天隻有在需要用錢的時候才會找投資方開會……


    下午阮成澤去電視台錄節目前,那名男助理將今天的事給昊楓匯報了一遍。昊楓心覺不妙,便給蘇惟派了其他工作,電視台的節目他自己跟就行。


    蘇惟接電話時龐真也在邊上,聞言大樂,直接和導演打了聲招呼,拉著蘇惟到她所住的酒店頂樓喝咖啡。


    龐真酒店的位置很好,距離劇組幾個拍攝點都很近,尤其這幾天的拍攝地,步行也隻需要十幾分鍾。


    酒店正對著g市南區的繁華商圈,這裏的每一條馬路每一棟建築甚至每一顆樹都經過嚴格的設計規劃,從二十層的高度望去,午後的都市如一副線條簡潔時尚的美麗畫作,冬日的晴空蔚藍淨澈,雲絮悠遠,令人身心舒暢。


    臨窗的座位上,蘇惟慢慢將投向外麵的視線收回,卻對上好友頗有深意的竊笑和突如其來的詢問,“阿珍和我說你這兩天和她打聽過原詡的事,其實我之前就有點感覺,你這人對什麽事都沒什麽興趣,唯獨一聽我談到原詡會多問幾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原詡的粉?”


    蘇惟原先有些意外,聽到最後一句,卻笑了,隨後淡淡搖了搖頭。


    龐真性子急,也等不及她開口,又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你這個性哪裏像會追星的人!而且說到底,原詡是m&s的人,你真想見他,直接去問你公司的人不是更快?”


    聽到這裏,蘇惟臉上的笑慢慢淡去,“現在這情況,大概連他的經紀人都沒辦法每時每刻都聯係到他吧。”


    這幾天打聽到的結果是,原詡的經紀人已經給了回複,說對電影客串的角色非常有意,隻是原詡本人那裏有點問題,所以暫時還沒法最後敲定。


    蘇惟在m&s這麽久,一聽就明白這裏麵真正的情況恐怕是原詡的經紀人目前根本聯絡不到他,可實在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所以就暫時拖著。


    “我猜也是,原詡現在這個經紀人是幾年前出那事後才換的,聽說平時對他根本不上心,又怎麽可能每時每刻掌握他的動向。”


    龐真說著也鬱悶起來,她入行這幾年,雖然也不算刻意,但也好多次留心原詡的消息,可至今都沒能見上他本人一麵。


    這次電影的事,劇組也不可能無止境的等下去,等再過一陣子,不能拖了,就算聯係到原詡也沒用了。


    龐真心情一不好,就喜歡化鬱悶為食量,下午茶後又拖著蘇惟去樓下吃自助餐。


    晚餐後,龐真原本想留蘇惟睡在自己那裏,不過兩家酒店距離很遠,蘇惟怕影響第二天的工作,和龐真聊了會後離開了酒店。


    這時已差不多晚上十點,酒店轉向大道的那條街上路人很少,拐角處的樹蔭下,蘇惟被兩個表無表情的陌生男人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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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樂部內二樓的貴賓包廂內,岑卓安正替好友倒上紅酒。


    這晚沒有岑安琪在,yves也不必做戲,自進包廂後便一直疊著雙腿懶懶靠著沙發閉目養神。岑卓安自然知道他在惱什麽,可他卻偏偏最喜歡火上澆油,“嚐嚐,這是那個新購莊園的酒。”


    年輕的藝人聞言睜眼,勾了勾唇角,視線掃去,“再提一次那個莊園試試!”


    岑卓安故作恍然的拍拍大腿,“你不說我都忘記了!真是多虧這個莊園啊,要不然這次怎麽能請到兩屆影帝給我的電影客串?”


    “呯——”回應岑卓安的,是那杯碎了一地的昂貴紅酒。


    坐在另一側的昊楓無奈摸額,用誰先購到莊園這種事來當賭約,真的太敗家了點……


    “我說澤少,你這一生氣就愛砸東西的習慣不怎麽好!”岑卓安與他玩慣了,見他這樣愈發興趣盎然,“不過看在我妹妹麵上,我不計較。”


    “也別提你妹!”這才是他如今真正的燃點。對著那位貼身猶如膏藥的千金整整三天,卻不能趕人更不能冷臉,這簡直就是酷刑。


    “我妹妹怎麽了,我妹對你可是死心塌地!”岑卓安笑到這裏,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震了起來。


    他掃了眼號碼,臉上正了一分,拿起接聽,“什麽事,說吧。什麽!?”他聽了幾句後臉色一變,隨後下意識的掃了身旁人一眼,又很快移開。


    如果不是yves這時正冷眼注視著他,恐怕根本不會發現他的目光。


    岑卓安掛上電話,讓yves在包廂稍坐,隨後拿著手機走了出去。yves早就覺察他不對勁,見有機會怎麽會放過,立刻朝昊楓使了個眼色。


    昊楓會意,悄悄跟了出去。


    包廂外走廊的拐角處,岑卓安正按著眉宇朝電話裏的人低斥,“你把阿強他們借去幹什麽!你想做什麽?你別亂來!這種事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去做!……蘇惟隻是他助理!你吃醋也有個限度!”


    聽到最後兩句,昊楓臉色一變。他悄無聲息的匆匆回到包廂,來到yves身邊,臉色沉凝,“yves,事情有點不對,岑家小姐好像要對蘇惟做什麽事!”


    沙發上原本姿勢慵懶的人身體赫然一直,昊楓以為他會立刻行動,可結果那張俊薄的臉孔靜了兩秒,又浮起冷淡,“那女人,給她點教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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