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玥上仙拍壞了兜率宮的葫蘆架,大小的紫金葫蘆滾了一地,太上老君心疼不已,卻終究沒有再說出更有價值的話。


    青璃宮外的九曲仙橋,璃玥上仙每天都要來,隻盯著青璃宮,卻始終沒有進去。今日青羽和玄熾也在橋邊等她。


    “到底有什麽秘密,就難麽難以啟齒麽?”璃玥閉目咬牙道,“有時候看著他的禿腦門,真想一掌拍上去,平時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如今想從他口中問出點東西,怎麽那麽難!”


    “他不說才是正常的。”青羽道,“太上老君資曆甚老,而且絕對不是個隻會講學的老頭而已,據說當年勸降浮黎上神之時,他可是出力不少,可謂是最大的功臣之一。而浮黎上神到了天界未過萬年就隕滅,何其速也,這其中隻怕太上老君也出了不少力。他專習道法,全不會法術,能做到這一些,用的必定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辦法,所以他是不會自揭其短的。”


    “我不想知道他當年用的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隻想知道阿狸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不,應該是浮黎上神究竟有什麽秘密,能讓轉世的她依舊能給天庭造成威脅?這種威脅,難道隻有阿狸一死才能了結?”那日天帝召見,說出了阿狸的身世,以及她將來的命運,璃玥上仙幾乎瘋了。原來天帝執意將阿狸養在天宮,是為了時刻掌控她的命運。在天帝的心中,阿狸不過是一個注定的犧牲者,可在璃玥的心裏,阿狸是她一手帶大的胞妹,縱然她心硬如鐵,也不能不動容。


    “先不要絕望,”玄熾安慰她道,“如今佛界也插手此事,並且仙佛利益相爭,一時僵持不下,或者阿狸還能有一線生機。”


    璃玥上仙點頭,微微鬆了一口氣,“我雖不知道白霽與東華帝君究竟是在謀劃什麽,但肯定也是要阿狸的命,佛界不惜動用了九炎蓮花陣,東華帝君不惜闖了誅仙陣,到最後卻失敗了,阿狸還是命大……”


    青羽卻微蹙眉頭,緩聲道,“我記得鳳族曆書中記載浮黎上神當年與天庭對峙,布下了一百零八個滅天大陣,誅仙陣就算其中一個,隨著浮黎上神隕滅,陣法也消失了,如今誅仙陣重啟……恐怕不是好兆頭。”


    璃玥上仙眉心猛的一跳,“你是說阿狸……她已經開始變得不是她自己了?她正在一步步的變成浮黎上神……其實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不管是天界也好,佛界也罷,青丘都可以為她對抗,可我最怕的就是她的心被自己的前世所取代。我去找太上老君,就是要問清楚,這種取代,是不是不可逆轉的……”


    青羽的聲音依舊低沉,“你有沒有想過,仙佛兩界鬧得這麽大,為何青丘連個信使也不曾來?就算狐君與夫人雲遊不知此事,青丘難道沒有主事之人麽?還有,你記不記得,阿狸生下之時神識衰弱至極,你的母親雲繆公主不惜耗盡半生法力也要救她,阿狸在外醫治了三千年才勉強穩住元神,公主卻舍得將她留在天界,一留就是兩萬年……”


    “別說了!滾!”璃玥上仙一掌拍碎了寒玉欄杆,橋下的水麵都蕩起了一片漣漪。玄熾忙將青羽拖走了,怕他再說下去,下一個被拍碎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這些事璃玥上仙不是沒有想到,隻是不願意去想而已,正如她很想去見阿狸,卻又不敢見,若是阿狸仍舊是她的阿狸,讓她怎麽忍心看她承受這一切?若真正的阿狸已經被取代,她的心也要痛死了……


    青璃宮外的目光無法穿越層層的宮牆,阿狸依舊日日長睡,直到那一日被一陣咚咚的聲音驚醒。


    睜開眼的時候正是夜間,暗沉無月,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震動天宮。


    “什麽聲音?”這是阿狸回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回公主,是戰鼓聲。”身邊的侍女答道。


    “戰鼓聲……不對,我在阿姐府中聽過戰鼓,沒有這麽大聲。”


    “回公主,此是天鼓之聲,天界必有巨變,方才鳴響此鼓”。侍女機械的答道。


    阿狸卻不能如她一般平靜,她想出去看看出了什麽事。回天宮那麽久,她第一次試圖走出門,外麵很亂,到處都是被天鼓聲驚起的仙娥仙官,阿狸走到一處花影下,隱在黑暗中默默的看著匆匆而過的大小神仙。


    天界久無戰事,數萬年不鳴的天鼓突然響起,神仙們驚慌失措的向淩霄寶殿聚集,太上老君的浮塵纏在了荊棘花枝上,他試圖解開,結果卻隻讓浮塵變成了一朵碩大的馬纓花。


    看著太上老君擎著馬纓花趕往淩霄寶殿,阿狸忍不住有點想笑,身後卻有人先笑出了聲,阿狸身體一僵,下意識的以為是白霽,隻有他經常躲在她的身後等著嚇她。


    轉過頭看到來人,卻是玄熾。


    “是你啊。”阿狸看著玄熾,總覺得他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尤其是他在凡間對她說過的話,好像意有所指,不過玄熾少年老成,總有一些地方跟普通的神仙不一樣。“這是出了什麽事?”


    “妖王反了。”玄熾十分簡潔的回答道。


    “妖王?風邪天啊,他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麽?”風邪天被魔界少主墨瞳所滅,妖魔兩界同歸於盡,當時天界還小小的慶祝了一下,難道這麽快就死灰複燃了?


    “不是他,是個下界為妖的天神。”


    “誰?”阿狸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昆侖主。”


    果然,阿狸心中一直有種預感,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不過她還是想不通,“他當時不是被困在陣中嗎?怎麽會成為妖王呢?”


    “九炎蓮花陣收陣之時,他便蘇醒離開了。如今看來他必定是早有打算,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重建妖界。”


    “他是上神,上神也能下界為妖嗎?”偶有神仙不受約束,甘願逃走不在仙籍即為妖,但都是些散仙,上神曆經重重劫難方才為神,其道法修為可通天地,又怎麽會下界為妖呢?


    “自然,他不是已經做了麽?這也是開天辟地第一遭了,是以才驚動了天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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