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於黑水之中的朝歌。


    隨著商王帝辛的力量複蘇,鏽跡班駁的古銅表麵,開始漸漸褪去原本的腐朽,有史前鍛造的奇跡,逐漸慢慢展露出來。


    不僅如此。


    當帝辛舉目望天,突然開口之時。


    朝歌...也隨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季秋感受到腳下的震動,眸子一縮,而不待他開口,眼前的人王,便不由一歎:


    「當年神聖之禍顯現,孤將最後的一切,都投入到了這座朝歌城內。」


    「本想著以九鼎為核心,聚攏人道氣數,托起此城,化作天之壁壘,然後建起一道橫攔於長天之上的防線,將那些神祇阻攔於外!」


    「但可惜,已是為時已晚。」


    「不過...」


    他的目光灼灼,凝視著季秋,語氣認真:


    「對於眼下這個時代而言,卻是並不算晚。」


    「你這一身神通,有九鼎氣數八成之功,換而言之,你便是這片天地的氣數源頭,可攬萬物生靈之力,比之人間共主,都要更甚。」


    「再加上,神聖數十年內,入不得此界,而此前朝歌的積累已是足夠。」


    「所以孤將托起這座朝歌,橫於穹天,攔於界外星空之前,化作庇佑整個人間的防線。」


    「如果九州之後,能夠誕生出諸如你我一般的存在...」


    「那麽,有你作為核心,執掌那天外長城,再加上孤,還有諸多同代之人,畢其功於一役...」


    「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隻是...」


    朝歌破開了黑水,從那黑色的土壤連根拔起,往穹霄飛去,重見天日。


    照破陰雲的輝光灑下雲端,落入了終年被黑暗籠罩的龐大古城。


    此時的它隨著方才的動靜,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就如一道連綿起伏的雄關,布滿風霜,滿城都是刀槍劍戟,斷裂兵戈,殺伐氣不休,更有英靈氣環繞不散。


    它堅定不移的,往著穹霄緩緩上升著。


    而且天地八方,都有源源不斷的靈氣,不斷匯聚而來,助其衍生蛻變,那是本來就設置在朝歌的引氣大陣。


    隻要它不崩塌。


    那麽在它的背後,便是整個九州!


    站在許久未見的黎明前,玄商王微微閉眸,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


    不過,他的話語依舊未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你就是九鼎,而九鼎又代表九州氣數,所以你便是九州。」


    「這道防線,以九鼎之力為核心,也就代表著若是大戰將起,你將直麵所有神聖的壓迫,這種沉重的代價,哪怕是比肩神聖的實力,也依舊...」


    說到這裏,商王躊躇片刻,未曾繼續講下去,反而猛地搖了搖頭:


    「算了,孤不該和你講這些。」


    「畢竟此事,本也不應由你來抗,你的未來尚且還長。」


    「孤恨那界外神聖恨的要死,若有法子,你可將九鼎本源從身軀之內盡數剝離,這一舉動,雖會對你的實力產生莫大影響,但...」


    商王帝辛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可聽到了這兒的季秋,卻是早已經聽懂了。


    他明白這位王的好意。


    屹立於重見天日,在整個九州的襯托下,將要飛往穹霄的朝歌...不,或許該叫長城上。


    季秋輕聲一笑:


    「不必了,王上。」


    「我這一身法與神通,走到了今日,與九鼎可謂一係相聯。」


    「再加上我的道,本就是自芸芸蒼生走出,你若叫我這


    般去做。」


    季秋目光破妄,俯瞰浩浩長空之下,那廣闊的大河山川:


    「才是毀了我的路啊...」


    唏噓一二過後。


    季秋望向那冉冉升起的大一統王朝,仿佛看到了那尊帝王的身影:


    「借用我曾經教誨過的弟子一句話。」


    「那就是,這天下若是有可以去做此事者...」


    「舍我其誰!」


    三言兩語,盡是宗師風采。


    一時間,就連商王帝辛,都不由為之沉默,隨即折服。


    短短年歲,就有如此堪破生死的大覺悟與大氣魄。


    某種意義上來講。


    在季秋此前講述的九州事跡中。


    他的所作所為。


    已經不亞於...人間聖者之稱了。


    「既如此。」


    「那便你去。」


    靜默了下,片刻商王重重吐出口氣,隨即望向穹天,眸中有熾熱的火焰燃燒:


    「但你也並不是孤身一人。」


    「而孤,亦將帶著玄商的英靈們,與你們這個時代並肩。」


    「有些賬是該清算清算了。」


    看到商王不再糾結,季秋亦是灑脫。


    他能感受到九州的複蘇。


    也能知曉那些凡民中走出的超凡,在這個時代,究竟在以一種怎樣不可思議的速度,突飛猛進著。


    大家都在努力。


    又哪裏...會是孤身一人呢。


    即使季秋隱約之間,大概猜測到了。


    這第四世逆天改命,有可能是他此前第二世往前追溯不知多久的歲月。


    那諸果其實早在冥冥之中,仿佛便已經注定。


    可,他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卻是未知。


    而從此刻開始。


    選擇權,則交予到了他自己手中。


    既然如此,在這之後相對漫長的一段時間裏...


    他還有很多的時間,去譜寫出一曲屬於蒼生的故事。


    為他那求證至今的道,定下基調。


    隨著曾經的魏境茫茫黑水,有震驚九州的波動產生。


    於是浩浩長空,厚重的雲層,有古早之前的巨城化作天塹,橫於界外雲霄。


    甚至...


    與那一層似虛非幻的界壁,也不過隻有一道薄薄的距離,堪稱一線之隔。


    這是眾生最為接近星空的時刻。


    曾幾何時,他們用文字銘刻在竹簡與書卷裏的天,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但從眼下開始。


    那曾經抬眼所望,哪怕望眼欲穿,也絕然望不到的地方,那一道道浩瀚無垠的星河,還有一方方世界的沉浮。


    卻已經能夠被人所觸摸得到,並且盡收眼底,並非再是所謂的禁區。


    雖說,隻有兩個人。


    可卻是代表了一個嶄新的時代,自此開始,已經揭開帷幕,冉冉升起。


    而在此後的數十年裏。


    地上的蒼生與諸脈學派,將他們的所有底牌,都壓注在了這道...由得眾生托起,最終不斷演化的界外長城之中。


    由此,化作了一道橫攔於天外與九州之間的...浩浩長城。


    這是眾生最後的防線。


    也或許是所有手持薪火,曆盡千辛最終踏上天穹的先行者們。


    最後的戰場。


    ...


    浩瀚星空中。


    泛著瑩瑩銀光的一顆璀璨星辰,其上有著名


    為‘月神君,的神聖,於此開辟洞府,建立道場。


    自從幾千年前,將玄商的氣數分割半數,攜帶龐大的收獲,自地上重歸天外後,她便於洞府之中閉關,從此再未露麵,轉眼便已數千年過。


    隻是這一日。


    曾經布置於地上九州的禁製,被人觸動。


    導致這位靜靜修行的女子,被動蘇醒。


    清冷的星辰道場,月桂樹下。


    有來自九州的投影浮現,那是記錄了朝歌季秋於旦夕間,輕描淡寫破開了層層禁錮枷鎖的畫麵痕跡。


    有大神通者,借助一些秘術,將其倒映出來。


    隨著投影畫麵緩緩流逝著。


    有女子披著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悄然顯出身形。


    她那寬大的衣擺上,繡著金色花紋,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輕紗,背後有一輪皎月,若隱若現。


    其屹立於那清冷的道場,修長的睫毛顫動了下,視線穿過遙遠的星空,向那其中一方世界望去,繼而露出了複雜的情緒:


    「這麽多年了,還是想不通麽...」


    隨即,有一聲低歎傳響。


    許久之前的一段歲月,她在下界布道,卻未料紅鸞星動,遭了一場情劫。


    那人的實力與神通極為強大,乃是地上一尊人王,甚至在短短歲月裏登臨絕巔,達到了能夠與她媲美的程度。


    月神君本以為,這將是漫漫歲月後的一道倚靠,可與其一起互相扶持,走到神道的盡頭。


    但很可惜。


    若道不同,各抒己見,那麽待到再度相逢...


    也不過是割袍斷義,隻是仇人而已。


    「你的眼光隻局限於一方世界,又哪裏看得到九域十方,這片天地的浩大?」


    「修行的道路有著盡頭,有人高高在上,恒定了一切。」


    「‘守恒,乃是維係這片天地的根源,大道四九遁去其一,這種變數...在這個紀元裏,都會被那些真正的巨頭所扼殺,所以極境之後,前方已經不準有路了。」


    「不與我輩並肩。」


    「你的未來,注定昏暗。」


    「想了幾千年,怎麽就是想不明白呢...」


    這位神君似乎對此頗為懊惱。


    但她卻忘了。


    有時候分道揚鑣,也許並不僅僅隻是於此。


    所有破碎的情誼,都是由著許多隱患積重難返,這才導致最終無法破鏡重圓。


    如果,她未曾對於玄商下手的話。


    哪怕因道之爭,親自捧起了那尊王的頭顱。


    他,可能也並不會因此怨恨了整整數千年。


    畢竟呐...有可能你眸中所漠視的東西。


    卻是別人數遍一生,也要誓死捍衛的堅持。


    正因如此,此時的月神君,也隻能對著這幽冷死寂的浩瀚星空,獨自呢喃。


    片刻歲月流逝。


    感到了有些許孤寂纏身,這立於道場的女子,正準備再度閉關。


    因為她距離那最後的一步,其實已經很近很近,近到如果再能渡過個上萬年時間,或許,她便能有資格真正的稱上一聲神聖,然後見到這九域十方的主人,天帝。


    可這時,卻有數尊環繞界外,收割九州這方世界的‘同道,們,覺察到了她的蘇醒。


    於是,將鴻大的神音,從四方星辰的其他道場,緩緩傳遞而來:


    「月神道友。」


    「既已醒來,便請助吾等,破開九州界壁!」


    「地上的螻蟻妄圖自立,他們顛覆了神血的統治,掀起了不


    臣的號角,不願再做我等的修行資糧,罪不可赦!」


    「正巧道友複蘇。」


    「吾等當同心戮力,破開壁壘,掐準時機再度入世而去!」


    星空中神音浩大,泛起微微漣漪,叫這身披白金長裙的女子恍惚片刻。


    最後,自顧自的搖了搖頭,隻輕語一聲:


    「罷了...」


    「既然終究無緣。」


    「那便隻能先揮劍斬情絲,將你神魂取走,待到來日,再度投胎於世,介了那時,本君再與你續上這前緣即可。」


    月神君話語帶著淡淡的悵然,就在作罷之後,於在這月桂道場一步踏出,隨即漫步星空,走過了遙遙距離。


    不久後,便與其他幾道偉岸身影,一齊並肩,屹立在了那九州界外,以超脫世界的神聖之力,不斷侵蝕著這方界域。


    這或許需要數十上百年的時間。


    雖然是很多凡人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夠活過的漫長歲月。


    但對於天上的神聖而言,也不過就隻是彈指一揮間罷了。


    天上歲月流逝,如白駒過隙,轉瞬而已。


    在這個過程中。


    地上人間,也是日新月異,飛速發展著。


    他們做到了堪比‘奇跡,的成就。


    ...


    歲月如舟楫,橫渡時間長河,轉眼間,已是平定天下,雲波消退後的第五十六年。


    在如今的時代。


    曾經雄踞地上數千年的神血政權,早已煙消雲散,甚至隻有各方學宮教誨門下門生時,才會就此提及。


    殘存的神血後裔們,盡數遺忘了往昔的榮光,開始慢慢融入凡人,成為了先天的超凡者。


    他們借助體內的力量,修行百家的學說,不再以祖為榮,與人無異。


    將天周的統治抹去,號曰大秦的運朝,廢掉了分封諸王的方式,以人為治,在這浩浩九州,立下了三十六處大郡,取代了曾經的七國,還有那無數城池。


    生在這個燦如驕陽,冉冉新生的國度裏,芸芸眾生是幸運的。


    因為他們不必染上戰火的動亂。


    隻要走在前進的道路之上,便有無數百家諸子,學宮大賢,大秦官吏以為榜樣。


    舉目望天。


    是那一道橫貫天際,自南往北,仿佛漫無盡頭的宏偉巨關。


    那是舉整個大秦之力,以九州無數神物,氣數,再輔以整個天下五湖四海的大匠師,還有墨門的機關術,才衍生而成的巔峰。


    它的投影,籠罩了一界,隻要其中核心不散,就將永遠屹立於此!


    隻要是大秦,九州的子民,隻要他們抬頭!


    那麽,就能看到在所有學宮記載裏的,護衛整個天地不受神聖侵蝕的防線。


    又稱:萬裏長城!


    整整幾十年裏。


    可以見到,初期有無數墨門飛舟騰空而起,橫渡雲霄,隻為修築完善這座長城防線。


    待到後來,有大賢季秋陣道突破,於長城防線布下了玄紋大陣,可供九州傳入穹霄之時,這些機關飛舟,才不再淩空,繼續於天地之間,形成一道奇觀奇景。


    無數記載了真理與文明的產物,在這個時代碰撞出火花,即使不過雛形,可假以時日...


    想來,也必定能突破世界的束縛,衝入那有無數世界環繞,被稱為九域十方的浩瀚星空!


    五十六年。


    人間的力量,也在不斷的積蓄著。


    不談那些深不可測,接連證道學說,震動天地的百家魁首們。


    隻講那大秦帝主,在鑄造長


    城時,便收攏天下舊時代的百般兵刃利器,以那兵戈庚金鋒銳之氣,於三十六郡天南地北,以人間絕巔的大匠師們為核心,所建造的十二尊通天徹地,聚攏天下殺伐氣的偉岸之像。


    也於這數十年後...


    徹底竣工!


    當此時,天下九州三十六郡,接連有一十二道金芒光柱,貫穿天穹,直指界外,與那萬裏長城,遙相呼應,氣機相連!


    一者是窮盡蒼生方才鑄成的天外長城。


    另一者,則是九州浩土一切殺伐氣凝成的十二尊鑄金神像!


    它們,都代表了這幾十年來地上的生靈為了討伐諸神,所能夠做到的極限。


    因此當其徹底完成之時。


    整個天下,都不禁為之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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