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


    玄青陽麵色陰晴不定。


    他看著那自一麵殘鏡中浮現而出的道袍身影,心頭升起寒意,似乎回想起了曾經與其交手,所發生而出的種種事端。


    末了,一聲冷笑:


    “一縷未散元神而已,也敢如此叫囂。”


    “死便是死,你若不死,祁老鬼、萬魁與本座一並滅你玉衡道統之時,你又為何不露出麵來?”


    “虛張聲勢罷了。”


    踏於黑蓮之上,玄青陽神情桀驁至極。


    往前歲月,或許殺不了伱。


    但你玉衡已然覆滅,本君憑何還要畏懼?


    殺!


    似龍吟又似虎吼的咆哮之音,於虛空化作音波乍響,頃刻間玄青陽身染黑霧,如從九幽探出身來,化出千丈法身,遮天蔽日。


    “玉衡,今日本君便斷定你死了,並且還要滅了你這一道殘魂,你能如何?”


    他的眼神淡漠,全無分毫懼色,聲音中氣十足,似乎已是按耐不住,就想出手,了結了這場超過萬載的舊日恩怨。


    轟隆!


    五指捏拳,法身一顯,如巍峨山嶽,玄青陽吞雲吐霧,神情張狂,似橫擊日月一般,將覆蓋了九幽冥焰的巨拳,往那從殘破古鏡中顯化而出的元神身影,直砸而下!


    一時間,虛空如鏡碎!


    “唉”


    身披朦朧靈光,從鏡中脫身而出的元神,正是玉衡聖地的開辟者,玉衡道君。


    也是東荒曾經距離斬道最近的存在之一。


    當他聽到玄青陽口中無所顧忌的言語時,更是長長一歎,麵色無喜無悲,隻餘複雜。


    不過,從這一二聲貫徹天宇的長長歎息之中,可以清晰的聽出。


    這位道君的內心,大抵並不像他表麵所表現出的那般平靜。


    “道統之爭,沒什麽好講的。”


    “我立玉衡一脈六萬八千載,將這東部諸域冠以玉衡道洲之名,叫我這一脈傳承昌隆至今,也已走到了極限。”


    “與你之間,不過隻是因果報應而已。”


    “但玄青陽.”


    “本君能三次差點鎮殺於你,縱使如今看似衰弱,但你當真覺得,我拿不下你?”


    看著那一拳橫空殺來,帶著無法言語的元神偉力,玉衡道君袖袍一揮,如星河垂流,化作長鞭,重重抽出!


    嘭!


    浩蕩的靈機撕裂穹霄,澎湃巨力溢散,稍稍傾瀉一二,便足以叫他人色變不止。


    “我們不出手嗎?”


    敖景蓄勢待發,側眸望向季秋,傳音問道。


    對此,季秋眼神微眯:


    “別急,再等等看。”


    他以玄鳥降世神通,抵消了那九幽冥焰。


    而觀玄青陽這千丈法身與魔道重拳,雖也強橫無匹,以他如今的道行,決然難以勝過。


    不過要是再加上敖景的話,縱使贏不了,這魔頭也不可能邁入紫霄道域一步。


    既如此.


    倒是不妨再多看看。


    這位隻聞其名的玉衡道君,到底有多強橫。


    能贏自是最好,若真不是對手,再出手也不算遲。


    畢竟對於這種不知底細的強大存在,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兩道身影,一白一黑,於此道域邊緣鬥法,餘波激起千萬重氣浪,甚至因為屢屢調動靈氣,更是使得山嶽震動,江河沸騰!


    這還是有著紫霄大陣鎮壓中樞,加固了此方道域天地的緣故。


    不然,若是如昔年的北滄州,恐怕天崩地裂,都不過是旦夕之間而已!


    “這老鬼,不是說已經死在界外了嗎?!”


    玄青陽心中翻江倒海,看著鬥法爭高,每一招一式皆是勝過自己一籌的玉衡道君,駭然無比。


    元神之中,亦有高下之分,但已不是單純的境界了。


    此境,一分證道真君,法相品質之高;二分出身跟腳,所修功法神通之高;三分渡過衰劫,自成天地之高,唯得三者齊聚,才能算得上是道君之中的佼佼者。


    像是玉衡道君,便盡得三者絕巔,修行幾萬載,幾乎是從各個方麵都能碾壓於他。


    但.


    按理來講,這隻是一縷元神才對吧,如何能有這般威能?


    玄青陽不解。


    而此時,長空罡風獵獵,那玉衡道人似乎不欲與他繼續僵持了,隻指尖一點,一刹那,心中有死寂之感,湧現而出,叫玄青陽雙眸一縮:


    “這是.截天指!”


    玉衡道君的成名神通,也是玉衡聖地的壓箱底絕學,位列當世頂尖聖法之一。


    同時


    也是他第一次與玉衡道君照麵,誌得意滿,妄圖與其搏殺一分高下時,差點.將自己元神洞穿的一式指法!


    可,此法施展要求,本應極高才是,如何是這般狀態的玉衡道君可以催動的?


    這魔君百思不解。


    但.


    那股源自心靈的恐懼感,卻是做不得假!


    隻見那道人雙眸一陰一陽,好似日月同天,光是前兆就已是叫他心靈顫栗,使得舊日道傷觸發的種種恐懼,一一襲上心來。


    “而且這氣息,隱隱約約,甚至比之當年更加玄妙莫測,斬道斬道,聽聞乃是自斬一刀,向死而生的偉岸境界,莫不成這老鬼未曾死透,還陰錯陽差,走上了更進一步的道途?”


    “不行,若是他在誆我可是,這氣息竟又端得強大,一旦本君判斷出錯,要是死在了這兒,那可實在太冤!”


    玄青陽一時躊躇。


    可.


    當那道君雙眸一凝,指尖勾勒法理與道,將昏黑的天地分割開來,隻餘陰陽,甚至貫穿了天地,叫著此刻的距離,都失去了‘概念’時。


    踏於九葉蓮台上的玄青陽,心中猶如警鍾長鳴,有死亡的陰影與恐懼,籠罩在了他的元神之上!


    “不行,不能賭!”


    撤!


    萬一呢。


    萬一要是真的


    豈不是要栽!


    “事不可為,不能強行為之!”


    心中念頭頻生,本來躊躇是否值此一刻,打破心魔的玄青陽,看著這比之往日要更加強橫的截天一指,本來將要抬起的法身殺拳,突然停滯了下。


    隨即毫不猶豫,以漫天黑霧化作屏障,當下遁走,人去煙也消。


    而隨著他身形逃遁。


    玉衡道君落下的那一指,才不過姍姍來遲。


    其之威能,雖說方才頗為唬人,但此刻落下,也不過堪堪驅散了周遭幾分黑霧,便


    達到了極限。


    “唉”


    看著玄青陽遁逃而去的模樣,確定了他的氣息於一瞬,早已遁逃於了千裏之外,這位道君方才複又一歎:


    “此獠心中對吾之懼,實是太深。”


    “不然,也不會被這徒有其表的區區一指給嚇退了。”


    “他也不想一想。”


    “若本君當真能誅殺於他,豈能叫這一指醞釀如此之久?”


    “早便將他顱骨洞穿,元神消弭了!”


    說罷,玉衡道君轉過身來,望向季秋,神色無奈:


    “這位道友。”


    “吾不知你來自何方,但略略一窺,你身上所蘊藏的手段,當真繁多。”


    “不談跟腳與神通,須知道,縱使元神親至,也不可能將本君這一縷元神,從那麵殘鏡中尋覓出來。”


    “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口吻裏,帶著濃鬱的好奇。


    對此,季秋自是笑而不言,看上去頗為神秘。


    有關於輪回模擬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告知玉衡知曉。


    顯然,那位道君也是聰明人,見到季秋不願回答,也並沒有強行詢問。


    他看著自己這元神靈體越發虛幻,麵上終於露出了三分悲苦:


    “想本君縱橫一生數萬載,見證過無數天驕大能崛起落幕,卻沒料到,今朝就要輪到我了。”


    “閣下心中想必有所疑慮。”


    “為何玉衡覆滅,本君藏匿於這一麵殘鏡之中,並未出手。”


    “但,看著我眼下的狀態,想必你也應該能夠懂得了吧。”


    “非是本君不願出手,而是我本就已死,不過隻餘下一抹殘破元神,寄於玉衡鏡中苟延殘喘,連誅殺這玄青陽都做不到,又哪裏能夠力挽狂瀾,叫玉衡免於覆滅之危呢。”


    “本來,為了保玉衡鏡不失,本君選擇了一有氣運者,想要叫其繼承吾之傳承,在成就元神後,代我名諱,執掌仙盟。”


    “隻可惜”


    “那小子沒這份命,被玄青陽看破了紕漏,哪怕是本君也保不住他。”


    “不過幸而.他還是將這殘鏡送了出來,不至於落到那些魔脈巨擘之手,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罷。”


    “閣下既傳承紫霄,便應知曉【仙盟】。”


    “本君可以明確的告訴你。”


    “這枚被我保下來的玉衡殘鏡,就是如今東荒唯一的鑰匙,其他六位的法寶聖物都毀得差不多了,你若得了它,某種意義上講,便得到了東荒名義上的話語權。”


    玉衡道君的話語越講越多。


    同一時間,他這一縷元神,也隨之消散的越發迅速。


    “這殘鏡就交予你手了,另外,裏麵還蘊藏了有關於本君隕落,以及其他幾位相關的秘辛。”


    “本來若不與玄青陽鬥法一場,本君還能多撐一段時間,但是現在”


    “罷了罷了。”


    “閣下若有朝一日修成元神,準備探尋前路,那就要相信本君所見證的一切。”


    “一旦你越過界外那道斑駁古城牆後”


    “你所看到的,未必會是九界十方的其他天地,也有可能,會是真真正正的,滅頂之災!”


    “那是死路!”


    “如果當真要踏出前路,或許‘陰世’才是正確的通道,隻可惜,我輩登上那道城關,待到事無轉圜後,方才隱約察覺到,這才是答案.”


    這尊道君的言語悵然中帶著鄭重。


    話未說完


    元神便化作了點點靈光,消逝於了天地。


    他甚至都沒有引起世界一丁點的異象浮現。


    因為玉衡道君的真身,早就已經死在了界外,現下所存,不過一縷元神而已。


    隨著那麵古樸的殘鏡失去重心,從天穹將要跌落,季秋伸出手掌,將其重新握住。


    待到再看時。


    確實看不到模擬器上,有著描述玉衡道君的元神信息了,這也就代表著,他竟當真沒有留下什麽後手,而是真正的.


    死透了。


    “界外.”


    聽完玉衡道君一席話,季秋眸子幽深。


    他眼下的眼界,早已與最開始時截然不同,自第四世徹底升格後,季秋的視角,已不再局限於一州一域,而是放眼到了偌大天地,甚至界外星河。


    他可以確定,第一世和第三世所發生的一切,就是在自己主身所處的這一方天地。


    但第二世和第四世,如無意外,應在他域。


    如果,都是所處同一片星空。


    那麽,能叫玉衡道君這等存在隕落的。


    “是古天庭中,那些傳聞擁有【尊位】的天神?”


    握緊殘破的古鏡,季秋目光閃爍。


    隨即,神魂沉浸進入,便想要一探究竟。


    這玉衡殘鏡裏,蘊藏著一角訊息,記錄了玉衡道君那撲朔迷離的遭遇,此前陳玄也曾窺視過,應當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於是,本著好奇的心思。


    季秋方一探入


    便見到了,橫亙於虛空一望無際,在無垠星河之中紮根的一座古老雄關。


    他的眸中,有了些許異樣。


    這綿延不絕的城關,建造的風格與模樣.似乎有些熟悉。


    然而,還不待他細細多想,季秋便見到了,仙盟的七位魁首走出界外,站在那浩瀚的星空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們先是走到了那長城的盡頭,在彼岸處,遙望茫茫星海。


    緊接著,便看到了數方天地或遠或近,在那城關未曾庇護的茫茫星海中,熠熠生輝。


    那是比之破敗的元天界,位格要更加崇高的天地,足以支撐元神道君,再踏前路,以往的元天界也是如此。


    但自從隻餘下東荒後,便徹底落寞了。


    這個時候,一切意外都還沒有發生。


    隻不過此時.


    分歧開始出現。


    七聖之中,有的道君似乎預知到不對,想要折返;也有的心如鐵石,一心向前覓道。


    同時


    更有人將積蓄已久的禍心顯露,心懷鬼胎。


    當時的玉衡道君,心中也曾有著幾分不對,所以留了手段,隻可惜,在某些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手段都是虛無。


    待到走至古關盡頭,就將踏上星空之時。


    一切的寧靜,都被打破了。


    有道君以難以窺視的手段,召來了上蒼之上的存在降臨,一道目光,便幾乎重創了所有道君。


    在最後關頭,他們退回到了城關,堪堪的避開,但也遭受到了無可逆轉的道傷,實力大退。


    隨後,在隔絕了那道目光的情況下。


    與兩尊有所籌謀,身懷神道密卷,準備謀劃神道的道君,展開了浩浩蕩蕩的廝殺。


    這一戰激烈無比。


    劍、槍、印、鏡等等神兵幾乎盡碎。


    所謂的仙盟七古聖,除卻玉衡殘魂遁逃,便隻有一尊背靠【古天庭】的道君保下了性命,不過亦是受了重創,聖兵破碎。


    待到一切盡皆落幕。


    如古戰場般的浩浩星空,依舊冰冷如舊,不過是多了幾道浮屍,以及些許斷裂的殘兵而已。


    季秋以局外人的目光,注視著這一道由玉衡道君記載的訊息。


    而那遁逃的七聖之一,名為搖光。


    也是曾與玉衡道君並列,以道號命名了四大道洲之一的,搖光聖主。


    這就是【七聖踏天】,所留下的答案。


    荒謬中,摻雜了真實。


    【ps:報告,第四天了,我為啥還是低燒不斷qaq而且喉嚨一隻咳嗽,難受死了,這不科學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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