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頭直接撞到山石上,腦袋碎了半邊,眼看著是死定了。


    莫嫣然隻驚了一下倒沒多怕,在醫學院上學時,實驗室裏的屍體她也見得多了,區別隻在於屍體的鮮活度。


    甚至她還大膽地在屍體上麵翻了一遍,若是能找到適用的藥物最好,可惜,這刺客來之前怕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除了身上的黑衣之外隻找到一塊小小的牌子。


    屍體,她搬不動就放著好了,至於這牌子她就收下了,雖說非金非玉也不值錢,這可是刺客身上的線索啊,是誰恨她恨到要殺死她呢?她一定是要知道的。


    隻是,她不信別人,牌子還是拿給沈辰看好了。


    拿著草藥回到沈辰身邊,此時的沈辰呼吸已經平緩了,隻是一張臉還是蒼白如紙。


    將可以直接口服的藥擠出汁水滴在沈辰的嘴唇上,沈辰的嘴唇動了幾下,似乎感覺到了濕潤,便抿著嘴將草藥汁一點點抿了進去。


    然而草藥汁畢竟有限,沈辰似乎還想要更多的藥汁,這時口渴難耐又昏迷的他也嚐不出這味道是苦的了,隻想滋潤一下幹渴的咽喉。


    莫嫣然擠了半天也沒擠出太多的汁水,最後沒辦法隻能在附近尋找些水分充足的植物再擠了水喂給沈辰。


    這樣一折騰天就黑了下來,不遠處躺著一具死狀可怖的屍體,雖說白日裏見了莫嫣然還能不怕,可到了晚上,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還伴著蟲鳴蛙叫的,越想心裏越毛。


    到了最後,莫嫣然幹脆就窩進沈辰的懷裏,挨著他躺著。沈辰的身子越來越涼,莫嫣然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希望能給他帶來一些溫暖。


    嘴裏喃喃地念著:“沈辰,你不能死,本郡主還沒答應你的一年之約,你若不死,本郡主就去找長平郡主決鬥,搶也要把你搶過來,去他的聖旨,去他的昏君,我們一起逃到別國去,放羊也好、種地也罷,讓那狗皇帝找不到人。你若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本郡主就養你一輩子,反正本郡主銀子多,你就做個吃軟飯的本郡主也不嫌棄……沈辰,你聽到沒有?你若是敢死,本郡主就嫁給柳添成,讓你到地底下都後悔,別以為本郡主是在騙你,哼,本郡主可說話算話,隻要你敢不醒……沈辰,求求你快些醒來吧……”


    莫嫣然越說聲音越輕,身子越來越乏,頭越來越疼,初時偶爾還能回答順水兩句,到了最後幹脆就暈了過去。


    順水喊了許久聽不到莫嫣然的聲音,急的就想從懸崖上爬下來,護衛攔也攔不住,直接就將她敲暈了扔到一邊。


    這樣折騰了大半夜,到山下取繩子的終於回來了,莫嫣然和沈辰被人用筐吊了上去,郡主送到帳篷裏,沈辰送到搭起的臨時小屋,有隨行的郎中為兩人診了脈又驗了傷。


    莫嫣然身上傷口不多,隻是驚嚇焦急引起發燒,讓人快些下山煎藥,待郡主被抬下山時藥就能煎好。


    沈辰的傷麻煩一些,好在之前被莫嫣然緊急處理過,血流了不少倒沒有生命危險。


    那郎中看到沈辰身上綁著的布條時就是一愣,捆綁的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綁出來的,想必是下去救人的護衛綁的吧。


    再割開布條看了裏麵用草木灰按住的傷口,他就有些疑惑了。


    按說這一下一上也沒多久,看這草木灰傷口周圍血的融合程度,怎麽也有一段時間了,再看傷口的大小,若不是先行用草木灰將血止住,這血怕是要流幹了吧。


    可是,一個郡主會懂得這些嗎?還有那包紮的手法,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包得出來的,沒在這方麵下過一番功夫絕對做不到。


    也正因為這樣的處理,沈辰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命算是保住了。


    既然郡主和沈辰都無事了,護衛用木頭纏上由帳篷上割下的牛皮將兩人分別抬下山。


    那具刺客的屍體也被抬了回來,待查明真相後再處理。


    常氏得到消息之後就帶人在山腳上等著,見到擔架上女兒急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心裏想著是不是天佑帝派人做的。


    這一晚直折騰到後半夜莊子裏才算靜下來,不過長樂郡主遇刺這件事也被快馬加鞭地報進了皇宮。


    天佑帝坐在龍書案後批閱奏折,雖說性子陰鷙、為人偏激了些,天佑帝倒是個勤奮的皇帝,國事上從未有過懈怠,這點或許也就是他難得的長處了。


    當聽到長樂郡主遇刺時,天佑帝看不出情緒的表情破裂了下,隨即恢複到一貫的陰陽怪氣,“是誰派去的?”


    李德財躬著身子回道:“刺客身上沒有任何憑證,不過照一名護衛指出,那人是長平郡主府的護衛,這件事很可能與長平郡主脫不開幹係。”


    天佑帝將手上的朱筆放下,沉吟片刻:“這女人之間爭風吃醋的事,就任她們鬧去吧。”


    李德財應了是,接著道:“長樂郡主遇刺之時有被一少年救下,那少年為長樂郡主擋下一箭,而長樂郡主又為救少年一同掉下山崖……”


    “那少年有何不妥嗎?”天佑帝挑著眉,李德財哪裏都好,就是這吞吞吐吐的性子讓他有些不耐煩,有話總喜歡說一半留一半,明明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偏要繞來繞去的。


    從前的他也不這樣,為何跟在身邊久了,地位高了,性子也不複從前的爽利了。


    “回皇上,有人認出那少年就是沈相的二公子沈辰。”


    “哦?”天佑帝勾起嘴角,似乎終於遇到他感興趣的事,“這樣說來那位沈二公子對長樂郡主餘情未了?”


    “正是,不知皇上準備如何發落這二人?”


    天佑帝擺擺手,“這樣才更有趣不是?既然沈二公子能為長樂郡主死一次,就能為她死第二次,此時先不動他們,待哪天朕玩夠了就讓他們到那邊去做一對苦命鴛鴦也好。”


    李德財連道:“皇上英明。”


    天佑帝又沉思片刻,陰笑道:“刺客既是長平郡主府的人,這事八成是長平郡主因妒生恨,這樣一來,就讓他們鬥個雞犬不寧又如何?你就同朕看戲好了。”


    李德財也跟著嘿嘿諂笑,天佑帝看眼他這奴顏婢膝的樣子心中便煩悶,臉色一冷,“這裏沒你事了,下去吧!”


    李德財還不知哪裏又惹天佑帝不悅,又不敢問,倒著退出禦書房,關上門那一刻聽到硯台落地摔碎的聲音。


    身上一抖,皇上的性子越來越琢磨不透,還是再小心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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