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你,偏袒沈書蓉,這些我不否認,”顧靖衡托起蘇鬱的臉頰,凝望著她,用低沉的嗓音道:“但看到你受傷我會心疼,不喜歡看到你鬱鬱寡歡的樣子,更不喜歡你這樣疏遠地看著我,我喜歡你種的那些花,喜歡你的笑……”


    “你以為,花園裏的那些花還可以再開嗎?”蘇鬱打斷他,重重推開他:“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重新買來了所有的花,但都不是以前那些了!”


    顧靖衡反手握住她的手,撫摸著她掌心的疤痕道:“那就全部重新種,哪怕再花一年的時間!”


    蘇鬱掙脫出來,笑道:“你忘了,我們的婚姻還有一年到期。”


    雨簾夾在兩人之間,把兩人的距離無形拉開了千山萬水,盡管兩人隻隔了半米不到。


    顧靖衡直直看著她,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但他決不允許她離開自己!


    “不用等一年了,明天我就把離婚協議書給你,你想什麽時候送去律師樓都可以。”蘇鬱退出他的懷抱,漠然地看著他,擲地有聲道:“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


    顧靖衡眼瞳猛然縮放,他扯住轉身欲走的人,一雙大掌狠托起她的臉頰,重重吻下去!


    雨水冰涼,他的唇熱的不可思議,炙熱的舌迅猛地在她雙唇間尋找縫隙!


    蘇鬱緊閉著雙唇,拚命地推打著他,顧靖衡卻惱怒地咬住了她的下唇,蘇鬱吃痛鬆開防線,顧靖衡長驅直入,火熱的舌頭卷住她的舌,用力吸允著。


    蘇鬱睜開眼,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的雙瞳,她眼神一變,用力咬下去!


    尖銳的疼痛從唇上散開,顧靖衡隻是一頓,隨後的攻勢更加猛烈,他將濃重的血腥味推入她口中,粗暴地逼她接受他!


    對上他的雙眼,蘇鬱從中看到了怒火,她不明白,難道憤怒的不該是她嗎?


    “唔……!”舌尖一麻,血的味道再次在口中彌漫,顧靖衡終於放開她,憤怒與欲.望交織的眼睛灼灼地注視著她,即便大雨滂沱,他也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他想要這個女人!


    蘇鬱卻沒有再給他機會,狠狠一腳踢在他的脛骨上,轉身就跑!


    顧靖衡幾步就追上了她,繞到她前方,俯身彎腰,雙手扶著她的臀,扛起她大步朝車子走去。


    蘇鬱沒有言語,隻是張口狠狠咬住了他的背,就像要發泄自己所有的怨恨一樣,用盡全身力氣,不留一點餘力!


    顧靖衡身形一頓,眼神卻變得更加冷沉,傾身把她放進賓利的後座,頎長的身體隨之覆了上去。


    蘇鬱已經做好了反抗的準備,顧靖衡卻隻是一動不動地抱著她,唇鼻抵在她頸子上深呼吸著,好一會兒才道:“我們回家!”


    蘇鬱揪著他的衣服不讓他去開車,質問道:“a市哪裏有我的家?”


    “梓園。”顧靖衡修長的五指包裹在她冰涼的小手上,冷峻的麵孔泛出一絲柔和,“從今以後,那裏就是我們的家。”


    口裏還有血的味道,分不清是顧靖衡的,還是自己的,蘇鬱垂著眼眸,睫毛不停地抖動著,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那不是我的家。”


    顧靖衡抬手扶了扶她的長發,輕聲道:“我們重新開始。”


    蘇鬱怔了怔,沒有再阻攔他,而是失神地躺在後座,閉上眼睛,聽著車外的雨聲。


    “已經找到她了……正要回梓園……”


    前方顧靖衡正低聲打著電話,蘇鬱數著雨滴的聲音,意識漸漸飄散……


    顧靖衡合上電話,回頭看了一眼,蘇鬱已經倦極睡著,雙手環抱自己,臉色有些白。


    顧靖衡把空調打開,同時加快了速度。


    馮姨早就接到了薑儀的電話,打開梓園的大門候在一邊,看到顧靖衡的車子平平安安駛進院子裏,她才鬆了口氣,忙走過去對下車的顧靖衡道:“我已經熬了薑湯,少爺和少奶奶先喝了再休息吧!”


    顧靖衡把蘇鬱抱下來,闊步朝屋裏走去,同時道:“端到樓上來。”


    馮姨連忙點頭去盛了,顧靖衡進入臥室後直接走向浴室,把濕淋淋的人放進浴缸,又擰開熱水。


    顧靖衡彎腰摸了摸她冰透的臉頰,正準備脫下她的衣服時,原本睡著的蘇鬱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揮開了他的手,用冰冷的聲調說道:“你出去!”


    顧靖衡抿了抿唇,眸光微微一黯,將毛巾放下,一言不發地拉開門退出了浴室。


    給自己倒了杯白蘭地,他飲了一口,直到辛辣的酒液燒入五髒六腑才抬起頭來望著浴室的方向。


    裏麵水聲不斷,但他似乎還是能聽到蘇鬱哭泣的聲音,回想她說從今以後他們再也沒有關係時的決絕,顧靖衡猛地收緊五指,流竄在血液裏的竟然是無比的焦躁,甚至還有一點恐慌……?!


    蘇鬱,蘇鬱……他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除了這個名字,他對她一無所知!


    放下酒杯,他沒有換下淋濕的衣服,而是握著手機走到陽台,撥了薑儀的號碼。


    “蘇鬱沒事吧?”薑儀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關心蘇鬱。


    “她沒事,我們已經到梓園了。”顧靖衡聲音低沉。


    雨已經停了,空氣裏彌漫泥土與樹木交織的奇異香味,他深吸了一口才道:“蘇鬱還有什麽親人嗎?”


    那頭靜默了幾秒,才聽見薑儀的歎息聲,而後她道:“她父親蘇定一年前因為心髒病去世,蘇家隻剩她一個人。”


    “莊重是誰?”顧靖衡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名字對蘇鬱的影響力非同一般。


    “沒聽過這個名字,”薑儀頓了頓道:“不過蘇鬱說過她父親還有一個養子,可能就是他吧,關係應該不太好,這一年來從沒有見他們聯係過。


    顧靖衡眯起眼睛,他調查過莊重。莊重的確是孤兒,但是沒有被領養的記錄,背景也簡單幹淨,以前以賽車為生,五年前改行,在英國開了一個小公司,隻做改造車。幹幹淨淨的履曆,除了一張他們共同出現在機場的照片,上麵甚至沒有出現和蘇鬱的交集。


    “靖衡,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你要是想離婚就離吧,蘇鬱不能做顧家的媳婦是我沒福氣。她家裏沒人了,一個人在a市也孤單,你爸爸的意思,她還是顧家的人,當不成兒媳,就當多了個女兒……”


    “你們問過我了嗎?”顧靖衡冷笑切斷電話,離婚,絕不可能!


    隨手放了電話,他再看了浴室一眼,才拿上毛巾去客臥洗澡。


    回來時蘇鬱還沒出來,他不由蹙眉,走過去敲門,“蘇鬱?”


    蘇鬱裹著浴袍從浴缸裏走出來,身體已經恢複溫熱,但她卻還是覺得冷。抱著胳膊打量著鏡子裏的女人,紅腫的眼睛,蒼白的麵色,散亂的長發,怎麽看都覺得淒慘。


    努力彎起唇角,她才拉開門。


    顧靖衡敲門的手在空中一滯,看她頭發還滴著水,迅速找了條幹毛巾蓋上去。


    蘇鬱偏頭避開他的手,壓著毛巾走到床邊坐下,心不在焉地擦著頭發,問道:“誰睡客臥?”


    “先把薑湯喝了。”顧靖衡端著碗走到她身邊。


    蘇鬱抬眸盯了眼他手裏熱氣騰騰的薑湯,蹙起眉,奪過來一飲而盡,而後重複道:“誰睡客臥?”


    顧靖衡劍眉一挑,接著狠狠擰緊,“我們是夫妻!”


    “即將離婚的夫妻!”蘇鬱扔了毛巾,轉身拉開被子躺下去。


    還帶著水的黑發很快把枕頭浸濕,顧靖衡又換了幹淨毛巾,坐到床沿上輕輕握起她的長發。


    “我不想擦!”蘇鬱翻身坐起來,怒氣衝衝地打開他的手,“顧靖衡,別碰我!”


    顧靖衡眸底怒色滾過,他翻身壓倒她,製住她的手腳,冷聲道:“老實點!”


    蘇鬱咬著唇忿忿地盯著他,而顧靖衡卻重新拿起毛巾替她擦著頭發。


    蘇鬱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雙手蓋住眼睛,她低聲問道:“你在施舍我嗎?”


    五指穿過她的黑發,勾纏盤結,顧靖衡低頭啄了啄她的唇,輕聲道:“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明天再談好嗎?”


    她需要一夜的時間來冷靜,而他也需要時間理清自己的思緒。


    顧靖衡摟著她的腰,兩人胸口貼著胸口,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蘇鬱安靜地伏在他懷裏,淚水無聲。


    *


    翌日。


    蘇鬱很早就醒了,但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她呆呆坐了一會兒,昨晚的記憶才盡數湧進腦海裏。


    聽到樓下有搬東西的聲音,她披了件外套走到陽台上,視線落到小花園裏。


    幾個傭人已經把花搬的差不多了,花園裏又重新騰空。


    顧靖衡立在花房裏,白色休閑服讓他看起來多了兩分居家感,他靠在彩色玻璃上,頎長的身體微微後仰,專注地看著麵前兩排幸免於難的花草。


    這裏的花來自世界各地,數量較多的是牡丹,幾乎每種顏色都有,每一盆都開的很好。


    “少爺,少奶奶下樓了。”馮姨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後道。


    顧靖衡走出花房,見穿著白色長裙的蘇鬱就站在空蕩蕩的花園裏,麵無表情地看著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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