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笑著問道:“我跳下去還能活著嗎?”


    科布說:“直接入海的話,也許有可能。瑪爾,你為什麽來這兒?”


    她轉過身來看著他,有些欣喜地道:“我想也許你想我了......”


    她笑了。他往前靠了靠,神情有些迷亂。


    科布看著她說道:“我是想你了,但是我不會再相信你。”


    她仰頭注視著他,一副勾人心魄的樣子:“那又怎樣?”


    瑪爾一邊注視著一幅畫作,一邊啜著香檳酒,她說:“看上去像是阿瑟的品味。”


    科布透過窗戶,看著城堡底下一層來回走動巡邏的保安轉頭說道:“實際上,李先生偏愛二戰後的英倫畫家。”


    他轉向瑪爾,戴上了一副黑皮手套。


    科布忍不住對她道:“你坐下好嗎?”


    瑪爾非常優雅地放低身子,坐進了有靠背和扶手的皮椅上。科布走近她,掏出一段長黑繩,在瑪爾腳下屈膝。她低頭看著他。


    瑪爾看著他:“告訴我......”


    科布把繩子纏綁在椅腿上。


    瑪爾卻繼續問道:“孩子們想我嗎?”


    科布停下來,他讓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觸碰著她的腳踝。他抬頭望著她:“你無法想象。”


    瑪爾望向別處,很不舒服的樣子,科布起身來,一邊靠後退向窗戶,一邊理直了繩子。


    瑪爾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麽?”


    科布把繩子扔出窗外:“呼吸點兒新鮮空氣。”


    他抓牢了繩子,一邊測試著。椅子加上瑪爾坐在上麵的重量,可以掛得住。


    他對女人說道:“請坐著!”


    他剛說完,就往下跳。瑪爾盯著打開的窗戶出神。


    科布沿著城牆滑下,飛快地躍過窗戶。他在一扇特別的窗戶下停住。他拿出玻璃切割器。突然之間他開始墜落。空無一人的椅子在地板上滑行——在窗戶底下卡住了。科布在距離窗台15英尺的地方突然停住了,他抬頭仰望著臥室的窗戶,搖了搖頭,然後開始往回爬上去。


    科布悄無聲息地從窗台上下到漆黑一片的廚房。他從腰間拔出手槍,他一邊穿過屋子,一邊把一掛子彈灌入槍膛。隨後他趁著漆黑一片溜向一名警衛,他正站立在巨大樓梯的起始處。警衛聽見了什麽——轉過身來——盯著黑暗處搜索著。


    科布從黑影處閃出,無聲地給手槍上好膛,瞄準開槍,腦袋中彈——警衛應聲倒下……但是科布很快過去把他接住,跪在地板上滑行,同時把警衛安靜地放倒在地板上。


    他走向一幅畫,他訓練有素的手迅速將畫從牆上移開,露出一個保險箱。科布撥弄著刻度盤,打開了保險箱,從裏麵掏出一個信封,並且迅速把它塞進腰帶裏,然後再從裏麵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信封。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燈全亮了,科布一動不動的。


    李騰的聲音傳來:“轉過身來。”


    科布轉過身來,在屋子遠處的另一端站著的是李騰,他旁邊站著的是瑪爾,手中握著槍,她衝科布微笑。


    瑪爾看著他說道:“放下槍,多姆。”


    科布一動不動,瑪爾示意一下外麵,卻見有兩名警衛把阿瑟拖進屋裏來,瑪爾用槍指著他的腦袋。


    “請吧!”


    科布把槍放在了長桌的他那一端上,然後沿著漆亮的烏木上甩過去。槍在桌子的中間部分停下來。


    李騰說道:“現在把信封拿出來,科布先生。”


    科布伸手腰間,拿出其中的一個信封,順著桌子滑過去。他身子退後,同時舉起了手。


    科布問他:“是她告訴你的?還是你一直就知道?”


    李騰淡然地道:“知道你來這裏偷我的東西?還是知道我們實際上都在夢裏?”


    阿瑟給了科布一個“我早就告訴過你”的眼神。


    李騰說道:“我想知道你雇主的名字。”


    瑪爾上膛的槍貼著阿瑟的太陽穴。


    科布卻並不緊張:“在夢裏威脅他沒什麽用。”


    瑪爾顯然很理解這些:“那要看你威脅什麽了。殺了他隻會讓他蘇醒過來……但是痛苦?痛苦會留在頭腦裏。”


    說著,瑪爾放低槍,對著阿瑟的腳開了一槍——阿瑟身子跌落,尖叫著——瑪爾看著科布,一臉冷酷。


    瑪爾繼續道:“而且,從裝飾來判斷,我們是在你的夢裏,對吧,阿瑟?”


    科布注視著阿瑟的痛苦。瑪爾瞄準了阿瑟的另一隻腳......科布跳向桌子,迅速滑過它光潔的表麵——他抓起槍——對準阿瑟兩眼之間射擊!


    槍響!阿瑟倒地,整個屋子突然開始被巨大的地震所震撼,科布搶步衝向門口,阿瑟的眼睛盯著天花板,死了。


    畫麵一轉又回到了肮髒的浴室,阿瑟從椅子上睜開眼睛醒過來,他抓住手腕上的管子,把它們解開!


    納什驚訝:“你在幹什麽?!這太快了!”


    阿瑟卻急急忙忙打開浴室地板上的銀色箱子,一些液體從管子中飛濺出來。


    阿瑟一邊說道:“我知道!在他們醒來之前,我們必須重新連接回環結!”


    阿瑟抓起箱子,推開通往臥室的門,循著管子到了連接李騰手腕的地方。李騰躺在床上,依然沉睡不醒,隻是翻了一下身。


    還是在那個華國莊園裏麵,科布艱難地邁向樓梯,圍繞他周圍的建築都開始顛簸晃動,上下震顫,凹凸變形,紛紛墜落!李騰和保安們都驚慌失措。倒是瑪爾平靜地穿梭在毀壞的建築物中間,撿起那個信封,轉身交給了李騰。


    瑪爾說道:“他差一點兒就得手了,一點點兒。”


    另外一邊科布衝上樓梯,扯出來第二個信封!


    而這邊李騰撕開信封,掏出一疊紙來。他看著瑪爾,陷入了恐慌。他轉身對著保安大喊道:“截住他!”


    瑪爾十分困惑,看著這疊紙:紙上空無一字。瑪爾笑了,變得更興奮了。


    而科布一邊往樓梯上跑,一邊審讀著信封裏掏出來的打印資料。在外界,那個肮髒的浴室裏麵,阿瑟打開銀色的手提箱:裏麵放著管線糾結的複雜裝置,注射器,劑量控製器。阿瑟匆匆看了一眼李騰被打擾的表情,他的手在機器控製按鈕上飛快地走動。


    阿瑟說道:“我想我做不來了!快弄醒科布!”


    納什轉向科布,舉起手來摑他的臉。


    與此同時,交錯的夢境裏麵,墜落的東西砸壞了邊上的路,科布摔倒了!


    李騰頭頂的天花板垮下來,他抬頭看時,一堆石塊紛紛落下,壓垮了他。


    李騰的眼睛眨巴著睜開了,他醒了。


    肮髒的浴室內,納什繼續用手掌摑打科布,可是怎麽打都醒不過來!


    “他醒不了了!”納什說道。


    阿瑟蹲在李騰身邊,連接上第二根管子:“放倒他!”


    一聲清脆的響聲:阿瑟抬頭發現李騰正用槍指著他的頭,一根手指指著他的嘴唇,示意別出聲!


    納什把他的手放在科布的前額上,將他往後推,慢鏡頭所表現的坐在椅子裏的科布開始往後倒仰跌落。


    莊園內,或許也是夢境裏麵。科布竭盡全力使自己鎮定,迅速地翻讀最後一頁紙,他滿臉困惑地盯著紙上,保安們一邊衝上樓梯一邊開槍,射出的子彈打在了他的周邊。


    鏡頭再次轉換,回到了肮髒的浴室!


    科布以慢鏡頭倒在水麵上,隨著他的繼續跌落,水麵漫過了他的頭部。


    莊園內!科布注視的眼神離開了紙張抬頭看時,水衝破了所有的窗戶,洪水沉底淹沒了整個大廳。科布被頃刻之間各個方向襲來的洪水吞沒,他或者是被往深處又或許是被往水麵上拉......突然他破水而出,從浴缸裏掙紮著起來呼吸空氣!


    他醒來了,急促地呼吸著空氣,同時找尋著自己的方向。下一刻,李騰闖進浴室來,把納什擊倒,科布從浴缸裏跳起來,浴室裏一時水花四濺。科布飛身撞向李騰,把他抵在門上,槍掉落在地,


    科布的拳頭頂住了李騰的下巴,打鬥很快結束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科布渾身濕漉漉地坐著,但卻十分鎮定,把李騰的槍放在自己手上。納什在後麵扭住了李騰的胳膊。外麵暴亂的聲音越來越響。


    科布問道:“你是有備而來。”


    李騰笑:“我帶槍來是因為即使負責我安全的人也不知道這套公寓。你是怎麽發現它的?”


    阿瑟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麵愈演愈烈的暴力衝突。


    科布說道:“像你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物,想把愛巢完全作為秘密隱藏起來,這還是很困難的……尤其是當有一個已婚的女人牽扯進來的時候。”


    李騰搖頭:“她不會泄露!”


    科布說道:“不過,我們還是來了。”


    李騰聞言沉默不語。


    科布又說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局。”


    李騰看著他:“你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科布又一次搖頭:“不全是這樣。最關鍵的信息不在上麵,對吧,李騰先生?”


    阿瑟望向科布,一臉擔心:“他們越來越近了,科布。”


    畫麵再次轉換,這次是子彈頭高鐵上。


    陳田把一對耳機套在納什耳朵上,然後拿出一個mp3播放器。


    而另外一邊,李騰的眼睛看著地板。


    科布說:“你保留了一些東西,因為你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說著他用槍管挑起了李騰的下巴。


    “你為什麽讓我們參與進來?”


    李騰笑了,目中無人的挑釁樣。暴亂的聲音回蕩到樓梯上來了!


    “這是個測試。”


    科布狐疑:“測試什麽?”


    李騰笑著搖頭:“這無關緊要,你們失敗了。”


    科布皺眉:“我們已經竊取到了你放在那兒的所有信息。”


    李騰笑:“但是你們的詭計太顯而易見了。”


    子彈頭高鐵上,陳田打開了銀色的手提箱,裏麵露出來複雜的注射器以及劑量控


    製器等機械裝置——有四個計量控製器顯示正在倒計時。


    陳田等到第一遍倒計數顯示出“30”,然後他按下了mp3的播放


    鍵——他一邊提高音量,一邊注視著納什沉睡的臉……


    通過納什頭上的耳機傳出來的聲音“不,我一點兒都不後悔”。


    回到柯布這邊,從遠處的背景開始響起一陣奇怪而且厚重低沉的音樂,聽起來像是遠方的號角聲……


    李騰有些不耐煩:“別來煩我,趕緊走吧。”


    科布卻道:“你知道,雇用我們的公司不會接受我們的失敗。我們撐不過兩天......”


    遠處慢慢傳來的音樂越來越響,緊接著就是叫喊聲衝到樓上來了。阿瑟看著他的手表,它緩慢的秒針滴答地記錄著時間,同時應和著這巨響的音樂。


    阿瑟急道:“快點兒,科布。”


    “所以我們現在不得不采用簡單原始的方法!”科布話音落下,就抓起李騰,並把他按倒在地上,槍壓著他的臉頰。李騰注視著科布的眼睛,挑釁他敢不敢扣動扳機,可是驀然李騰眨眼了,滿臉羞愧地望向了別處!


    當他意識到什麽的時候,開始放聲大笑。


    李騰說道:“我一直很討厭這裏的地毯。”


    科布的眼神瞟向地毯,然後回來。


    李騰:“它髒不拉嘰,破破爛爛,卻很特別!”


    科布抬眼看著納什,他聳聳肩,一臉無奈的樣子。


    李騰:“但的的確確是塊羊毛毯。而現在我正躺在一塊滌綸纖維上。”


    科布盯著納什看!


    高鐵上,陳田看到第一排數字跳到了零,他抬眼看著阿瑟,身子微動。


    交錯的鏡頭,又回到了柯布這邊。


    李騰從地毯上翻轉身來,抬眼望著科布:“這就是說,我現在並沒有躺在我的那塊地毯上,也不是躺在我的公寓裏......你果然是名不虛傳,科布先生......我仍然是在做夢。”


    科布望向阿瑟,但是阿瑟已經不見了。


    顯然,這的確是夢中夢!


    又是高鐵上,阿瑟的眼睛睜開來,他醒了,他扯下他的管子。


    陳田問道:“事情怎麽樣啦?”


    阿瑟搖頭:“不妙。”


    他檢查著剩下來的三組倒計數。


    另外一邊,李騰站起身來,滿懷欣賞地看著科布:“這是夢中之夢,我算是領教了。”


    科布放下槍,徹底失敗的樣子,他看了看手表,音樂重新響起,暴亂者嘣地撞到門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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