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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似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外麵的冷風拍打著窗戶,枝椏被刮斷在路中央。


    許呦把身體蜷縮起來,睡得一直不□□穩。


    半夜時分,她被驚醒,腳猛地一蹬。


    不知道為什麽,迷迷糊糊之間,許呦總覺得心裏有事。


    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就是身體很乏力,喘不上氣。


    她翻了個身,鬼使神差地,把放在枕邊的手機拿起來。


    淩晨三點,有一條未讀短信。


    許呦沒反應過來,盯著手機,眼睛的焦距卻散開。她手指下意識點開短信。


    一行字蹦出來。


    【醒了就下樓。】


    兩個小時之前發的。


    天啊....


    許呦有點亂,腦子還有點迷糊,沒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心電感應這種東西,就在她剛剛看完短信,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謝辭的電話就突然打進來。


    許呦被嚇了一跳,意識瞬間就清醒過來。


    寂靜的漆黑裏,手機光亮不停跳躍。


    她一個激靈鑽進被窩裏,接通後低低地喂了一身。


    “接這麽快。”


    那邊像是低笑了一聲。


    許呦不敢大聲說話,悶聲道:“這都幾點啦,你幹嘛要跟我打電話。”


    她怕聲音太大吵醒父母,於是換了個姿勢,跪趴在床上,頭埋在臂彎裏。


    不過這樣,能進的氧氣更少了。


    謝辭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操,老子冷死了,能不能快點下來。”


    許呦以為他在說玩笑話。


    “現在?”


    “嗯。”


    “現在?!”她不敢置信,又問了一遍。


    “嗯。”


    “.........”


    等了幾秒,謝辭語氣認真地說:“真的,等兩個小時了姐姐,還要不要你糖了,海枯石爛了都。”


    許呦先是一愣,訥訥道:“我開玩笑的。”


    “我當真了。”他聲音很淡,也不惱。


    “對不起,你快點回家吧,我要睡覺了,再見。”


    許呦沒敢等他出聲,急忙說完,迅速掛了電話。


    心口砰砰直跳。


    等鑽出被窩,她才發覺自己有點缺氧。許呦張開口,急促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許呦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愣愣地盯著眼前漆黑的空氣發了會呆,睡不著。


    雨點有點沉重地打在地上,像敲進她心裏。


    小區裏的流浪犬又吠了幾聲。


    她終於還是下床去,披上衣服,按亮玄關牆壁上的燈,悄悄推開門。


    下起雨的淩晨,寒氣逼人。


    許呦腳步輕輕地下樓梯,也不敢喊亮聲控燈,一隻手舉著手機,微弱的光亮照路。


    她精神緊繃,頭一次體會到做壞事的緊張感。


    許呦家在四樓。


    她下了一層,又轉彎,再下一層。


    停在二樓的樓梯上,她的手緊緊抓著旁邊的扶手,探出腦袋透過縫隙想看一樓有沒有人。


    外麵下著傾盆大雨,一樓的樓道口隻有一盞燈。


    黯淡的昏黃燈光。謝辭靠著牆,蹲在地上點了根煙在抽。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


    許呦單手捂住嘴。


    他頭仰著,吐出一口霧。就這麽轉過來,直直對上她的視線,黑發全部被打濕,水珠從眼睛上滾落。


    就這麽對視了一會,也不說話。


    許呦是真沒轍了。


    這麽冷的天,這麽晚的夜。他身上都濕透了,外套上還有水跡未幹。


    腳邊零零散散的煙頭,謝辭在樓道風口不知道吹了多久。


    “你.....”


    她內心鬥爭了一會,猶豫著走下去,到他麵前。


    “我不是讓你回去嗎...”許呦緊緊捏著手機,低下眼,避開他的注視。


    她下來的匆忙,頭發披散著,隻來得及披上一件外套,拉鏈都沒拉上。裏麵睡衣上的白色小兔子露出來,兩隻耳朵耷拉著,和主人一樣,有點垂頭喪氣地可愛。


    夜裏寒氣濃重。


    謝辭側頭,咳嗽了兩聲站起來。


    他手背到身後,歪了歪頭看許呦,忽然笑出來:“猜你的棒棒糖在哪隻手。”


    那副樣子,就像是做對了事情,想得到大人表揚的小朋友。


    在那一瞬間,許呦忽然覺得內疚了。


    她說不出話。


    謝辭就繼續說,“你挺壞的啊許呦,害我找遍全城,求了好多人,還淋了雨。”


    “對不起.....”


    許呦茫然地看著他,“我沒想到你真的去買了.....”


    “我不管啊。”


    他神情有點疲倦,看著她,“左手右手?”


    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算了,別猜了。”


    謝辭等了一會,主動伸出右手,把真知棒遞到她麵前。


    蘋果口味的。


    深秋的雨夜,漆黑寒冷。


    樓道裏有風吹過細碎的聲音,兩個人都很冷。


    許呦終於伸出手去接,碰到他的指尖,冰涼涼。


    “對不起...”這是她第二次道歉。


    謝辭靠近她,光線隻照出他小半部分側臉,鼻梁秀挺。


    “噯,我不想聽對不起。”


    他在她耳邊低語,“你說到做到啊,糖給你,人就是我的了。”


    “不行!”


    許呦想也不想就反駁,有點急了。


    他動作一頓。


    她不知道說什麽好,躊躇半天,指甲摳著棒棒糖的糖紙。


    “因為..因為....”


    “因為?”


    “就是......我....”


    “你說啊。”


    “我說的是一盒,你隻買到一個。”


    許呦找不到理由了,隨便瞎掰扯。


    “非要一盒,不能一個?”他輕輕問。


    “嗯...”


    “能不能通融通融啊?”


    “不行的,我們說好的是一盒......”


    許呦喃喃地解釋,聲音因為愧疚變得很小很小。


    “呿。”謝辭反而貼地更近。


    他身上潮濕的雨水味,和清淡的煙草味,竄進許呦鼻子。


    “你早點說啊。”


    謝辭薄唇掀起一點弧度,冰涼的指尖碰了碰她溫熱的臉頰。


    許呦後退半步,看到他伸出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


    昏暗光線下,他的中指上掛著滿滿一桶的真知棒。


    許呦目瞪口呆,大腦當機。


    怎麽藏了這麽久的...這個人....


    “行了吧,別再折騰老子了。”謝辭說。


    他拉過她的手,掌心攏住她的指尖,隨即又笑了,“你能不能給我乖一點,恩?”


    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16年裏,許呦沒和哪一個男生這樣頻繁地,親密接觸過。


    她自己都沒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現在已經很能容忍謝辭的許多出格的舉動。


    月光很淡,許呦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過了許久,她猛地回了神,想抽出自己的手。


    謝辭沒讓。她低頭,咬著唇,掙紮著使了點勁。


    他也執拗起來,死死捏著許呦的手不放。


    “我現在...沒有考慮這種事情。”


    許呦低下頭,不敢看謝辭的眼睛。


    “能不能以後再說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太小了,而且認識的時間也太短了,其實你並不了解我,這樣太突然了,真的很突然...這樣不合適......真的...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靜靜的深夜夜,她聲音刻意地壓低,絮絮叨叨。話語卻顛三倒四地。


    謝辭倚著牆,拉著她一隻手,時不時側頭咳嗽幾聲,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看那樣子應該是沒有怎麽聽。


    折騰到這麽晚,許呦說完一大串話,也身心疲憊。


    她默默接過他那手裏一桶真知棒,抱在胸前,另一隻手拿著手機。


    “早點回去把吧,吃點感冒藥,我要上去了。”


    “你不想當我女朋友.....”


    謝辭視線停在她身上,頓了一會,慢慢地說,“也沒用。反正我耐心不好,你現在可以不接受我,我能等一段時間讓你適應,其他免談,反正你是我的。”


    明明說起來也沒認識多久,他卻不知道哪來的對許呦那麽強的占有欲,甚至無時無刻不想親近她。


    喜歡她,就很直接,毫不拐彎抹角,連掩飾都懶得。


    許呦知道和他講不好道理,也自知今晚理虧。


    她悄悄歎口氣,勸道:“你先回去吧,鬆手,我真的要上去了。”


    謝辭剛想說話,又偏過頭咳嗽兩聲。


    咳完了,他才慢悠悠地道:“給我抱一下就走。”


    他的臉皮已經越來越厚了,提這種要求已經非常的坦然:“真的就抱一下,不搞別的。”


    許呦沉默不語。


    “保證不親你。”他笑了一聲。


    “我手裏抱著東西。”她說。


    謝辭不想廢話,長臂一撈,把她從後背摟進懷裏。


    兩人貼得很近看,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許呦一動不動地靜默著。


    她很瘦,他一隻手就能完全箍緊她的腰。


    謝辭下巴抵在她的肩胛骨上,鼻尖掃過她耳邊柔軟的發絲,輕輕嗅她纖頸上那點味。


    在這種深夜裏,時間都好像過得特別緩慢又寂靜。


    良久,他滿足地歎一聲。


    “好香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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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知棒:我又有什麽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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