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是我國農曆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節氣,也是一個傳統節日。


    這一天太陽黃經為二百七十度,陽光直射南回歸線,我們北半球白晝最短,黑夜最長,開始進入數九寒天。天文學上規定這一天是北半球冬天的開始。


    冬至這天在南方有宴請習俗,北方有吃餃子的習慣。


    阿巧餃子館從上午十點開始陸陸續續的進客人,到十一點散台包房全部坐滿,然後就是不斷翻台,到了十二點達到高潮,店門外等位的客人排起了長龍。


    一直忙到下午兩點才消停點,那吃餃子的也不少,幾乎滿員。


    華清和孫海成每人空出一個爐眼專門煮餃子,要不然餃子根本上不去。


    到了晚上更忙,幾乎是沒消閑,十一點半了還上客人。


    豔華和燕子一直跟著忙活,倆人累的有點走不動道,跟李爽說不接待累死了。


    再累也高興,一天賣了三萬四,光餃子就賣了一萬八,說出去都嚇人。


    晚上準備給員工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華清和李爽說不做了,大夥都挺累的,趕緊下班回去休息,第二天再做。


    豔華和老鄧回到家後,簡單的洗漱一下,然後就一撲身躺在床上。


    是很累,但疲憊很快被出乎想象的營業額趕走,沉浸在賺錢的興奮中。


    “吃餃子人真多,推不開門。”豔華說。


    “今天就是吃餃子日子。”老鄧說。


    “餃子館開對了,今天這多人,小年那天也得這樣。”豔華開始憧憬起小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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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差不多。”老鄧回應著,他有點累,下了班就到飯店幫忙,一直傳菜了,忙活的時候沒感覺累,現在累勁開始上來,腳都發酸。


    “應該開個分店。”豔華說。


    “老馮的意思不是不開嗎,今天都沒過來,估計和燕子生氣呢。”老鄧說。


    老譚走後沒幾天,燕子和老馮吵了一架。燕子的意思是老馮不該跟老譚說那些話,同時又說了開分店的事。老馮不同意開,並且覺著自己說的很對,於是倆人就吵了起來。也是話趕話,老馮說開分店也行,先把他投進去的錢抽出來,並且餃子館以後掙錢有他一半。


    這話說的叫燕子很不爽。老馮把本錢抽回去她拿啥開店?再說了,飯店是和豔華合夥開的,老馮要一半利潤那她還有啥了,啥也沒有。


    倆人就毫不客氣的吵了起來。


    怎麽說呢,後到一起搭夥過的兩個人確實存在著信任問題,如果是純正夫妻就不會這樣了。這也和做人有關,老馮不夠爺們兒。


    豔華想到燕子和老馮不禁有些頭疼,她說:“我看他倆呀,有些難整,老馮的意思是就開這一家店,並且還要把本錢收回去。”


    “他是不相信燕子,燕子年輕,怕養不住唄。”老鄧說的一針見血。


    “燕子也說和他領證,他不是不幹嗎。”


    “知道不,老馮家是守陵人,命硬,媳婦都短命。”老鄧說。


    豔華是頭一次聽說老馮家是守陵人,之前根本不知道,也不知道守陵人的事,好奇地問:“啥是守陵人?”


    老鄧說:“守北陵的,北陵不是皇上的墳嗎,他們老馮家從祖輩上就是給皇上守陵的,現在是不用守了,但身份還在。老馮有錢,早年間皇上祭祖都給他家賞賜,咋說也有點東西,那可是皇上給的,拿出來一件都值錢,不是咱們這些平民百姓能比的。”


    “那有錢還在乎給燕子這點錢?”豔華道。


    “嗨,越有錢越在乎,沒錢的都窮大方。老馮咋想的?他一開始投錢開餃子館,是想把燕子留住,現在看你倆越整越大發,燕子還瘋,有點擔心燕子以後不跟他過,和別人跑了。”老鄧分析道。


    豔華瞧不起的撇撇嘴。


    “現在飯店也行,你不用張羅開分店,等他倆啥時候把事整明白了再開也不晚。你和燕子是好姐們兒,沒啥說的。估計他倆過不長,要是沒開餃子館還行,燕子能安分守己的跟著老馮過,現在------夠嗆。”老鄧說。


    豔華歎了口氣,不禁想到老譚說的——買賣好做夥難搭。


    如果是一年前,豔華最大的打算是開個小飯店,類似小吃部的那種,能夠把自己的工資錢掙出來就行,主要是有個事做。可是現在,想法和一年前大不相同。


    餃子館的生意火爆,加上外出考察和回來去培訓班學習,讓她對餃子館有了信心,對自己也自信起來。覺著應該趁熱打鐵開分店,把餃子館做成連鎖店。


    她這樣想,也準備這樣做。隻是燕子這邊不安定,想法有些實現不了。畢竟是倆人合夥的生意,不能按著她一個人的意思來。她想老鄧說的也對,先不著急,過一段時間看看,萬一老馮轉過彎同意了呢。再或者燕子和老馮分開,那她倆就沒啥可顧忌的了。


    當然,能不分開最好。


    燕子到家的時候老馮已經睡著了。她沒打擾老馮,先衝個澡,沒回臥室,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抽煙。


    早上去店裏的時候想到會忙,但沒想到這麽忙,以至於穿著半高跟皮鞋幹了一天,腳都有些腫了。心想這是要以前老馮會給自己揉揉腳,說些貼心的安慰話,可現在夠嗆。


    這幾天和老馮的關係有些緊張。


    知道老馮咋想的,但是她想按著自己的意思幹。怎麽說呢,餃子館的成功讓她和豔華一樣有了自信。這自信來源於內心深處對自己的認可和肯定,和錢有關心,但不是太大。


    當一個有些風塵的女人突然發現自己可以賺錢的時候,心中的那份喜悅要超出對金錢的誘惑,肯定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賺了多少錢。從另一個層麵上講,當發現自己可以不再為了生存而去討好男人,能夠養活自己的時候,是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喜悅。


    比喻的雖然不恰當,但確實是這回事。


    因為找回了尊嚴。


    當然,燕子在心裏感激老馮,沒有他的投資也開不成餃子館,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她不理解老馮為什麽反對開分店,並且對老譚還產生了懷疑。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餃子館掙錢,並且老百姓喜歡,這個模式還好,那就開幾家分店,然後做連鎖。


    現在已經和老馮過了,雖然沒領證結婚,但也是一家人。老馮當他的村書記,她做她的餃子館,兩個人都有事做,不挺好嗎?


    再說,掙的錢是倆人的,不分彼此,省的和以前似的,花錢得衝老馮要,心裏也不得勁兒。


    老馮對老譚有意見姑且理解為男人的小心眼兒,勉強可以接受,但是不叫開分店就有些接受不了。當老馮說要抽回成本還要一半的利潤時她怒了,感覺到這個男人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麵善,有些陰暗。


    把本錢拿回去燕子認可,拋開倆人現在的關係不說,就當是普通朋友,那畢竟是老馮的錢,現在餃子館做起來了,人家來拿本錢屬於本分,挑不出啥毛病。


    可是要利潤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明擺著沒把自己當一家人。雖然沒領證結婚,但畢竟在一個被窩睡了一年多,怎麽還把感情睡沒了?自己在他心裏是啥人?連小姐都不如?


    還有沒有和這個男人過下去的必要。


    轉念想自己雖然是女人,好賴在社會上混這些年了,做事不能不講究。和老馮在一起一年多,沒開飯店之前人家對自己不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還供著錢花,可以說那時候是靠老馮養活。


    現在開飯店掙錢了不和人家處說不過去,還是人家拿錢投的資,自己不能那麽做。另外人家也沒說不叫自己開,隻是不叫開分店而已。


    如果和豔華隻開這一家餃子館老馮沒任何意見,日子和以前一樣,風平浪靜,恩恩愛愛。


    可現在想法和以前不一樣了。當一個人對自己有了自信,並且想要改變的時候,內心是狂熱和理智的。


    尤其像燕子這樣的女人,這些年生活在一種自以為很好但實際上很空虛的世界裏,看似被男人喜歡其實是被瞧不起的一種狀態。當生活在她麵前打開一扇門,投進來一縷陽光,讓她感受到活人的尊嚴與意義的時候,會義無反顧的去改變自己,重新生活。


    我們暫且把這個叫做事業吧。


    餃子館的成功讓她有了強烈的事業心和企圖心,想和那些成功的女老板一樣,大幹一番。


    可是沒等幹就遭到了老馮的反對,這叫她很上火。


    老馮反對也幹,解決的辦法有兩個,一是把老馮說通,二是和老馮分開。


    現實點說和老馮分開就得把人家的錢還上,那樣開分店的錢就沒了,總不能叫豔華一個人投資吧。


    再說和老馮分開,知道的人不說啥,不知道的人保證說自己是拿著老馮的錢開飯店,掙著錢了就一腳把老馮踢開,不講究。


    燕子心裏合計著,想找機會再和老馮談談,爭取把他說通了,這是最好結果。


    如果不開分店,老譚保證不回來了。她也擔心老譚一旦不回來廚房和前台的人會走,那樣餃子館離黃鋪就不遠了。不可能像老馮說的那麽簡單,找幾個人跟著學就行。人家教不教是回事,華清和王紅他們要是撤了,新來的人絕對做不到人家那樣,這是最主要的。


    她和豔華研究過怎麽叫老譚回來,豔華說可能性不大,老馮不信任老譚,回來後倆人不可能不碰麵,到時候少不了尷尬。還有就是老譚的工資問題,憑人家的手藝和管理到哪都都能掙八千,憑啥來這掙六千的,能幫著幹一年不錯了。


    豔華說的很直接:“老譚回來老馮保證和你鬧矛盾,你倆要是不在一起過了老譚就是罪人,他也不傻,要是沒看出這點能請假回家?我了解他,他比誰都敬業,正準備大幹一番的時候不可能說走就走,他這是徹底心灰意冷了。


    跟你說燕子,咱們要是開分店幹連鎖,把阿巧餃子館做出名堂來,憑咱倆保證不行,必須把老譚找回來。但是找之前你得和老馮整明白了,他要是不同意咱倆就幹這一家店,有機會了我保證幹第二家,到時候就不管你了。”


    豔華說的燕子理解,她想到了李萬山,心想有機會和他叨咕叨咕老馮的事,叫他說說老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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