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壬辰龍年正月初六。


    老譚帶著王紅徒弟孟夢,孫海成,方建軍小弟陳小龍來到甘旗卡,經過五天的調整籌備,正月十二正常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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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待的第一桌客人是吳主任一家。


    他們是家庭聚會,有吳主任一家三口,嶽父嶽母,大舅子小舅子,大姨子小姨子,家家三口,一大桌子人。


    老譚過去陪著喝了幾杯酒,說了些拜年話。等到了晚上,吳主任單獨把老譚叫上,又喊了張誌功到街裏歌廳唱歌。


    歌廳在甘旗卡很有名,檔次挺高。


    很顯然張誌功和吳主任是這裏的常客,從經理到服務生對他倆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


    吳主任叫他們按老規矩安排,不一會兒上來六道小菜和一個果盤。地區差異,六道小菜裏麵有牛肉幹和烤羊排,和正餐差不多。


    緊接著進來三個小姐,其中兩個和吳主任、張誌功相熟,自然陪了他倆。


    剩下一個坐到老譚身邊,很熟練的啟了啤酒,倒滿兩杯,端起來跟老譚喝酒。


    老譚對歌廳不陌生,對小姐不習慣。這倒不是他怎麽正經,隻是沒在歌廳找過小姐,顯得有些拘束和不自在。


    進歌廳就得唱歌。


    吳主任天生大嗓門,他的歌聲隻能用不難聽來形容。張誌功比他強點,但也不算好聽。三人中老譚算會唱的了,但也五音不全,總跑調。


    三個小姐是靠這個吃飯的,唱的自然好些,但也是中規中矩。


    三個大老爺們兒上歌廳,說白了就是禍害錢來了。


    有時候唱歌也是一種減壓方式,但這不能成為總去歌廳的理由。更多的時候男人到歌廳是花錢買笑,放鬆心情,享受一下在家享受不到的溫柔。可是當回到家裏的時候,發現老婆才是最好的,孩子才是最主要。而在歌廳的時候完全想不到這些。


    唱了一會兒吳主任覺著唱的實在不好,有點幹嚎,但又不想馬上回家,於是打電話叫來兩個唱歌好的。


    一個是整骨醫院的小車司機小李,小夥天生一副好嗓子,曾獲得通遼市業餘歌手大賽第二名。另外一個是圖雅琪琪格的表姐,一家蒙餐館經理,蒙族歌唱的非常好。


    小李一首“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簡直是現場版的演唱會,唱完後大夥兒被歌聲打動,熱烈鼓掌。


    緊接著是圖雅琪琪格表姐點的“下馬酒”。


    她剛一開口就把人帶入到了遼闊草原的意境,雄渾的嗓音和委婉的歌聲使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


    我們經常在電視上看那些MTV,美麗的畫麵和優美的歌聲融合的恰到好處,很快把我們帶入到意境之中,往往會感動到落淚。


    可是當現場聆聽到原生態的歌聲的時候,是另外一種感覺,另外一種感動------


    真實,貼切,空曠、悠長,身臨其境。


    圖雅琪琪格表姐一首“下馬酒”唱完,大家熱烈鼓掌,老譚把身邊的小姐安排到小李身邊,讓圖雅琪琪格表姐挨著自己坐下。


    “唱的太好聽了。”老譚由衷的說。


    “謝謝誇獎。咱倆雖然沒見過麵,但聽我妹妹說過你,一直想見了,也沒時間。後來聽說你回去了,還挺遺憾的。”圖雅琪琪格表姐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有蒙族女人的熱情給老譚倒了杯酒。


    “謝謝。”老譚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把酒幹下去之後問:“剛才介紹的時候太吵,沒聽清,你叫什麽名字?”


    “木蘭琪琪格,叫我木蘭就行。”木蘭大方的說。


    “和吳主任朋友?”老譚問。


    “嗯,他總領客人到我們那吃飯,熟悉,人挺好。”木蘭說。


    “和張誌功熟悉嗎?”


    “嗬嗬,我家常客,都是朋友。”


    “有時間到你家吃一頓。”老譚說。


    “歡迎。”木蘭舉起酒杯說:“喝一杯。”


    倆人又幹了一杯。


    老譚和木蘭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聊得很投機。那邊的吳主任、張誌功、小李和三個小姐輪番唱歌,隨帶著喝酒,也很盡興。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期間小李愛人打電話先回去了,張誌功說肚子餓了,要出去吃烤串。於是吳主任買了單,四個人出了歌廳,到一家燒烤店擼串。


    這幾乎是東北人晚上娛樂活動的三部曲,先是飯店喝酒吃飯,然後歌廳瀟灑,出了歌廳是燒烤,一樣不能少。


    吳主任中午喝了不少酒,雖然在歌廳嚎了幾首歌酒勁兒散去不少,但底子厚,吃上烤串沒喝幾杯就有些搖搖欲墜。張誌功相對來說好些,看吳主任難以支持,於是就和他打車先回了。


    剩下老譚和木蘭,倆人在歌廳嘮的很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加上也是異性相吸,相互欣賞,沒有走,繼續喝酒擼串。


    於是老譚再次領略了蒙族女人的過人酒量和豪放熱情。倆人二斤白酒下肚,老譚已經有些迷糊了,人家啥事沒有,談笑風生。


    等木蘭又打開一瓶白酒的時候老譚認慫,趕緊說不行,喝不了了。


    “男人不能說不行。圖雅說你老能喝了,這瓶酒必須喝下去,喝酒就得喝好,這是我們蒙族人規矩。”木蘭大氣的說。


    “我真不行了,再喝就多了。”老譚說。


    “那這樣,你喝一杯,剩下的給我。”木蘭說著把老譚的杯子倒滿。


    “你太能喝了。”老譚佩服道。


    “嗬嗬,和圖雅喝過吧,我倆差不多。其實也不是能喝,主要是和你對心情。聽你說話嘮嗑兒感覺你這人挺好。能和吳主任、張局長做朋友的人一定差不了。以前就聽說過你,知道啥樣,一直沒機會見麵,今天正好,緣分,必須喝好。”木蘭說。


    見人家這麽說了,老譚不好再說啥,再說就矯情了。


    木蘭算不上特別漂亮,屬於豐滿成熟的那種。說話幹脆利落,毫不做作,這也讓老譚心生好感。


    但還是沒喝過木蘭,在保持最後一絲清醒的情況下,被木蘭送回酒店。


    剛過完年,客房的入住率不高,每天十來個人。酒店這邊吃飯的人也不多,很多街裏的老主道不知道已經換了老板,還以為是張主任在經營,所以很少來。


    飯店就是這樣,上一個老板住的不好,名聲臭了,等下一個老板接手不那麽好做,得慢慢炒人氣。


    老譚先是把整骨醫院的人請了一頓,這是大客戶,把他們攏住了會有很多客源。另外請這些人吃飯吳主任也有麵子,他往這裏安排客人也有底氣。


    還通過張誌功把政府幾個職能部門說的算的也請了一頓,都是財神爺,和他們打好關係沒毛病,隻有好處沒壞處。


    然後有把宴會的宣傳單做了一批,叫服務員拿到街裏去發,主要是為了接五一期間的婚宴。


    這些工作袁姐大力支持,她這邊也沒閑著,和旗裏的旅遊口銜接上,拉了不少夏天的旅遊團。隻是這裏離大青溝有點遠,不算太多。


    同時出了一項政策,銅廠各車間在這裏聚餐一律八折,這樣一來廠內職工大部分都到這裏吃飯,也增加了不少效益。


    廚房孫海成是廚師長,包師傅配合,做的挺好。孟夢剛來的時候不咋適應,不願意幹,想回省城她師父那,在老譚答應自己走的時候也帶著她之後,小丫頭才安下心來。


    涼菜陳小龍很喜歡她,總是幫著她幹活,倆人沒事還一起到街裏逛逛。老譚覺得這是緣分,王紅和方建軍在這裏相識,有了感情,現在是對象。他倆的小弟如今也步了他們後塵。


    前台是圖雅琪琪格管理。剛接手的時候是三個服務員,又招了兩個,恢複到以前狀態。張主任管的時候把傳菜員撤了,他自己來,現在又招了一個。


    客房還是烏蘭和塔娜,倆人是老員工了,什麽都熟路,不用操心。


    很快出了正月,到了陽曆三月份。客房和酒店的生意慢慢好起來,一切都走上正軌。


    在這裏工作沒什麽挑戰性,理順之後就清閑了。老譚每天檢查檢查廚房、前廳、客房的衛生,有時間給大家培訓一下,然後就是陪客人喝酒拉關係。實在沒事就到園區逛逛,和那些業務員聊聊天。再不就是到各家門市轉轉,閑扯一通。


    看著是閑人一個,一天啥事沒有,還離不了他。


    他天生是做領導的,有他在就四平八穩,什麽都規矩的,員工也願意幹活,並且樂嗬嗬的。客人也願意來。


    他在,袁姐幾乎很少來酒店,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主要是身體不好,需要調養。


    但老譚也不能總在這守著,在這就和養老似的,還沒到那時候。加上這回純是幫忙,給的工資不高,和廚師一樣,自然不能長幹。


    他得培養一個接班人。


    他考慮過孫海成,感覺不行。孫海成是個知足常樂的人,這回回來也是覺著這裏離家近,可以接長不短的回家看看。在廚藝上也就止步於此,不是他笨不想學,而是廚師到了一定程度,做菜就跟悟性有關了。悟性到了手藝會更上一層樓,悟性不到也就那樣了。


    所以說有的廚師靠手藝能掙上萬,有的一輩子隻能是幾千塊錢。這個和開車一樣,同樣是司機,都有駕照,有的開著賽車馳騁賽場,有的開著私家車還要小心翼翼。


    圖雅琪琪格性格、工作、態度都行,就是能力差些,培養一下有上升空間。並且她火辣熱情,有那股子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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