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曉梅來到中央廚房店,檢查包頭兩個店的員工在這裏的培訓情況。


    到的時候楊誌軍在廚房忙著,店長木蘭在做開餐前的例行檢查。


    “曉梅姐,兩個店長快回來了吧?”木蘭問。


    店長在省城實習,她這裏負責員工培訓。


    “快了,還有兩天。”周曉梅說,然後問:“孩子他奶奶帶著呢?”


    木蘭年前生了個大胖小子,給楊誌軍高興壞了,爺爺奶奶也樂得合不攏嘴,都來了呼市。


    “嗯,中午我回去喂下奶。”木蘭臉上洋溢著為人母的光輝。


    “你體格好,奶水足,孩子不遭罪。”


    “嗯,跟你說梅姐,到時候不喂奶都漲著疼。”


    雖然是過來人,但說這事還是臉紅,自覺的壓低聲音。


    兩個女人笑了。


    “服務員不好招,來的大部分是歲數大的,一聽說去包頭都不幹。”木蘭說出目前麵臨的實際問題。


    服務員確實不好招,歲數小的不愛幹,嫌乎累。歲數大的都有家有業,有老人孩子,不可能撇家舍業的去外地。


    “包頭那邊往過送服務員了嗎?”周曉梅問,眉頭同時皺了起來。


    “送了,不多,十二個。”木蘭回道。


    “差老遠了,咱們這邊招到幾個?”


    “八個。”


    “這剛夠一個店的------”


    倆人一時間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沉默了,開始為為服務員的事犯愁。


    過了一會兒木蘭自言自語的叨咕:“家家都一個孩子,當個寶似的,不願意往飯店送------現在孩子也難管,說不聽,都有個性,有一點不對心思就撂挑子不幹。”


    “真不知道以後他們能幹啥------”周曉梅順著說。


    “啃老唄------看不慣,尤其那些小小子,整的和小丫頭似的,描眉畫眼打口紅,還紮耳朵眼兒呢。”


    周曉梅笑了一下,無奈地說:“偽娘——”


    “我家孩子說啥不叫他那樣,瞅著就難受。”


    “------”


    “你家孩子就懂事,像個小男子漢。”


    莊稼人家的好,孩子自己的好。


    周曉梅驕傲的笑笑,把話題扯回來說:“盡量招吧,趕趟兒,跟員工也說說,互相介紹,能好招點兒。”


    “對了梅姐,員工問介紹個人來給不給加分?我估計加分的話能好介紹,比給錢好使。”木蘭說。


    這法子周曉梅倒是沒想到,琢磨一下覺著挺好,隻是得跟老譚商量一下。於是對木蘭說:“我跟譚總商量一下,明天給你答複。”


    廚房,平日二十六人的空間現在裝進去近四十人,顯得有些擁擠。


    楊誌軍見周曉梅進來,走過去打招呼。


    “周總來有啥指示?”楊誌軍嬉皮笑臉的,他和周曉梅是冤家,見麵就掐。


    楊誌軍一米七二的身高,在穿高跟鞋的周曉梅跟前顯得矮半頭。


    周曉梅故意把身板挺直,居高臨下的說:“沒啥指示,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皮緊了。”


    運動員出身的周曉梅不但身材好,身手也不凡,每次單打獨鬥楊誌軍都吃苦頭。倒不是打不過,隻是沒人家敢出手,這方麵漂亮女人占絕對優勢。


    楊誌軍咧嘴笑。


    周曉梅看了眼滿是人的廚房,問:“咋地?都在這呢?”


    “沒有,今天召集過來開個會兒,昨天有兩個打架的,批評批評。一會兒去海東店一批,檔口老大去塞外市府店實習。”楊誌軍正色道。


    “人都招齊了?”周曉梅問,擔心廚房也和前台一樣不好招人。


    “差不多了。”


    “行呀,有兩下子。”周曉梅誇獎道。


    “也沒看我是誰。”楊誌軍臉一仰,馬上感到仰臉有失身份,又很快轉過頭,給周曉梅個後腦勺。


    周曉梅撇撇嘴,不搭理他,徑直朝餃子間走去。


    “晚上我家煎肉,去不?”楊誌軍在後麵喊。


    周曉梅沒回頭,伸出手搖了搖。


    餃子間裏的五個餃子工在備餃子,見到周曉梅都笑著點頭。周曉梅也微笑示意,然後進了調餡間。雅茹正指揮著兩個實習人員和麵,李誌文和餡,身後跟著蘇婭。


    李誌文是雅茹徒弟。原本他是跟孟夢學的,但倆人是正處對象,教著教著就膩乎到一起去了,總耽誤事。


    楊誌軍來個棒打鴛鴦,把李誌文調到中央廚房店跟著雅茹,這樣倆人都能正常工作了。


    蘇婭現在是老人,跟著調餡,準備調到包頭去做師傅。


    順便提一下她弟弟,莽漢寶日圖似乎開了竅,性情變得溫順,餃子煮的好,幹活也立整,髒活累活搶著幹,還不抱怨。當初劉師傅和孟夢都不想他在那幹,如今又都舍不得了,當成個寶。


    人呀,不知道啥時候學好。


    俗話說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當你用善良、豁達對待人的時候,換回來的一定是善良與感恩。


    周曉梅和雅茹聊了一會兒餃子的事,雅茹順便問了張麗的情況,周曉梅告訴她一切都好,就等著慢慢康複了。


    “沒事就好,依仗發現的早。”雅茹感慨道。


    周曉梅點頭說是,然後道:“咱們也應該勤檢查檢查,以防萬一。”


    “那可不,每年都應該做次全身的。”雅茹說。


    “是,到咱們這歲數得注意,身體要緊,體格好比啥都強。”


    “最應該檢查的是老譚,他呀——”


    雅茹歎了口氣,覺著在周曉梅麵前提老譚有些不合適。


    周曉梅說:“等他回來你勸勸,叫他去檢查一下。”


    雅茹苦笑,說:“他能聽我的?有他媳婦管呢。”


    這時一旁的蘇婭說:“蒲公英泡水喝降血壓,我給老家我嬸打電話了,叫她在家幫著曬點兒,等曬完了拿來給譚總。”


    “我也聽說喝蒲公英水管事------”雅茹道。


    周曉梅說:“最管事的是不喝酒,我小叔——哼!”


    其意思不言而喻,要他戒酒趕要他命了。


    其實想想老譚也很幸福,除了老婆不關心其他人都很關心,隻是這種關心叫他承受不起。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情種,隻是個廚子。想的是把日子過好,有個溫馨的家,讓兒子不受他這些苦,健健康康的成長。


    想怎麽把飯店做好,讓跟著幹的兄弟們有份穩定工作,到月開資,養家糊口,好好過日子。


    剩下的就是所謂的夢想了,把餃子做到全國,把東北菜發揚光大。


    至於感情也想,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一種難熬開始煎熬,想女人,想安慰,想發泄。可是又得控製,說點兒高尚的——挺多事等著他做,不敢閑著。


    這時候,酒成了最好的朋友,一個人,一台電腦,一個電影,一壺酒。


    看著,喝著,想著,品味著。


    常常被電影裏的情節感動,淚花在眼圈裏打轉兒,端著酒杯,未飲,已知其中味。


    一個人在電腦上看電影喝酒的習慣在濱海的時候就養成了,那時候純粹是為了不想家,不想媳婦,喝醉了躺在床上睡覺,醒來已是第二天。


    成了習慣後酒不再是麻痹神經的媒介,而是朋友。


    喝,也許是腸胃到那個時間段習慣性的需要,或者是人們常說的酒癮。但他知道,隻有這時候的酒舒坦,幹喝不醉,並且頭腦清醒,啥事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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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喝明白了,知道拿起放下,喝不明白就是一酒鬼。


    酒就是酒,不分好壞,隻分度數高低。


    酒能亂性,佛家戒之;酒能助興,仙家飲之。


    是好是壞?


    好壞的不是酒,是喝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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