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到美麗穀後先去了酒坊,酒坊建在西山腳下,這裏有清澈甘甜的山泉水,燒酒再好不過了。


    離著老遠就有芳香的酒氣飄來,裏麵有高粱、玉米發酵後的香味,還有熱稻殼的香氣,伴隨著蒸騰的酒氣很好聞。


    周曉梅父親在酒坊後麵的酒窖。


    一排四間平房,左首第一間是調酒室,其餘三間是窖室。窖室入地三尺,黑色大酒壇埋入土中,蒙著紅綢子的酒壇蓋露在外麵,看上去像一排排紅色的大圓蒲團。


    見女兒來了周老爺子停下手裏的活計,滿臉笑嗬嗬。


    “爸,你這屋成藥房了。”周曉梅看著屋裏北牆的一排藥架子說。


    “都調酒用的。”周老爺子說。


    “味還挺好聞,又酒香又藥香的。”周曉梅道。


    “叔,你這屋不冷呀?”王淑蘭看屋子裏沒爐子沒炕,禁不住問。


    “不冷,我就配藥調酒的時候過來,再說酒窖不能太熱。”老爺子說。


    “爸,現在酒多不?”周曉梅問。


    “還行,夠燒夠用,窖裏饋的都是咱家自己用的,酒罐剩下的往外賣,都搶著買,三十一斤。”老爺子說。


    “這貴?”周曉梅驚訝的問。


    “這還貴?都頭燒兒。”


    “噢——”周曉梅點頭,“我還以為兌完的呢。”


    “咱家酒不兌,饋好的賣六十呢,也搶著買。”


    說話間老爺子開了酒窖門,周曉梅和王淑蘭參觀了整個酒窖,然後老爺子引著二人回了自己住的小屋。


    小屋裏外三間,中間是外屋地,盤著鍋台,東屋是老爺子住的屋,靠北火炕,南牆窗戶,屋子裏桌椅板凳齊全,還有台電視機。


    火炕滾熱,小屋暖和。


    周曉梅進屋便拖鞋上了炕頭,喊王淑蘭也上去,王淑蘭稍有猶豫。


    “炕頭暖和。”周老爺子說。


    王淑蘭脫鞋上炕,周曉梅順手給她個棉墊子,笑道:“墊著,省的硌屁股。”


    王淑蘭把棉墊子坐在屁股下,不一會兒火炕的熱度上來,屁股下暖融融的,十分舒服,直叫人想躺下睡一覺。


    周曉梅半倚在父親的行李卷上,說:“爸,怪不得你不願意回去呢,這地方多好,睡炕舒服。”


    “光舒服嗎?這地方多敞亮,出去就是山,風景好,空氣也好。嘮嗑的人多,酒廠那些人都是家跟前兒的,說啥話能聽明白,不費勁。”老爺子說。


    “你天天和他們一起吃?”周曉梅問。


    “唔,一起吃。我們夥食好,英子她媽給做,這兩天不少人家殺年豬,酸菜燉大骨頭,豬腸子,血燜子都有,換著樣吃。外屋地鍋裏還熥著粘豆包呢,英子她媽自己蒸的,給我拿過來二十多個。”老爺子說。


    “是嗎?一會兒我吃兩個。”周曉梅高興的說。


    “萬軍知道你們來嗎?”老爺子問。


    “知道,來時候打電話了,他說去鎮裏開會,晌午回來。”周曉梅說。


    “今兒回去?”老爺子問。


    “不回去,待兩天,在這陪陪你。”


    “唔,待兩天吧,這晚上熱鬧,大院(農家樂)那扭秧歌,踩高蹺,唱二人轉。”


    “還唱二人轉呢?”王淑蘭驚喜的問。


    “唱。就為了唱二人轉小向特意蓋了個陽光房,裏麵戲台子啥的都有,地麵重鋪的,裝了地暖,一點不冷,還冒汗呢。看的人多,外村的都開車來。”老爺子說。


    “是嗎,這熱鬧?”周曉梅有點沒想到。


    “熱鬧——”


    “叔,我那房子現在咋樣?”王淑蘭問自己買的那個小院,她也是在這裏有家的人。


    “你那房子挺好,英子她媽收拾利索了,打入冬她隔三差五的去燒燒炕,收拾收拾,和住人的沒啥兩樣。”老爺子說。


    “得謝謝英子媽。”王淑蘭說。


    “人家還謝你呢。”老爺子點上根煙,抽了一口道:“你資助人家孩子上學,人家記著嘞。現在她家也行,英子爸在大院那邊打更,英子媽給酒廠做飯,倆人一個月收入三千多塊錢,夠花夠用。”


    “滑雪場咋樣?”周曉梅問。


    “好,人多,一天不斷溜兒。玩完了吃,吃完了住。人家小向能整,都是火炕土屋,城裏人新鮮,都兩、三天的住,有的還包月嘞。”老爺子笑嗬嗬的說。


    “有那些房子嗎?”王淑蘭問。


    “大院沒那些,這不農村嗎,有條件的人家把空屋拾綴出來,整的和大院房子一樣,也招人。住的人在那吃,小雞大鵝隨便,花錢就行。”老爺子說。


    “真挺好。”王淑蘭道。


    “那不搶農家樂生意嗎?”周曉梅問。


    “搶啥?來的人多住不下,總得叫人家人有地方住吧?再說了,人多滑雪場也多掙錢,我看了,在那賣糖葫蘆都掙錢,一天百八的。”老爺子說。


    看來美麗穀的商機無限呀。


    中午,萬軍開完會回來,英子媽特意多做了兩個菜,王淑蘭、周曉梅、老爺子加上萬軍在老爺子的炕頭上吃了頓豐盛可口的農家飯菜。


    吃罷飯,王淑蘭和周曉梅從老爺子的小屋出來,萬軍引著往山腳下走,王淑蘭買的房子在那,她和周曉梅晚上在那住。


    走在新修的石子路上,過了晌午的山口風已經柔順,吹在臉上雖涼,但順滑,像是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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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身穿滑雪服,背著滑雪板的人路過,都是從滑雪場滑完雪回來的。有大人有孩子,還有年輕的情侶,說笑著向前走去。


    前麵,近了,前後兩排錯落有致的小院套,寧靜和諧的分布在山腳下,山頂和屋頂上的雪給人的不是寒冷,而是到家的溫暖。


    幾戶人家的煙囪升起炊煙,空氣中彌漫著柴火的煙火氣。


    王淑蘭的小院在東首第二家。推門進來,三間房子中間的外屋地的天窗上有熱氣飄出,煙囪裏冒著煙。


    英子媽在燒炕,鍋蓋蓋著,顯然鍋裏熱著東西。


    見王淑蘭和周曉梅進屋,這個樸實的農村婦女慌忙站起,用手掐著圍裙,臉微紅,局促的說:“省思你倆今天不走,就過來燒燒炕,熱熱屋子。


    屋裏我都收拾幹淨了,鋪的蓋的都是新的------鍋裏熱的豬腸子和酸菜,我回家燉了個小雞放鍋裏了,你倆晚上吃。”


    聽她說著,看著,王淑蘭和周曉梅的鼻根發酸。


    這是一個農村婦女對自己的恩人表達感激和報恩的簡單方式,質樸無華,實實在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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