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回到家裏,原以為兒子會在家,沒成想沒在。給林燕打電話說兒子私自跑北票去了,要陪奶奶在家過年。


    “那咱倆三十回去。”老譚說。


    “想啥呢?我回不去,我媽病了。”林燕說。


    “媽病了?”老譚一驚,馬上問:“啥病?咋回事?”


    “昨天買豬飼料回來的時候騎電動車在大壩上走,摔著了,腿都腫了,動彈不了,我還想你回來去伺候呢。”林燕說。


    “噢,摔著了,那你說病了。”


    “摔著不就是病了------你到家了?”


    “嗯。”


    “你去我媽家吧,幫著喂喂豬,做做飯,要不然我回去了,我這過年忙,走不開,晚上都得發貨。你先去,後天我大弟他們三口回來,然後你再回來。”林燕說。


    “哦,行。”


    “你咋去呀,道不好走,高速都封了。”林燕問。


    “想辦法唄,今天去不了明天去,下午雪就停了。”


    為人都有雙層父母,丈母娘也是媽。老譚和林燕雖然感情不好,但畢竟這些年夫妻,沒到連丈母娘都不認的地步。


    話說回來林燕對老譚母親也好,雖不常回去看望,但兒媳婦該做的一樣不落。和五個大姑姐相處融洽,相互間總通電話。


    在外人看老譚和林燕是和睦夫妻,挑不出啥毛病。


    沒事的時候琢磨,在我們周圍這樣的夫妻很多,把日子過成如水的平淡,彼此間沒了激情,看對方的眼神雖不反感,但絕不是欣賞和喜歡。


    彼此忙著自己的事,少有交流,即使天天見麵也很少說話,各自完成著家庭中約定俗成的任務,然後就是各顧各的活,哪怕睡同一張床上也是倆被窩。


    都進入了中年夫妻的純友誼。


    隻不過老譚和林燕嚴重些,這裏有老譚總不著家的原因,也有林燕個性強的原因。夫妻間的事很難分誰對誰錯,在沒原則性錯誤的情況下隻能是各自五十大板。


    這樣的天即使雪停了小車也不好上道,老譚個華清媳婦打電話,要了台貨車送他去了丈母娘家。


    林燕媽的腿傷的不太嚴重,但對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來說行動受到阻礙,多有不便。加上還養著五十多頭豬,喂都是個問題。


    老譚伺候了兩天,臘月二十六下午大小舅子一家三口回來了,第二天小小舅子也到了,於是老譚回到省城。


    回來後各個店麵走走,和老朋友見見麵,轉眼到了二十九,第二天過年。


    晚上十點,林燕到家,倆人說起到哪過年的事。


    這回是老譚這邊出了狀況,豔華受燕子、張宇夫妻倆邀請,和老鄧去了呼市過年,省城這邊剩下張麗和忠清。


    老譚想豔華走了他應該留下,便跟林燕說三十倆人在省城過,初一去林燕家。北票不用回去,兒子全權代表了。


    林燕不同意,要回她媽家。


    “老大、老二都回來,加上老太太七口人,住的地方都擠吧,咱倆再回去,上哪住去?”老譚問。


    “先可著你住行了吧。”林燕說。


    明天過年了,老譚不想因為這事不高興,整的連年都過不好,便說:“行,聽你的,明天你下班回來接我。”


    於是這事就這麽定了。


    可是事情總出差頭,第二天,林燕大弟帶著小弟來省城接小弟從南京飛過來的媳婦孩子,直接把林燕也接走了,扔下了老譚老哥一個。


    老譚不生氣是假的,他想不出林燕和兩個小舅子咋想的,明擺著把他當成了外人。


    說實話他當場氣得火冒三丈,血壓飆升,險些吐血。


    當看到地上殷紅的鮮血時,他冷靜下來,想到林燕打電話時說的。


    “我在這邊先走了,你叫司機給你送過去。”


    他說:“這都幾點了,司機不過年呀。”


    “那就打個車吧。”林燕也覺著做得不對,商量著說。


    “嗯------行了,我自己在家過年。”


    老譚說完掛斷電話,沒了所有心情。


    三十晚上,萬家燈火,一片祥和的大年夜。


    老譚給各個店的員工拜完年發完紅包,在總店把自己喝個酩酊大醉。


    等他醒來時已是第二年,發現躺在自家床上,屋子裏全是難聞的酒味。


    頭有點沉,但不疼,眼睛幹澀的難受,渾身各骨頭節都處在癱瘓之中,動一下都難受。


    口渴,想喝水,醉酒人第二天醒來的正常反應。


    艱難的從床上坐起,穩當一會兒,覺著行了之後下床,穿上拖鞋來到客廳,拿起茶幾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開喝。


    溫涼的水下肚,好受許多,有了些許精神。


    這時,他聽到廚房裏有動靜,剛升起的驚詫間聽到人聲。


    “起來了?”


    熟悉的女人聲,是張麗。


    他往廚房走,張麗端著一盤剛煮好的餃子往外走,倆人麵麵相覷。


    “你——”老譚馬上明白咋回事,“你送我回來的?”


    張麗一笑,繞過他往客廳走,邊走邊說:“我可沒那能耐,廚房三個小夥子把你整上來的。”


    老譚跟在後麵,撓著腦袋使勁的想昨晚上的事,可惜隻有在店裏喝酒時的畫麵,至於怎麽回家的根本想不起來。


    “喝太多了,斷片了。”老譚尷尬的說。


    張麗把餃子放在桌子上,回過頭說:“沒看出來,喝的時候可清醒了,來者不拒,誰也勸不住,幹喝不醉。”


    說完又走回廚房,端回盤花生米,順帶著拿了醋和醬油。


    “斷片了,咋回來的?”老譚問。


    “忠清開車,三個小夥子把你架上來的。”張麗說。


    “丟人丟大發了。”


    “不算丟人,過年高興嗎,昨晚你充分發揮了與民同樂的精神。”張麗揶揄道。


    “沒說啥錯話吧?”老譚警覺的問。


    “還真沒有,喝酒的時候說話板板的,比平時都明白,一點不像喝醉的。等出來的時候馬上不行了------你摔倒了知道不?”張麗問。


    “不知道,就知道出來了,出來之後的事就啥也不知道了。”老譚回憶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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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張麗不相信的問。


    “真不知道。”老譚肯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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