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華確實有了,兩個月,小生命在她的肚子裏孕育著,臉上是幸福、甜蜜、滿足的表情,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懷過孕生過孩子的女人都知道,一個生命在體內的形成是一種怎樣的榮光。


    豔華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說:“兩個月了。”


    “早咋沒說?”張麗責怪著問。


    “不知道呀,昨天去檢查的,醫生說懷孕了。”豔華竟然有些羞怯,嬌豔的臉上帶著紅暈。


    張麗很高興,她是為豔華高興。


    “剛才去了小慧那,她那個胖小子會說話了。”豔華說。


    “是嗎?”張麗說:“有一個月沒看著了,還挺想的。”


    “你沒看呢,那孩子淘,沒一點兒老實時候,他爺爺奶奶根本整不了。”王紅說。


    “還吃奶嗎?”張麗問。


    “早不吃了,再說小慧那單薄體格也沒啥奶,淨吃奶粉。”王紅說。


    張麗看了看豔華,在豔華豐滿的胸脯上多停留一會兒,說:“這個行,生孩子不帶沒奶的,雙胞胎都沒事。”


    話落,三個女人笑起來。


    圍繞著女人生孩子的話題嘮了一會兒,緊接著進入正事。蘇州開商超店,餃子上準備打造花樣,老譚打電話叫王紅過去,讓她和雅茹研究一下,看看上什麽好。


    商超店六月下旬開業,距現在有一個多月時間,豔華的意思是等豔粉店開完業,趁她身子還輕,叫張麗和王紅一起過去,她在省城頂張麗一段時間。


    她是好意,張麗畢竟大病才愈,不想她累著,想叫她出去旅旅遊,放鬆放鬆。


    “看來你現在不用走了,愛情來了。”豔華說。


    “還愛情?跟他沒感覺,都是我妹妹他們兩口子攛弄的,哼!沒事閑的。”張麗說。


    王紅說:“人家也不是沒事閑的,你一個人,還------”她想說還得了癌症,但覺不妥,改口道:“誰當妹妹的也不放心,找個人正常,有人照顧了也放心。”


    豔華接著說:“是,別看你不說,我們也常叨咕。你和老譚這些年了,有感情,說白了現在就是你和老譚有點啥事我們都不奇怪------


    但老譚畢竟有家,不可能離婚,再說孩子那大了------你現在啥毛病沒有,正常人一個,不能總一個人,有合適的找一個正常。”


    王紅和豔華說的在理,這點張麗明白。


    說實在的,不是感情和愛會在歲月的長河裏變淡,而是人活著,活在活生生的現實中,每一天所麵對的是擺在麵前的現實。


    現實是什麽,不是風花雪月,也不是月下纏綿,而是我們不想在意卻非在意不可的瑣碎。這裏麵包括柴米油鹽和酸甜苦辣,以及日複一日的日子。


    不管男人女人,一個人生活都有想法,拋去正常的男歡女愛不論,孤零零獨守空房的那份寂寞與酸楚也折磨人,想要身邊有個伴兒。


    說實話,別看說的大氣,沒到時候呢,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晚年交給養老院。


    人這一生愛情是一回事,婚姻是一回事,現實生活又是一回事。把愛情和婚姻美好結合的人不多,這就和物質與精神相生卻又是兩個世界一樣,走在現實生活裏的人為物質打拚,在精神世界裏卻不全是享受,有的還受煎熬。


    要不然怎麽會有情人呢?


    張麗就是這樣,愛著老譚,卻不能得到,他倆之間是二十多年的愛情,經曆風雨,沒有開花結果,卻有了彼此珍重。


    在感情上我們希望他倆在一起,因為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又不可能,這種不可能不需要過多解釋,看看身邊人,許多現實例子擺在那,而生活確實如此。


    如果幸福需要用破碎家庭來獲得,等於毀滅與重建,毀滅的也存在,重建的也存在,未必幸福。


    宿命點說,年輕時血氣方剛意氣風發,不相信命運,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與閱曆的加深,生活經驗的積累與對世態炎涼的感悟,步入中年以後,過了不惑之年,也就相信命運了。


    這相信百分之五十來自冥冥中的上蒼,百分之五十來自經曆後的感悟,不是認命,也不是隨波逐流,而是在奮爭中的清醒認識。


    拋去了浪漫與浮誇,經過歲月的洗滌變得檢討般的沉靜,眼睛裏不再是貌美如花,而是不會凋謝的永恒。


    愛情到不需要語言和肢體表達的時候,會跨越人們眼中的世俗,成為精神的存在,即使天各一方,也在甜蜜的思念中感到幸福,隻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不再提起,深埋心裏罷了。


    當第二天老黃又把一捧玫瑰花送來之後,張麗給妹夫打電話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妹夫冤枉,說他根本不知道送花的事,並起誓發願的。


    於是張麗直接給老黃打電話,叫他不要再送花了。


    “那咱倆當麵談。”老黃說了他認為這輩子最直接的話,很硬氣也很爺們兒。


    當晚,倆人坐到了三台子韓吉家烤肉店的單間裏,點了一桌子菜。


    老黃特意打扮了一番,還理了發,顯得年輕很多。他殷勤的給張麗倒酒,把烤好的肉夾到張麗碗裏,餐巾紙也抽好,放在張麗的走手邊,方便拿取。


    張麗雖然很隨和,但在老黃的眼裏卻是女皇般的存在。


    “說吧,你啥意思?”張麗直截了當的問。


    老黃窘迫的笑,臉漲紅,緊張的搓手,囁嚅的說:“沒啥意思------就是,就是------”他膽怯的、又不可克製的看了張麗一眼,說:“想和你處朋友。”


    這是他年輕時那個年代男人對女人表達愛慕的最直接的話語,這個男人太老實了,能聽班組裏小年輕的主意大膽的又怕人看見的送花,等見到真神的時候,馬上又回到了他那個年代。


    張麗被他的囧態和過時的表達逗笑了,臉像一朵花。


    “咱倆現在不是朋友嗎?”張麗問,想看他繼續發囧。


    “是,是朋友。”老黃點著頭肯定的說。


    “那還咋處?”張麗問。


    “想------”老黃紅著臉看了張麗一眼,馬上又低了頭,緊接著像鼓足勇氣一樣,抬起頭說:“想進一步。”


    張麗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國字臉,周周正正,眉宇間寫滿了憨厚與真誠。剪過的寸頭很立整,把他的年齡顯小了,實實在在的精神煥發。


    幹淨的夾克衫板板正正,雖然不是新的,但絕對是為這次見麵精挑細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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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而真誠的笑容,加上腦門上冒出來的汗珠,都在說明他非常在意。


    張麗笑了,溫柔的笑像一縷春風,浮化了周圍的緊張與忐忑。


    “咋進一步?給我修熱水器呀?”她戲謔的開玩笑。


    “又壞了?”老黃馬上問。


    “沒壞,怕壞了。”


    “沒事,壞了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嗬嗬,這是不是你說的想進一步?”


    老黃愣怔了,但馬上反應過來,欣喜地說:“對。對。”


    “那好,喝酒吧,以後別送花了,有那錢攢著,不過日子呀。”


    “是,是,過日子。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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