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梅到家的時候正好六點,老媽在廚房做飯,三個孩子在寫作業,曹家棟在收拾屋。


    “媽媽回來了!”小龍喊,扔下筆跑了過來。


    周曉梅摸了摸兒子的頭,衝看過來的曹家棟笑了一下,然後低頭問兒子:“寫完作業了嗎?”


    “還沒,就差一道題了。”小龍說。


    “趕緊寫去。”


    小家夥不情願的往回走,碰上小影嬉笑的鬼臉,順勢也做個鬼臉回敬。


    小影和小軍先後問周曉梅好,周曉梅笑著回應,走進廚房。


    曉梅媽的飯菜做好,見女兒進來便招呼著端菜,自己拿著碗筷出來喊三個孩子洗手吃飯。


    周曉梅端著菜出來,見曹家棟正在門口換鞋打算要走,便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站住!幹啥去?”


    “我,我,我回去。”曹家棟結巴著說。


    “我不回來你不走,我一回來你就走,咋地?怕我呀?還是我往菜裏下毒了?”周曉梅冷著臉問。


    她這一發火曹家棟有點懵,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臉紅脖子粗的。


    端飯出來的曉梅媽見這陣勢忙道:“幹啥去小曹,飯好了。”


    “噢——”曹家棟低了頭。


    “噢啥噢,端湯去,等我端呢?”周曉梅不客氣的說。


    曹家棟也不吱聲,這時候也不能吱聲——三個洗完手的孩子回來了。兩個小的看不出啥來,直接坐到飯桌前,小軍大些,看出點啥,滿臉笑意。


    曹家棟把湯端到桌上隨後坐下,大小老少六口人開始吃飯。


    “哎——喝點酒不?”周曉梅突然問坐在對麵的曹家棟。


    曹家棟一愣,說:“不喝,不喝。”


    “喝點吧,幹一天活挺累的,喝點酒舒服。”曉梅媽勸道。


    “看,我媽都說了,喝點兒。”周曉梅躥綴道。


    “我,我喝不了多少。”曹家棟說,臉又紅了。


    “又沒叫你多喝。”周曉梅白了一眼,隨後起身準備去拿酒,小軍機靈,先一步去了。


    酒拿來,倆人各倒上滿滿一杯。周曉梅準備說兩句酒話的,看三個孩子在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省略了。


    舉杯示意,各自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吃菜,誰也不吱聲。


    曉梅媽說:“不知道你倆喝酒,再做個菜好了-------冰箱裏還有炸花生米呢。”


    “我去拿。”又是小軍起身。


    周曉梅閑聊天似的問:“今天你都修啥了?”


    曹家棟說:“修海東店的四門冰櫃,還有金橋店的桌子。”


    “金橋店的桌子怎麽總壞?”周曉梅問。


    “轉盤毛病,遙控也不好使,該換了。”曹家棟說。


    “那就換吧。”


    “嗯。”


    吃過飯,曹家棟幫著曉梅媽收拾桌子,收拾完準備回去,周曉梅說去金橋店看看,倆人便相跟著下樓。


    來到樓下,曹家棟對周曉梅說:“你喝酒了,開不了車,打車去吧。”說話的時候不敢看周曉梅,望著前麵。


    周曉梅被他的不曉風情打敗了,看著他說:“你不會騎電動車帶我去呀。”


    曹家棟說:“我喝酒了,怕摔著你。”


    “摔著算我的。”周曉梅說。


    “------還是打車吧。”


    “你——氣死。”


    周曉梅不知說啥好,無奈下道:“不去了,你陪我走走。”


    曹家棟借著降臨的夜色抬頭說:“那------走吧。”


    兩個人往前走,周曉梅在前,曹家棟在後,相距兩米。


    周曉梅身材高挑,滿身氣質。曹家棟不矮,隻是被周曉梅顯得不高,身上的工裝讓他樸實無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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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小區是賽罕大街,前麵不遠處是綠地廣場,廣場舞大媽的音樂隱約傳來。


    夜色漸濃,燈火通明。


    秋天的夜帶著微醺的涼意,舒適著溫馨。


    曹家棟拘謹的在周曉梅身後走著,再傻的人也知道這樣的走意味著什麽,何況他不是傻子。


    可是他知道自己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一個靠體力掙錢、租房住的單身男人,而走在前麵的女人是他的上司,一個美麗的、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感激周曉梅,因為感激,為她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比如照顧她的父母,她的孩子,她的家。這也是他力所能及的,別的,說實話幫不上。


    他所做的相對於周曉梅對他的幫助幾乎是微乎其微。


    他是在報恩。


    他的憨厚,他的老實,他的本分獲得了周曉梅父母的認可,這些他知道也不知道。知道的是自己應該這麽做,不知道的是老人的認可裏有另一麵的意思。


    話說回來,誰都年輕過,都談過戀愛,有過愛情,經曆過婚姻。再木訥的人一天兩天看不出來,時間長了也能模糊懂得。


    他看出周曉梅父母想要撮合他和他們女兒的意思,說實話,這事他從沒想過。他希望自己有個女人,持家過日子很普通的那種,而不是周曉梅這樣的------


    他知道自己啥樣,應該找啥樣的,這就是所謂的自知之明吧。


    所以他不往這方麵想,該咋做還咋做。


    周曉梅不在家的時候他去照顧她的家、她的父母、孩子,當曉梅媽說要去美麗穀看老伴時,他便自然的擔負起照顧小龍的義務。


    若問他喜歡周曉梅嗎?


    說心裏話,他對周曉梅是感激和尊重,至於喜歡就別問了。


    倆人來到綠地廣場,很自然的沿著綠化帶的樹林走。


    “見我回來了你走啥?”周曉梅停下腳步,對著曹家棟問。


    “沒走啥------想回家燒燒炕。”曹家棟說。


    “我不回來呢?”


    “------也走。”


    周曉梅笑了,笑得很開心。之後說:“不用隱瞞,說說你咋想的?”


    “啥咋想的?”曹家棟問。


    “對我咋想的?”周曉梅這回直接了。


    “我------沒咋想。”


    “真這樣?”


    “嗯,當初你照顧小軍、小影,給我安排工作,沒少幫我。現在你忙,我照顧是應該的。”曹家棟說。


    “就沒想別的?”周曉梅誘導著問。


    “沒------沒想------也不敢想。”


    “你真是老實人,撒謊都不會撒,這長時間了我爸我媽啥意思你應該知道,就沒想過做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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