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毅和王姐是快中午的時候知道老譚住院的,知道後來了醫院,見是住的普通病房馬上給調了單間。老譚說沒必要,也住不了幾天。</p>


    古毅說:“那哪行,聽我的,不差那幾個錢。”</p>


    王姐說:“單間清淨,適合養病。”隨後問:“是不是昨天喝酒喝的?”</p>


    老譚說:“不是。我閑著沒事喝了瓶酸奶,上官青鳶住時買的,放冰箱裏了。我也沒看保質期拿起來就喝了,喝的時候涼哇的挺舒服,誰知道過期了,再加上涼,後半夜就犯了勁兒,差點要命。”</p>


    “你也是,明知道自己胃有毛病還喝涼的。”王姐說,隨後道:“上官青鳶這丫頭也是,過期了還不扔,放冰箱裏頭。”</p>


    古毅說:“一聽說你住院把我嚇屁了,開車就往這趕。剛到一天就住院,我是真擔不起這責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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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譚笑道:“沒事,虛驚一場,打幾天吊瓶就好了。”</p>


    古毅說:“知道不,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不能有半點閃失。”</p>


    王姐說:“以後可得注意,涼東西千萬別吃,你這胃有毛病。說你住院了我也嚇夠嗆,不知道咋回事,還行思你嚴重了呢------嗬,你古哥汗都下來了,開車就往這來。”</p>


    老譚歉意的笑了。</p>


    王姐接著說:“沒事就好,多住幾天,好好養養。”隨後又道:“你可給我倆嚇壞了。”</p>


    古毅接過話說:“兄弟,以後不帶嚇唬人的,你哥這小心髒禁不住嚇唬。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安心養病,別的啥也不想,也別操心,啥事有李爽、小高他們呢,再說不還有我嗎,哥現在行,合格。”</p>


    正說著值班大夫和護士進來了,護士走到床頭給老譚換藥,大夫見屋裏人有點多,說:“患者身體虛,需要靜養,你們盡量和他少說話。另外病房隻允許一個陪護,嘮差不多了就回吧,叫患者多休息。”</p>


    古毅和王姐此時心已放下,又說了幾句安心養病的話之後便回了。</p>


    護士換完藥給老譚量了血壓,高壓一百七,低壓一百一。</p>


    大夫說:“你這血壓太高了。”隨後對護士說:“一會兒給患者吃降壓藥,拜新同。”</p>


    護士說知道了,然後走了出去。</p>


    大夫對護理的雅茹說:“患者從現在起離不開人了,有什麽情況及時通知護士站。”</p>


    雅茹“嗯”了一聲。</p>


    大夫走後雅茹看了眼新換上的藥,視線順著吊瓶的塑料流管落到老譚紮著針的手背上,然後順著手背往上走,落到老譚的臉上,說:“你睡一會兒,一天沒睡了。”</p>


    老譚確實有些困了,說:“嗯,真困了,我睡一會兒。”他還想說辛苦你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覺著說了虛偽。</p>


    傍天兒,夕陽西下,整個蘇州城籠罩在金色的餘暉中。</p>


    這個時候的城市是愜意的,喧鬧了一天,此時走向安靜。吃過晚飯的人慢悠悠的下樓,悠閑地走在小區、河邊、街邊的公園裏,呼吸著閑下來的空氣,享受著難得的輕鬆。</p>


    廣場舞大媽站好了隊,按響了音箱,音樂便從音箱裏飄出來,大媽們隨之舞動,樂在其中。</p>


    在白牆黑瓦的街巷中穿流的河道,河麵平靜,河水安靜的流過一座又一座形狀各異的小橋,河兩邊的堤岸上綠柳成蔭,掩映了塵世中的紅男綠女。</p>


    不遠處夜市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其中夾雜著討價的真誠和還價無情,演繹了人間煙火。</p>


    藏在高樓大廈後麵的巷道裏飄來燒烤和炸雞翅的香味,其間有著“長沙臭豆腐”和四川的“麻辣燙”。東北大嫂腰間束著圍裙,嗓門最大,招呼著吃飯喝酒的客人,爽朗的笑聲傳出了半條街。</p>


    窈窕女子穿了旗袍,玉臂似藕,小腿光潔,顰笑間引了男人目光。男人貪婪,腰間難免遭到身邊女人的特殊對待,齜牙咧嘴的求饒。</p>


    最快樂的是無憂無慮的孩子,撒歡兒的跑著、笑著、鬧著,於是爺爺奶奶的目光便有了警戒範圍,嘴裏喊著:“別使勁兒跑,看著點人,別磕著,回來,到這來------”</p>


    住院部樓下花壇邊的長條椅子上坐著老譚和雅茹,老譚看著不遠處的梧桐樹,那裏有個拄拐的男人在練著走路,旁邊跟著推輪椅的女人。女人的眼神在男人往前邁動的腳上,小心翼翼。</p>


    老譚突然間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好像經曆過。於是便搜尋腦袋裏的記憶,很快就尋到了——呼市海東店裝修時他受傷住院,雅茹從省城趕過去護理,他那時拄了枴,像那個男人一樣練著走路,雅茹在身旁推著輪椅------</p>


    好像隻要是醫院的住院部樓下都有花壇,都有成排的樹,都有林間小路。</p>


    男人應該是走累了,女人把輪椅推到跟前兒,男人偏著腿坐上輪椅,把拐杖橫放在腿上。女人拿了紙巾給男人擦汗,男人不老實的在女人屁股上摸了一下,女人羊怒,拿眼睛四下裏看。</p>


    老譚便笑了,雅茹問他笑啥,他說沒笑啥。</p>


    “是不是笑我了?”雅茹問。</p>


    “沒。”</p>


    老譚搖頭,拿眼睛看雅茹。日落中的雅茹恬靜,臉上有了光,用皮筋豎起來的頭發很黑,發梢打著卷。</p>


    雅茹是一種新疆人的美,鼻子高挺,眼窩深陷,睫毛長,眼睛大,如兩潭秋水。</p>


    雅茹不白,皮膚是小麥色的,透著健康。很少化妝,最多是打個紅嘴唇,而她的嘴唇又最性感,嬌俏飽滿。</p>


    她今天上身穿了件藍色短袖小衫,從後麵看非常合身,緊俏有致,勾勒了腰身。從前麵看就有些瘦了,兩座山峰把小衫撐得緊緊地,勢要裂開。</p>


    下身是條黑色短褲,大腿露在外麵,小麥的膚色使其顯的修長結實。</p>


    老譚的目光落在雅茹鼓脹的胸脯上,禁不住又笑了。</p>


    他這次笑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他剛和雅茹處對象那會兒,一天下班後倆人在一起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衣服上。</p>


    那時雅茹十九歲,單純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她指著自己的胸萬般煩惱的說:“可煩人了,買衣服都不好買,明明穿S號的正好,就因為這地方大,沒辦法隻能買SL的。</p>


    我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大了,我班那些女生都笑話我,說我是個媳婦。哼,我才不是呢。我是我班女生裏第一個戴胸罩的,我媽買的,我不願戴,嫌乎勒挺兒,我媽非叫我戴,每天早上上學的時候都檢查一遍,哼,可氣人了。”</p>


    她說完老譚就笑,不對,那時候應該叫小譚,不是老譚。</p>


    雅茹見老譚又笑了,問:“又笑啥?”</p>


    老譚艱難的把目光從雅茹的胸脯上挪開,說:“想起你以前的事了。”</p>


    “以前啥事?”雅茹問。</p>


    “說了你別生氣。”</p>


    “你說,我不生氣。”</p>


    老譚拿目光掃了雅茹的胸脯一眼,說:“還記著你以前說煩自己的胸大不?”</p>


    雅茹臉紅了,低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呼之欲出的兩座山峰,隨之狠狠地橫了老譚一眼。但似乎想起了剛才老譚想起的那次久遠的嘮嗑兒,禁不住也笑了。</p>


    “哎,沒辦法,那時候就想咋沒能縮小的藥呢,有我肯定吃。嗬嗬,我媽竟騙我,說女的一過了三十胸就自己小了,我還真信了。</p>


    沒成想現在四十多了還這麽大,快煩死我了。</p>


    哼!你們男的都那樣,看女的不看別的,先是臉後是胸,一步一步往上攻。成功的少,拉鬆的多,碰著誰跟誰說:我要新款,大屁股圓臉。</p>


    我說的對不對?”</p>


    老譚一時呆了,接著便大笑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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