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的預言並沒有靈驗，但美麗穀確實下雨了，是在五天之後。</p>
這是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好在這幾天莊稼人把莊稼都收完了，剩下些秸稈在山上，不怕雨澆。</p>
看下了雨，老譚想反正沒事，不如弄幾個菜把西院兩口子請一下，還欠著人家人情呢。</p>
想到就做，他叫雅茹準備飯菜，自己頂著雨到西院請人家。大哥和嫂子先是推脫一番，也都是實在人，看老譚實心實意的便跟著過來了。</p>
過來後嫂子幫著雅茹在外屋地一起忙活，老譚和大哥在屋裏喝茶聊天，不多時飯菜好了，四個人圍坐桌前開始吃喝。</p>
大哥和嫂子都退休了，兩口子一個單位的，大哥是個領導，嫂子是坐辦公室的。家庭條件挺好，有個女兒出嫁外省，不經常回來。</p>
老兩口經人推薦說美麗穀好，風景秀麗景色怡人，有農家院出租可以過田園生活，於是便來了。</p>
“這地方適合老年人居住，我和你嫂子打算過年還來。”大哥說。</p>
嫂子說：“過年來早點，開了春就來，把園子侍弄侍弄，種點菜，好有個營生。”</p>
“你嫂子就愛侍弄個菜啥的，在家沒地方種拿花盆整，別說，也能活，就是供不上吃。”大哥說完四個人全笑了。</p>
大哥問老譚：“兄弟，你那天晚上挺嚇人，沒到醫院檢查檢查？”</p>
老譚說：“唔，沒啥事，以前也昏倒過。”隨後解釋道：“我高血壓，那天高興多喝了點兒，一開始沒啥事，到家坐在那剛把煙點上，不知道咋整的就昏過去了。”</p>
昏倒的事老譚沒跟雅茹講，怕她擔心。雅茹現在聽了就拿疑問的眼神看他，他便把那天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端了杯對大哥和嫂子說：“那天多虧你們了，沒別的說的，敬你們兩口子一杯。”</p>
大哥和嫂子舉杯，把酒喝了後嫂子說：“那天正好趕上了。你高血壓少喝酒，最好戒了，高血壓最怕喝酒。</p>
你以後身上備著點速效救心丹，覺著心不好受就含上幾粒，瞅那天多嚇人------”</p>
老譚忙說是。</p>
雅茹說：“不行你這酒別喝了，嫂子說的對，高血壓最怕喝酒。”</p>
大哥說：“酒不那麽好戒，我這喝一輩子了，打年輕的時候你嫂子就反對，因為喝酒還差點不和我過了。”</p>
嫂子說：“那也沒擋住，還照樣喝。”</p>
大哥說：“沒辦法，有些酒不喝不行呀。”隨後感慨道：“咋說呢，中國的酒文化可以說是無所不能，用現在話說沒有啥事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p>
尤其在官場上，酒文化大行其道，不深諳其中的道理和奧妙很難混下去。不是有那句話嗎，當官不喝酒，到老九毛九。當官會喝酒，青雲路上走。一世為官半生酒，告老還鄉樂悠悠。”</p>
老譚說：“好像當官的酒量都挺大。”</p>
大哥笑笑說：“兄弟，不怕你笑話，都是喝出來的。不管清官貪官，隻要你官做的不夠大，喝酒就得是必備項，能喝得喝不能喝也得喝。</p>
百姓上麵有領導，領導上麵還有領導。小領導可以跟老百姓說不會喝酒、喝不了酒，碰著大領導能說嗎？不能說。不但不能說，就算真喝不了也得裝著能喝，把自己喝的啥也不是到廁所吐去也得挺著------</p>
話說回來喝酒也不是全為了陪領導，有時候為給老百姓辦事，向上麵要政策要錢，和那些奸商冷笑熱哈哈的打交道，都得喝酒。</p>
看電影電視劇沒？一到有正義感的好幹部患病了不是胃癌就是肝癌，說實話不是導演非那麽導，真實情況也確實如此，成天喝酒那胃和肝能好？就算不是癌也是胃潰瘍、肝硬化，和職業病似的。”</p>
大哥說完把杯裏的酒幹了，隨後又倒上一杯。</p>
“你大哥就胃潰瘍，多少年了，好了犯犯了好，不去根兒。”嫂子說。</p>
“我這是三十多歲時作下的病，那時候給新區回遷戶建住宅，成天的和那些建築商談判、喝酒，吃也吃不應時，今天這明天那的，兩、三個月回不了家，就差守在工地上了。”大哥說。</p>
“你大哥這輩子就是個實在，官當的不大管事不少，還耿直，淨得罪人了。”嫂子說。</p>
“大哥是個好官。”老譚說。</p>
“好官算不上，也吃拿卡要，要不然靠工資還敢上這瀟灑來？”大哥隨即大手一揮，繼續說：“但我拿的是良心錢，沒人敢舉報，老百姓也認為該拿。</p>
嗬嗬，雖不是殺富濟貧，但也做了回梁山好漢，恨我的人幹瞪眼，恨極了我就把他送進去------但也吃虧，順情說好話，耿直討人嫌，哎——”</p>
看得出這是個好人。</p>
老譚想到了呼市的趙老趙部長，和眼前的大哥很是相像。</p>
“做人對得起良心，坦坦蕩蕩就好。”老譚說。</p>
大哥舉杯和老譚喝了口酒，隨後說：“我知足，這輩子行了，雖沒做什麽轟轟烈烈的大事，但至少老百姓不罵，有時候還念叨個好，足了。</p>
咱們國家從古至今，有衰敗有輝煌，但一直不倒，知道為什麽嗎？”</p>
老譚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剛想問為什麽，大哥自問自答道：“因為世界上沒有一個民族能夠像咱們中華民族這樣團結，這樣上下一心。</p>
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曆史悠久傳統優良。太平世事時看著老百姓像棉花包似的，可以拿捏可以欺負。沒等有人欺負的時候呢，那時候你在看，平時的棉花包立時成幹柴烈火，騰下就著，不幹死你誓不罷休。”</p>
老譚被大哥感染，說：“是這回事，團結就是力量。”</p>
“咱們中國人的團結是全世界公認的，為啥？因為身上流的是中華民族的血，骨子裏有著血性和家國情懷。雖然有漢奸和賣國賊，但動搖不了根本，十四億人一揮手，地球都要抖三抖。</p>
看著吧，中國的富強有目共睹，中國的崛起勢不可擋，用不了多長時間中國將引領世界，重塑世界秩序。”</p>
大哥不愧是當領導的，把能說會道的老譚都說的熱血沸騰。</p>
“肯定的。”老譚有了激動。</p>
由於下雨，這頓飯吃到下午三點才結束。</p>
大哥和嫂子走後老譚和雅茹一起把飯桌收拾了，然後坐在沙發上喝茶。</p>
外麵的雨還在下，不大不小的淅淅瀝瀝。遠處的山迷蒙在雨霧裏，影影綽綽。山水下來匯集在溝裏，然後再匯集到小河。小河水漲，湍急的河麵上有了泥浪和被衝下來的枯枝柴草。</p>
莊稼人的院子裏有了積水，玩水的娃兒早被大人叫回屋子。</p>
趴在牲口棚裏的牲靈望雨興歎，不是發出幾聲哞鳴嘶叫，配合著睡在屋裏鼾聲大作的漢子們。</p>
不時有女人喊爺們兒的聲音，叫出去包捆幹柴，或是疏通一下院子裏被草棍堵住的排水口。男人隻好停止睡意，披了雨衣出去做爺們兒該做的事。</p>
</p>
“老譚，明天要是不下雨我和你上醫院，好好檢查檢查。”雅茹說。</p>
“不用，沒事了。”老譚說。</p>
“啥不用？看看為啥昏倒？”</p>
“喝酒喝的。”</p>
雅茹不客氣的剜了老譚一眼，說：“那還喝？”</p>
老譚盯著雅茹因喝酒而紅了的臉，下意識的伸手摸雅茹的臉頰，假裝醉意的說：“不喝酒哪敢做壞事。”</p>
“說正經的呢。”雅茹不客氣的把老譚的手推開，感覺被摸過的地方好熱。</p>
這是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好在這幾天莊稼人把莊稼都收完了，剩下些秸稈在山上，不怕雨澆。</p>
看下了雨，老譚想反正沒事，不如弄幾個菜把西院兩口子請一下，還欠著人家人情呢。</p>
想到就做，他叫雅茹準備飯菜，自己頂著雨到西院請人家。大哥和嫂子先是推脫一番，也都是實在人，看老譚實心實意的便跟著過來了。</p>
過來後嫂子幫著雅茹在外屋地一起忙活，老譚和大哥在屋裏喝茶聊天，不多時飯菜好了，四個人圍坐桌前開始吃喝。</p>
大哥和嫂子都退休了，兩口子一個單位的，大哥是個領導，嫂子是坐辦公室的。家庭條件挺好，有個女兒出嫁外省，不經常回來。</p>
老兩口經人推薦說美麗穀好，風景秀麗景色怡人，有農家院出租可以過田園生活，於是便來了。</p>
“這地方適合老年人居住，我和你嫂子打算過年還來。”大哥說。</p>
嫂子說：“過年來早點，開了春就來，把園子侍弄侍弄，種點菜，好有個營生。”</p>
“你嫂子就愛侍弄個菜啥的，在家沒地方種拿花盆整，別說，也能活，就是供不上吃。”大哥說完四個人全笑了。</p>
大哥問老譚：“兄弟，你那天晚上挺嚇人，沒到醫院檢查檢查？”</p>
老譚說：“唔，沒啥事，以前也昏倒過。”隨後解釋道：“我高血壓，那天高興多喝了點兒，一開始沒啥事，到家坐在那剛把煙點上，不知道咋整的就昏過去了。”</p>
昏倒的事老譚沒跟雅茹講，怕她擔心。雅茹現在聽了就拿疑問的眼神看他，他便把那天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端了杯對大哥和嫂子說：“那天多虧你們了，沒別的說的，敬你們兩口子一杯。”</p>
大哥和嫂子舉杯，把酒喝了後嫂子說：“那天正好趕上了。你高血壓少喝酒，最好戒了，高血壓最怕喝酒。</p>
你以後身上備著點速效救心丹，覺著心不好受就含上幾粒，瞅那天多嚇人------”</p>
老譚忙說是。</p>
雅茹說：“不行你這酒別喝了，嫂子說的對，高血壓最怕喝酒。”</p>
大哥說：“酒不那麽好戒，我這喝一輩子了，打年輕的時候你嫂子就反對，因為喝酒還差點不和我過了。”</p>
嫂子說：“那也沒擋住，還照樣喝。”</p>
大哥說：“沒辦法，有些酒不喝不行呀。”隨後感慨道：“咋說呢，中國的酒文化可以說是無所不能，用現在話說沒有啥事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p>
尤其在官場上，酒文化大行其道，不深諳其中的道理和奧妙很難混下去。不是有那句話嗎，當官不喝酒，到老九毛九。當官會喝酒，青雲路上走。一世為官半生酒，告老還鄉樂悠悠。”</p>
老譚說：“好像當官的酒量都挺大。”</p>
大哥笑笑說：“兄弟，不怕你笑話，都是喝出來的。不管清官貪官，隻要你官做的不夠大，喝酒就得是必備項，能喝得喝不能喝也得喝。</p>
百姓上麵有領導，領導上麵還有領導。小領導可以跟老百姓說不會喝酒、喝不了酒，碰著大領導能說嗎？不能說。不但不能說，就算真喝不了也得裝著能喝，把自己喝的啥也不是到廁所吐去也得挺著------</p>
話說回來喝酒也不是全為了陪領導，有時候為給老百姓辦事，向上麵要政策要錢，和那些奸商冷笑熱哈哈的打交道，都得喝酒。</p>
看電影電視劇沒？一到有正義感的好幹部患病了不是胃癌就是肝癌，說實話不是導演非那麽導，真實情況也確實如此，成天喝酒那胃和肝能好？就算不是癌也是胃潰瘍、肝硬化，和職業病似的。”</p>
大哥說完把杯裏的酒幹了，隨後又倒上一杯。</p>
“你大哥就胃潰瘍，多少年了，好了犯犯了好，不去根兒。”嫂子說。</p>
“我這是三十多歲時作下的病，那時候給新區回遷戶建住宅，成天的和那些建築商談判、喝酒，吃也吃不應時，今天這明天那的，兩、三個月回不了家，就差守在工地上了。”大哥說。</p>
“你大哥這輩子就是個實在，官當的不大管事不少，還耿直，淨得罪人了。”嫂子說。</p>
“大哥是個好官。”老譚說。</p>
“好官算不上，也吃拿卡要，要不然靠工資還敢上這瀟灑來？”大哥隨即大手一揮，繼續說：“但我拿的是良心錢，沒人敢舉報，老百姓也認為該拿。</p>
嗬嗬，雖不是殺富濟貧，但也做了回梁山好漢，恨我的人幹瞪眼，恨極了我就把他送進去------但也吃虧，順情說好話，耿直討人嫌，哎——”</p>
看得出這是個好人。</p>
老譚想到了呼市的趙老趙部長，和眼前的大哥很是相像。</p>
“做人對得起良心，坦坦蕩蕩就好。”老譚說。</p>
大哥舉杯和老譚喝了口酒，隨後說：“我知足，這輩子行了，雖沒做什麽轟轟烈烈的大事，但至少老百姓不罵，有時候還念叨個好，足了。</p>
咱們國家從古至今，有衰敗有輝煌，但一直不倒，知道為什麽嗎？”</p>
老譚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剛想問為什麽，大哥自問自答道：“因為世界上沒有一個民族能夠像咱們中華民族這樣團結，這樣上下一心。</p>
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曆史悠久傳統優良。太平世事時看著老百姓像棉花包似的，可以拿捏可以欺負。沒等有人欺負的時候呢，那時候你在看，平時的棉花包立時成幹柴烈火，騰下就著，不幹死你誓不罷休。”</p>
老譚被大哥感染，說：“是這回事，團結就是力量。”</p>
“咱們中國人的團結是全世界公認的，為啥？因為身上流的是中華民族的血，骨子裏有著血性和家國情懷。雖然有漢奸和賣國賊，但動搖不了根本，十四億人一揮手，地球都要抖三抖。</p>
看著吧，中國的富強有目共睹，中國的崛起勢不可擋，用不了多長時間中國將引領世界，重塑世界秩序。”</p>
大哥不愧是當領導的，把能說會道的老譚都說的熱血沸騰。</p>
“肯定的。”老譚有了激動。</p>
由於下雨，這頓飯吃到下午三點才結束。</p>
大哥和嫂子走後老譚和雅茹一起把飯桌收拾了，然後坐在沙發上喝茶。</p>
外麵的雨還在下，不大不小的淅淅瀝瀝。遠處的山迷蒙在雨霧裏，影影綽綽。山水下來匯集在溝裏，然後再匯集到小河。小河水漲，湍急的河麵上有了泥浪和被衝下來的枯枝柴草。</p>
莊稼人的院子裏有了積水，玩水的娃兒早被大人叫回屋子。</p>
趴在牲口棚裏的牲靈望雨興歎，不是發出幾聲哞鳴嘶叫，配合著睡在屋裏鼾聲大作的漢子們。</p>
不時有女人喊爺們兒的聲音，叫出去包捆幹柴，或是疏通一下院子裏被草棍堵住的排水口。男人隻好停止睡意，披了雨衣出去做爺們兒該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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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譚，明天要是不下雨我和你上醫院，好好檢查檢查。”雅茹說。</p>
“不用，沒事了。”老譚說。</p>
“啥不用？看看為啥昏倒？”</p>
“喝酒喝的。”</p>
雅茹不客氣的剜了老譚一眼，說：“那還喝？”</p>
老譚盯著雅茹因喝酒而紅了的臉，下意識的伸手摸雅茹的臉頰，假裝醉意的說：“不喝酒哪敢做壞事。”</p>
“說正經的呢。”雅茹不客氣的把老譚的手推開，感覺被摸過的地方好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