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封炎燁立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聲說道,“我路過此地,聞到姐姐的酒香,便情不自禁走了過來,你千萬別出聲,被人發現就完了……”


    “你裏這裏的太監?”徐如意側了腦袋,歪著頭打量他。


    她微微凝眉,明亮的大眼蒙上一層水霧,帶著絲疑惑。


    “……”封炎燁有些自實其果的感覺,不過還是硬著頭皮承認下來。


    他假裝好奇問道:“姐姐怎麽知道?”


    “這宮裏,不是宮女就是太監。你難不成還是皇上?嗬嗬……”徐如意不禁輕笑了起來。


    聲音低低淺淺地,帶著大家閨秀的含蓄。清脆得如同小溪清流,格外悅耳,聽得封炎燁心裏癢酥酥的。


    “對,我就是……太監。那姐姐呢?是這裏的宮女嗎?”封炎燁有些艱難地說了句,又問道。


    從她穿著上,明顯判斷肯定是秀女。但留在這裏的“太監”,並不一定見識過,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封炎燁慶幸自己今天隻穿著一身最樸素的衣裳,也沒佩戴什麽顯露身份的貴重物品。


    能用一個普通身份接近比自己身份低的人,對他來說還是頭一次。


    從小就被立為太子,錦衣玉食長大,身邊的人都唯唯諾諾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了。


    帝王家的孩子,根本感受不到真正的親情、友情,那些人都敬他、畏他,知道他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唯獨沒把他當成一個人來對待。


    這會兒,與可能是自己另一半的女孩能坐下來,心平氣和聊天,是他做夢都沒想過的。


    曾經封炎燁也夢想過,可以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那樣生活,可終究不過做夢而已。


    現在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格外欣喜。


    徐如意抿唇一笑,神秘兮兮小手一招:“你過來,我小聲告訴你。”


    他沒料到她有如此調皮一麵,便好奇湊近她臉邊。


    她身上有一股很清淡的香,混合著這醇濃的酒,封炎燁覺得好聞極了。


    “姐姐請講。”封炎燁配合地小聲說著。


    徐如意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是秀女房那邊的小宮女,趁著無人看管之時跑來的,這是我進宮前母親讓稍上的酒。”


    “你母親釀的?”


    “嗯。是啊,我的母親……”她點點頭,微揚了下巴望向夕陽西下的天。


    像是在回憶什麽,一雙水眸星星點點漂亮極了。


    封炎燁沒打斷她,等她私自述說著。


    徐如意嬌嫩的小臉紅紅,輕聲說道:“這種酒,名叫‘女兒酒’。父母生下女兒,便開始釀酒,埋在家門口前,僅此一壇。等到女兒風光出嫁那一天,再拿出來招待客人。”


    “那你怎麽拿出來喝了?這不是還沒出嫁嗎?”封炎燁詫異。


    這一刻,她剛剛還因為充滿兒時喜悅回憶的小臉,瞬間有些沉悶起來。


    “這種酒的寓意,是希望女兒與夫君白首偕老,永結同心。”徐如意拉出一抹勉強的笑,看了他說道,“我們苗家的女兒性子剛烈,也不允許與人同享丈夫……”


    說到這裏,她仿佛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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