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兆清大概也覺得,麵對這麽一個都還沒長開的小丫頭,也不必太過掩飾自己的情緒。


    像她那樣一看就知道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姑娘,生活無憂無慮,又不缺人保護。最是性情純真,若自己太過作做,反而會被她笑話了去。


    最重要的,此時的君兆清眼裏,她就是如清流般的存在。


    那些清澈純淨,是很多人都向往,卻又已經忘記的東西。


    在她麵前,君兆清不想失了最真的自我。


    他雖然沒有太多野心,並不想去搶那最上麵的位置,但生在皇家,又怎麽可能真的一點不懂裏麵的彎彎道道?


    君兆清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敞開心扉去麵對一個人,把最真實的自己呈現在外人麵前。


    他一直如同戴了張麵具,隨時隨地都在提防著別人的算計。


    從來不敢卸下身上的負重,就怕哪天被身邊最親近的人暗算了。


    這會兒,大概也是覺得這小丫頭一來根本不認識自己,二來她一個女孩子,沒有機會參與到權利與政治的鬥爭中來。


    還有一點,君兆清從她的眼睛裏,看到的盡管帶著那麽一絲小狡黠,可卻是澄澈剔透得很。


    她的世界是如此純淨,不摻一絲雜質,幹淨得令人不忍心用複雜的心思去揣測。


    這大概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吧?


    特別是君兆清這樣,所有的事都得克製,為了自己的安全不允許向任何人輕易提起。


    他的麵具和防備,也是身上的負重,時間長了,會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可在徐如意身上,君兆清第一次放下所有,用最簡單的目光去看她。


    不需要去麵對那麽複雜紛擾的東西,自然一身輕快。


    男人手中的折扇輕輕一揮,故作風流的動作卻是瀟灑隨意得很。


    要是換個人在,加上他上等的相貌,風度翩翩的氣質,以及生在皇室這樣富貴人家,與生俱來的氣度,估計已經被他所迷惑俘虜。


    徐如意卻是在他難得一次的耍帥中,朝他嘟嘴做了個鬼臉。


    那樣子,分明就是嘲笑他。


    “……”君兆清第一次出師不利,還揮著扇子的手都差點僵持在半空。


    如果有鏡子的話,他一定會發現自己現在的模樣有些滑稽。


    這姑娘,冷不防地看到家裏突然多出一個陌生人,居然一點也不害怕或者好奇。


    相反地,她還不動聲色,沒讓其他人發現他的存在。


    這會兒竟然對他做鬼臉,還真是有趣得很。


    君兆清情不自禁地輕笑出聲,臉上不自覺浮出一絲寵溺的笑來。


    徐如意在對他做完鬼臉之後,又轉了回去,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繼續看著麵前的表演。


    這樣的場合自然會安排歌舞助興,除了自家兒女也會專程請人來府上。


    君兆清對其他都沒了心思,索性找了位隱蔽的位置坐下,專注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知道,那小丫頭機敏得很。自己一直這麽觀察她,是肯定有所察覺的。


    不過,徐如意倒從那以後,目光由始至終,都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像是真的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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