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晴兒,晴兒你是說,那個人……可能……還活著?”


    拓跋嫻一把抓住楊若晴的手,聲音微微發顫。


    楊若晴點頭:“我是這麽認為的,嫂子,你怎麽看?”


    她問站在一旁,一直沉默聽著的蕭雅雪。


    小雅需也正沉浸在拓跋嫻的故事中,聽到問話忙地回過神來。


    “我猜也是,應該還活著,隻不過躲起來了。”蕭雅雪道。


    拓跋嫻看著麵前的二人,又看著腳邊石碑上清晰的字。


    喜極而泣。


    “老天有眼,沒讓那個負心人死掉!”


    “好,好得很!”


    “我正愁著沒處討還公道呢,你活著就好,我終有一日要帶著兒子,把你欠我們母子的,連本帶息討回來!”


    拓跋嫻說得咬牙切齒。


    可是為啥,楊若晴卻從中聽到的是滿滿的激動和欣慰呢?


    哎,婆婆還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不過,這一趟,可算是沒有白來。


    至少,找到了公公還活在世間的線索。


    等回去告訴棠伢子,他肯定也會很開心的,楊若晴暗想。


    又陪著拓跋嫻在石碑邊站了好一會兒,聽了一些她年輕時候的故事。


    真真是讓人感慨不盡啊。


    原來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是有故事的。


    都有那麽一段肆意揮霍的青春時光……


    隻是可惜,拓跋嫻的故事,注定是悲劇收場。


    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卻要分開,一分,便是十九年。


    哎!


    她已決定好了,將來她跟棠伢子,不管遇到了啥樣的挫折,都要一起麵對!


    ……


    三人在水邊又站了一會兒,最後把石碑上的字跡,重新用土蓋住。


    正準備離開這裏回城的時候,蕭雅雪望著那邊的水裏,臉色突然變了。


    “呀,有人掉水裏啦!”


    循著她的聲音,楊若晴和拓跋嫻都望了過去。


    拓跋嫻神色也一緊,道:“是從上遊漂下來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不會遊水啊,怎麽辦?”蕭雅雪道,開始在邊上找竹篙。


    “不要找竹篙,我來撈!”


    楊若晴道,抽出腰間一卷軟鞭。


    這軟鞭,是左君墨送的,專門給她傍身用。


    用的材料很考究,平時不用的時候,就圈成幾圈插在腰間,不顯個頭,也柔軟,一點都不膈皮膚。


    要用的時候就抽出來,抖開,足足兩米長。


    這會子,楊若晴身手敏捷的來到了水邊,估摸著水裏那人漂了下來,她手臂一揚,鞭子揮了出去。


    直接就纏住了那人的腰,拽上了岸。


    是個女人,雖然被水泡的衣服都鬆散開了,露出裏麵的春光。


    可是,女人的一雙被泡的蒼白蒼白的手,卻死死抱著懷裏的一隻木匣子。


    “是個女的,沒死,還有氣息!”


    楊若晴檢查了下被淹女子的情況,對那邊的拓跋嫻和蕭雅雪大聲道。


    拓跋嫻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把她帶回客棧再說!”


    ……


    “豈有此理,天底下咋會有這樣為人夫的呢?妻子都落水了還不趕緊找人打撈?要不是我們看見,你找淹死了!”


    客房裏,聽過了落水女子的自述,蕭雅雪氣得一巴掌拍在邊上的桌子上。


    “嫂子,你莫急躁嘛,接著聽芸娘說啊!”


    楊若晴坐在一旁,安撫蕭雅雪道。


    先前,她們把這個落水的女子救醒了,還給她換了一身衣裳。


    該女子自稱芸娘,京城人氏,昨夜跟隨她夫君坐船從水路過,想去東麵夫君的老家落葉歸根。


    在半途中,芸娘跟她夫君應該是發生了些爭執。


    芸娘一怒下抱著自己的首飾盒跳了河。


    被河水衝到了衛城這邊,直到被自己撈起來。


    “夫妻之間,拌嘴是很常見的是,芸娘你一怒下就投河自盡,是不是太衝動了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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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若晴把視線落回床上芸娘的身上,柔聲問。


    芸娘靠坐在床上,一頭烏黑靚麗的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半邊臉。


    露出外麵的半邊臉,則蒼白得可怕,簡直如同白紙,沒有半絲血色。


    聽到楊若晴的問,芸娘痛苦的皺起了眉。


    “恩人有所不知,不是芸娘我性子剛,實在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才投河尋了短見。”


    她道,聲音沙啞得厲害,顯然也是被這倒春寒的河水浸泡太久,受涼了。


    “實不相瞞,我乃京城青樓‘香玉樓’的第一頭牌。”


    “我跟老鴇花姐,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我們把香玉樓打理得極好,一度成為京城首屈一指的青樓。”


    “雖然人前風光,可是,我卻並不想在此道中越墜越深。”


    “不怕諸位笑話,芸娘我最渴望的,就是有遭一日能尋個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做回一個普通的女人。”


    “直到某一日,我遇到了一位方姓的書生,他是上京趕考的學子。”


    “他舉止優雅,氣度不凡,我對他一見鍾情,我倆也私定了終身。”


    “為了跟他在一起,我不惜離開了我的好姐妹花姐,帶著這些年的積蓄,跟方公子離開了香玉樓。”


    “我們在京城租賃了屋子,他看書寫字,備戰科考。”


    “我則做些針織女紅,雖然收入微薄,可是靠著我從前攢下的那些家底,日子倒也過得殷實。”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日子過了一個月許,某一日,方公子突然接到家中書信。”


    “說是他娘親病故,要趕著回去奔喪。”


    “我便收拾了行囊與他同行,從京城碼頭走水路一路直下。”


    “在途中,我無意間撞見了他跟同船的船家媳婦苟且。”


    “我叱責他兩句,他便揚手打了我。”


    “這一路,他的惡行漸漸暴露,從前的斯文儒雅,竟是一張麵具。”


    “我百般忍讓,退步,但求他能姑息我們那一絲舊情。”


    “他卻變本加厲,對我千般辱沒,萬般打罵……”


    “直到昨夜,船在衛城邊一處碼頭停靠。”


    “他又出去鬼混,回來時喝得大醉,打罵我之際,無意間說出一樁事。”


    “原來,他當初去香玉樓接近我,不過是一個局。”


    “是我的競爭對手,京城群芳樓的紅牌紫煙姑娘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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