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若晴一陣風似的衝出五房堂屋的時候,孫氏也緊跟著站起身,惶惶不安的看著門口。


    “晴兒這是咋啦?不行,我也得看看去。”


    孫氏於是也跟了上去。


    曹八妹趙柳兒她們也都陪著孫氏一塊兒去了,男人們桌上,楊華忠真的是頭一回被楊華明鼓動著坐上了牌桌。


    此刻看到孫氏她們都跟著往外跑,楊華忠也是心緒不寧。


    楊華明嘴裏咬著一根牙簽,甩了一張牌出去:“三哥,你別看了,她們沒啥事兒的,這大年夜家家戶戶都在守歲,能有啥事兒啊?出牌出牌到你了!”


    “是嘛!”


    看到楊華忠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站在他身後看牌的楊永進立馬說:“三叔你打牌,我去替你看看。”


    “那好那好,你快些去,有啥情況趕緊來跟我說。”


    楊永進大步流星出去了,這邊的牌局得以繼續進行中……


    當楊若晴跑出五房院門的時候,王翠蓮剛好迎麵跑進來,跑太急,一頭紮進楊若晴懷裏。


    楊若晴趕緊扶住她:“大媽你咋啦?”


    王翠蓮抬起頭看到麵前人正是楊若晴,一把抓住她的手:“棠、棠伢子回來了!”


    啥?


    一簇煙火嗖一聲在楊若晴心裏升起,她不是做夢吧?


    “那、那邊,你快去!”


    王翠蓮又推了楊若晴一把。


    楊若晴拔腿就往大路那邊迎去,太激動,啥女人家的矜持都顧不上了,更別提去留意夜色下王翠蓮的神色。


    然而,當她跑了幾步,發現不對勁。


    前麵好像是駱鐵匠,駱鐵匠的背上還馱著一個人。


    在他們二人身後還跟著馬王。


    不同於以往他歸家的意氣風發,這回竟然被馱著回來的?


    他怎麽了?受傷了?還是生病了?嚴重嗎?


    電光火石的瞬間無數種不好的猜想在她腦子裏一閃即過,她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去,扶住駱風棠,喊他的名字。


    他陷入了昏迷,對她的呼喚沒有半點反應。


    “大伯這是咋回事?”


    “我也不曉得啊,看到的時候就是趴在馬王背上。”


    楊若晴檢查了下他的手臂和身上,衣服完整,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


    又摸了他的額頭,滾燙得仿佛一塊烙鐵。


    “這是病了,快,快回家。”


    楊若晴趕緊吩咐著,此時他們已經到了駱家院子門口。


    孫氏她們全都圍攏過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都嚇破了膽。


    不能怪她們膽小,實在是駱風棠素來給大家樹立的形象太過強大? 他仿佛天神般強悍,誰能想象他竟然是這樣回來的?


    駱寶寶看到駱風棠這樣? 從小到大皮實得跟小子一樣的她竟然嚇得哭了。


    跟楊若晴兩個一左一右護在昏迷的駱風棠身側小跑著往駱家院子裏走? 口中‘爹,爹’的叫著。


    孫氏的腿早已軟下去? 不是旁邊的曹八妹和趙柳兒扶住,她也得跟著暈倒。


    “三嬸你保重身體啊。”


    “三嬸你別太擔心,棠伢子不會有事的? 他是福將。”


    孫氏牙關打顫? 僵硬的扭著脖子找到後麵跟出來的楊永進:“進小子快,快去喊你三叔? 出大事了!”


    楊永進一頭霧水,“啥大事啊?”


    孫氏想說,可牙齒和舌頭不聽話了,哆嗦了半天說不出句完整話來。


    曹八妹朝楊永進那跺腳:“棠伢子被駱大伯馱回來的? 你快些去喊三叔他們!”


    這一個‘馱’字? 包含了萬千信息? 楊永進的臉當即也白了。


    二話不說掉頭就往院子裏跑……


    駱家,拓拔嫻,紅袖? 全都被驚動了。


    駱風棠被安置在床上,楊若晴側身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塊熱帕子輕輕覆在駱風棠的額頭上。


    駱寶寶端著一盆熱水伺候在旁,再往邊上,拓拔嫻,王翠蓮,紅袖,一個個都是滿臉焦急。


    駱鐵匠更是放下駱風棠之後就火速趕往村子裏去找福伯和旺生了,而家裏,楊若晴在再次檢查了駱風棠的情況後,基本確定他就是感染了風寒。


    旅途的勞頓讓自身免疫力下降,然後剛好這兩天下大雪,氣溫驟然下降。


    寒氣一旦入體,他又粗枝大葉肯定連口熱水都顧不上喝,渴了還是喝涼水,就這樣病毒肆虐人也倒下了。


    “晴兒,棠伢子咋樣啊?大概啥時候能醒?”


    王翠蓮忍不住問。


    楊若晴除了用熱毛巾覆他的額頭,還在用酒精給他擦拭手掌心和腳底板進行物理降溫。


    “等燒退了,就差不多能醒了。”她說。


    認識駱風棠這麽多年,他基本是不感冒的,算上這次,他頂多就病了三次。


    一次是當年繈褓中的辰兒被二伯帶回來的那個錢氏報複性的偷走,棠伢子心急如焚病倒了,差點就沒命。


    還有一次就是眼前了。


    那一次他差點沒命的時候是太祖血脈複蘇救了他,病好後力量暴增。


    但他當時卻不知道如何去駕馭血管裏那股野蠻的力量,於是在後麵有一回運送糧草的戰役中,以寡敵眾,身受重傷,性命危及之時太祖血脈再次複蘇爆發出無窮力量扭轉戰局。


    幾乎每一次太祖血脈的複蘇都是在他生死一線之際,雖拯救了他的命,卻也帶來後麵連續兩月的虛弱。


    這次風雪夜,他雖然暈厥過去了,但他的脈搏她反複查探過好幾遍,並沒有複蘇的跡象。


    這麽說來,這回的病相比較前兩回的情況,相對來說還算輕微,至少沒有危及生命。


    隻要沒有性命之憂就是最好的結果,生病了,那就治病,調養,她雖不是大夫,但她手裏最不缺的就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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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華忠他們趕在福伯之前過來了。


    “棠伢子咋樣?”他們圍攏到床前,壓低聲問。


    “還沒醒。”楊若晴說。


    又扭頭看了眼身後這黑壓壓的一眾人,擠出笑來:“爹,棠伢子就是路上染了風寒,他身體強健,不會有大事的,你們不要擔心。”


    另外,她又往王翠蓮那邊看了一眼,“大媽,你幫我招呼大家去堂屋裏喝茶吧,棠伢子這裏有我就夠了。”


    王翠蓮強撐著讓自己鎮定下來,招呼著大家夥兒去前院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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