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坪村。
楊華忠和駱鐵匠吃過她們熱的夜飯，洗了把熱水臉，此時已經接近子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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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個老漢卻都沒有回屋去睡，而是又都躡手躡腳來了楊若晴的寢房裏再看看倆娃。
“瞧，這吃得飽，睡的就踏實，哼都沒哼一聲呢。”
王翠蓮望著搖籃裏的小娃，微笑著小聲說。
大家的目光也都落到小娃的身上，小娃睡的確實憨態可掬，小臉側著在小枕頭上擠壓得有點變形，小嘴兒嘟著，小模樣一臉饜足啊。
“大娃真斯文。”
孫氏又在大娃的搖籃邊說。
大家的目光又都移到大娃的身上。
大娃端端正正的平躺著，嘴角的時候嘴角微微往上彎起，細密卷翹的睫毛輕輕覆在臉頰上方，朦朧燈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渾身都在發光，很柔和卻又很絢麗的那種，仿佛一朵金蓮溫潤卻璀璨。
“這兩娃真是有意思，半點都不隨他們爹媽，大娃像了大安，小娃跟小安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孫氏再次又說。
這是這幾天下來她跟王翠蓮天天觀察對比，得出的一致結果。
楊華忠和駱鐵匠又重新回頭去看去比較，楊華忠笑了笑，沒吭聲，但眼角眉梢裏的欣慰卻是掩不住。
聽說自家倆大孫子一個都不像駱風棠，駱鐵匠也沒什麽好失落的。
外甥像舅，天經地義。
再說了，就算是照著倆個舅舅長的，可那親爹老子是駱風棠那錯不了，倆小子也是光明正大的姓駱，那也是肯定的，既如此，長相隨舅也不是壞事。
何況棠伢子已經出了事兒，這倆小子命苦，生下來就沒了爹照拂。
長得像舅舅是好事，至少將來兩個舅舅看著這樣兩個照著自己模子刻出來的外甥，能多照顧一些。
“那明日一早紅梅就過來，是吧？”
楊華忠他們臨走之際，孫氏愛一次跟他這求證。
因為明日早上孩子們醒了，是肯定要喝的。
楊華忠點頭，“他們是這麽說的，要是沒來，我再去催。”
孫氏說：“那就好，明天來了，咱得想法子把紅梅留一天，至少能給老四他們騰出一天的功夫來找ru娘。”
楊華忠說：“嗯，咱盡量，多整幾個硬菜來招待人家。”
孫氏點頭。
王翠蓮突然在旁邊交待駱鐵匠，“你等一會再睡，待會去後院雞舍裏抓兩隻老母雞綁了翅膀，明日一早我得給人鄭小琴送去。”
提到這個，孫氏也立馬讚同道：“對對，是得給人家送兩隻雞好好補補，今個咱家這倆娃算一塊兒吃了人家四頓，搞得人家閨女都吃不飽呢！”
對此，楊華忠和駱鐵匠一點兒異議都沒有。
楊華忠甚至提議：“娃是咱兩家共有的，鐵匠哥你們送雞，那我們就拿點錢，給人家一並送過去，多少是點心意！”
孫氏說：“送錢？人家未必要哦，我看還是送吃的喝的更實在，人家也用得上。”
楊華忠摸著下巴一想，“成，暑天的時候淹水，大夥兒都受了災，薑先俊又是後麵才從牢裏回來，第二季的水稻都沒咋趕上播種。”
“我之前聽咱爹說，薑先俊他們都是拿錢去外麵買糧，又或是跟薑大借。”
“要不，我回去搞五十斤稻穀，五十斤麥子粉給送過去，也能抵一陣！”
“我看行。”
兩人商量著，興衝衝去了後院，寢房裏，孫氏和王翠蓮對視了一眼，兩人也都終於露出了今天這一整天來的第一個欣慰的，由內而外的笑容。
知恩圖報，是一種美德，也是一種樂趣。
隻是，笑過之後，想到駱風棠和楊若晴，孫氏和王翠蓮就又笑不出來了。
“也不曉得這會子晴兒在哪呢，哎，這閨女啊，太莽撞了，這還過著月子呢！”
孫氏望著窗外濃濃的夜色，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
王翠蓮也是滿腹的擔憂，一個生完孩子沒幾天的女人到處跑，還跑進了深山懸崖……隻怕凶多吉少！
“晴兒有她自己的選擇，咱，咱就別再責怪她了。”王翠蓮忍住悲傷安撫著孫氏。
“咱這幾個老的，打從這一刻起，該吃吃的，該睡睡的，咱要好好的活著，多活幾年，咬著牙幫晴兒和棠伢子把這幾個娃娃給帶大！”王翠蓮又說。
孫氏扭過頭來，眼睛紅通通的望向王翠蓮，點頭的瞬間眼淚再也止不住啪啪往下掉。
她也握住王翠蓮的手，哽咽著說：“翠蓮嫂子，咱，咱都要好好的，為，為了娃兒們！”
……
懸崖底下的石洞裏，楊若晴蜷縮在火堆旁，夜裏的山洞裏氣溫降得厲害，盡管她出來的時候帶了禦寒的大氅，但此刻整個人裹在裏麵還是懂得瑟瑟發抖。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隱約聽到洞外有異樣的聲響。
撲棱，撲棱。
像是翅膀扇動帶起的風聲。
斯斯，斯斯……
這更像是鱗片摩擦岩石……
不好，有蛇！
楊若晴猛地睜開眼睛，環顧四下。
洞內靜悄悄的，一縷晨曦從外麵透進來，天快要亮了。
嘎！
一聲尖銳的嘶鳴劃破雲霄，也讓人聽得心髒揪緊，楊若晴拿起莫邪劍小心翼翼靠近石洞往外張望。
然後，便看到不遠處的崖壁上，一條都快趕上水桶粗的花蟒遊走崖壁上，目標是前方一棵伸出崖壁的石頭縫隙中的鳥窩裏的雛鳥。
楊若晴看到這條花蟒的時候，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十幾年前她和駱風棠還是少男少女的時候，有一回在山裏一個叫“葫蘆穀”的地方遇到一條食人大蟒，駱風棠跟大蟒抵死相搏，最終擊殺了大蟒。
兩人剖開大蟒的腹部發現裏麵有個被吞噬的男人，從沾滿粘液的包袱卷裏找到的通關文書之類的資料推測，這是一個外鄉商人。
後來她和駱風棠殺了食人蟒，安葬了那個外鄉商人，作為報酬，以及物盡其用，外鄉人包袱裏的一些碎銀兩他們留下了。
那筆銀兩，也成了他們做生意的第一桶金……
自打那一年後，她再也沒見過那麽大的蟒蛇。
還以為那條食人蟒已經是登峰造極的大了，沒想到在這懸崖底下的石壁上，她竟然又見識到了如此大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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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個老漢卻都沒有回屋去睡，而是又都躡手躡腳來了楊若晴的寢房裏再看看倆娃。
“瞧，這吃得飽，睡的就踏實，哼都沒哼一聲呢。”
王翠蓮望著搖籃裏的小娃，微笑著小聲說。
大家的目光也都落到小娃的身上，小娃睡的確實憨態可掬，小臉側著在小枕頭上擠壓得有點變形，小嘴兒嘟著，小模樣一臉饜足啊。
“大娃真斯文。”
孫氏又在大娃的搖籃邊說。
大家的目光又都移到大娃的身上。
大娃端端正正的平躺著，嘴角的時候嘴角微微往上彎起，細密卷翹的睫毛輕輕覆在臉頰上方，朦朧燈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渾身都在發光，很柔和卻又很絢麗的那種，仿佛一朵金蓮溫潤卻璀璨。
“這兩娃真是有意思，半點都不隨他們爹媽，大娃像了大安，小娃跟小安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孫氏再次又說。
這是這幾天下來她跟王翠蓮天天觀察對比，得出的一致結果。
楊華忠和駱鐵匠又重新回頭去看去比較，楊華忠笑了笑，沒吭聲，但眼角眉梢裏的欣慰卻是掩不住。
聽說自家倆大孫子一個都不像駱風棠，駱鐵匠也沒什麽好失落的。
外甥像舅，天經地義。
再說了，就算是照著倆個舅舅長的，可那親爹老子是駱風棠那錯不了，倆小子也是光明正大的姓駱，那也是肯定的，既如此，長相隨舅也不是壞事。
何況棠伢子已經出了事兒，這倆小子命苦，生下來就沒了爹照拂。
長得像舅舅是好事，至少將來兩個舅舅看著這樣兩個照著自己模子刻出來的外甥，能多照顧一些。
“那明日一早紅梅就過來，是吧？”
楊華忠他們臨走之際，孫氏愛一次跟他這求證。
因為明日早上孩子們醒了，是肯定要喝的。
楊華忠點頭，“他們是這麽說的，要是沒來，我再去催。”
孫氏說：“那就好，明天來了，咱得想法子把紅梅留一天，至少能給老四他們騰出一天的功夫來找ru娘。”
楊華忠說：“嗯，咱盡量，多整幾個硬菜來招待人家。”
孫氏點頭。
王翠蓮突然在旁邊交待駱鐵匠，“你等一會再睡，待會去後院雞舍裏抓兩隻老母雞綁了翅膀，明日一早我得給人鄭小琴送去。”
提到這個，孫氏也立馬讚同道：“對對，是得給人家送兩隻雞好好補補，今個咱家這倆娃算一塊兒吃了人家四頓，搞得人家閨女都吃不飽呢！”
對此，楊華忠和駱鐵匠一點兒異議都沒有。
楊華忠甚至提議：“娃是咱兩家共有的，鐵匠哥你們送雞，那我們就拿點錢，給人家一並送過去，多少是點心意！”
孫氏說：“送錢？人家未必要哦，我看還是送吃的喝的更實在，人家也用得上。”
楊華忠摸著下巴一想，“成，暑天的時候淹水，大夥兒都受了災，薑先俊又是後麵才從牢裏回來，第二季的水稻都沒咋趕上播種。”
“我之前聽咱爹說，薑先俊他們都是拿錢去外麵買糧，又或是跟薑大借。”
“要不，我回去搞五十斤稻穀，五十斤麥子粉給送過去，也能抵一陣！”
“我看行。”
兩人商量著，興衝衝去了後院，寢房裏，孫氏和王翠蓮對視了一眼，兩人也都終於露出了今天這一整天來的第一個欣慰的，由內而外的笑容。
知恩圖報，是一種美德，也是一種樂趣。
隻是，笑過之後，想到駱風棠和楊若晴，孫氏和王翠蓮就又笑不出來了。
“也不曉得這會子晴兒在哪呢，哎，這閨女啊，太莽撞了，這還過著月子呢！”
孫氏望著窗外濃濃的夜色，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
王翠蓮也是滿腹的擔憂，一個生完孩子沒幾天的女人到處跑，還跑進了深山懸崖……隻怕凶多吉少！
“晴兒有她自己的選擇，咱，咱就別再責怪她了。”王翠蓮忍住悲傷安撫著孫氏。
“咱這幾個老的，打從這一刻起，該吃吃的，該睡睡的，咱要好好的活著，多活幾年，咬著牙幫晴兒和棠伢子把這幾個娃娃給帶大！”王翠蓮又說。
孫氏扭過頭來，眼睛紅通通的望向王翠蓮，點頭的瞬間眼淚再也止不住啪啪往下掉。
她也握住王翠蓮的手，哽咽著說：“翠蓮嫂子，咱，咱都要好好的，為，為了娃兒們！”
……
懸崖底下的石洞裏，楊若晴蜷縮在火堆旁，夜裏的山洞裏氣溫降得厲害，盡管她出來的時候帶了禦寒的大氅，但此刻整個人裹在裏麵還是懂得瑟瑟發抖。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隱約聽到洞外有異樣的聲響。
撲棱，撲棱。
像是翅膀扇動帶起的風聲。
斯斯，斯斯……
這更像是鱗片摩擦岩石……
不好，有蛇！
楊若晴猛地睜開眼睛，環顧四下。
洞內靜悄悄的，一縷晨曦從外麵透進來，天快要亮了。
嘎！
一聲尖銳的嘶鳴劃破雲霄，也讓人聽得心髒揪緊，楊若晴拿起莫邪劍小心翼翼靠近石洞往外張望。
然後，便看到不遠處的崖壁上，一條都快趕上水桶粗的花蟒遊走崖壁上，目標是前方一棵伸出崖壁的石頭縫隙中的鳥窩裏的雛鳥。
楊若晴看到這條花蟒的時候，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十幾年前她和駱風棠還是少男少女的時候，有一回在山裏一個叫“葫蘆穀”的地方遇到一條食人大蟒，駱風棠跟大蟒抵死相搏，最終擊殺了大蟒。
兩人剖開大蟒的腹部發現裏麵有個被吞噬的男人，從沾滿粘液的包袱卷裏找到的通關文書之類的資料推測，這是一個外鄉商人。
後來她和駱風棠殺了食人蟒，安葬了那個外鄉商人，作為報酬，以及物盡其用，外鄉人包袱裏的一些碎銀兩他們留下了。
那筆銀兩，也成了他們做生意的第一桶金……
自打那一年後，她再也沒見過那麽大的蟒蛇。
還以為那條食人蟒已經是登峰造極的大了，沒想到在這懸崖底下的石壁上，她竟然又見識到了如此大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