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暖日和風,闌幹樓閣簾櫳,楊柳秋千院中。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


    晚春的華清池畔,柳絮隨風飄舞,天水一線的遠山,正隨波蕩漾著若隱若現的峰巒。


    紫荊山腳下,十八號院中。


    今天早晨的麵條有些被煮糊了,柳塵的口舌隱隱有些發苦。一整個早上,小蘿莉都顯得有些魂不守舍,昨夜在入定的時候,柳塵外放的神魂就已感受到了小蘿莉的輾轉難眠。


    懶懶的撐著下巴,豆豆頂著一雙深黑的眼圈,滿臉羨慕的望著正在門前給柳塵整理衣襟的北宮馥,這些時日,少爺又長高了,即便自己努力的惦著腳尖,也很難再撫平少爺肩膀上的褶皺。每每想到此處,小蘿莉的心中,又是苦悶,又是羞惱。


    整個越國公府都傳遍了,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女人會成為未來的大少奶奶,雖然她長得不是很漂亮,可是那皮膚還真是跟長安冬日的雪一樣那麽白皙,小蘿莉可以對天發誓,長這麽大就沒有見過有哪個女孩子會這麽白。


    側過臉去,小蘿莉看到了端坐在茶桌邊神色淡然的徐玉爻,如同富貴人家的小妾見到了主母,不論你長著一副傾國傾城的臉,亦或是擁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此時此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主人和正房大奶奶在那裏你儂我儂。


    想到了徐玉爻那吃癟的模樣,小蘿莉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嘴角,失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柳塵頭也不回,對著身前的銅鏡張望了幾下道:“實在困了就回房補個瞌睡吧,晚上我回來吃飯。”


    “少爺,我沒笑。”小蘿莉的臉上有些窘迫,一抹淡淡的紅暈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耳根。


    “她在笑我!”徐玉爻輕輕端起了茶杯,杯中蕩漾出一圈細密的波紋,雖然她一直安坐不動,可她心底的緊張,並不比小蘿莉少一點,“小丫頭心裏估摸著在嘲笑我就像坊間那胖員外家的小妾,在肥醜主母麵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肥醜主母?”北宮馥手中的動作一滯,抬頭望向了柳塵的眼睛,即便柳塵再遲鈍,也聞到了這房間裏的火藥味,還沒來得及打圓場,卻聽見北宮馥一臉微笑著開口道:“娶妻娶德,納妾納色,這是人之常情,至於小妾喘不喘氣,那是小妾的事,如果真喘得厲害,那是病,得治!”


    透過銅鏡的反射,柳塵狠狠的瞪了一眼強憋著笑意的小蘿莉,感受到柳塵的目光,小蘿莉鬼精鬼精的張望了北宮馥和徐玉爻一眼,便悄悄的衝銅鏡之中的柳塵做了個鬼臉,氣的柳塵口舌之中的苦澀,更加濃鬱了些。


    “咳咳。”見徐玉爻就要發作,柳塵連忙咳嗽了幾聲,見屋裏三個女人都望向了自己,他苦笑著聳了聳肩膀,一臉訕訕道:“我先去了,硬是無聊的話你們一起去逛逛遠山集吧!”


    “小心點兒!”見柳塵就要離去,徐玉爻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滿臉緊張道:“硬是不行就放棄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額……”


    “別聽她胡說,快去吧,晚點我讓人去給你在望江樓訂一桌席麵,等你回來慶功!”


    目光在北宮馥和徐玉爻的臉上打量了很久,柳塵微微一笑,十分鄭重的拱了拱手,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對於來自於修行路上的所有挑戰,徐玉爻最關心的總是柳塵的安危,不論是非成敗,隻要柳塵平安,她便十分滿足了。她不在乎虛名,也不在意流言蜚語,她要的,隻是柳塵能夠安然無恙的站在她的麵前。


    和徐玉爻正好相反,北宮馥沒有那麽多靈巧的心思,但她總在柳塵遇到困難的時候,顯得比任何人都要平靜,在她的心裏,柳塵是她的驕傲,是能贏得所有挑戰的驕傲,沒有理由,也沒有條件,自始至終,她對於柳塵的信心,已經到了一個十分盲目的地步。


    站在擂台之上,柳塵豎起耳朵傾聽著人群中傳來對張淩天的歡呼,夾雜著偶爾對自己的謾罵,對於那些謾罵,他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若不是自己進入了四強,在更早的時候遇到張淩天,那台下的謾罵估摸著都要震耳欲聾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砍手怪豪言拿魁首的故事,隨便在長安抓一個稚齡童子,都可以給你說出個頭頭是道。


    相比於吳桐對戰聞人昊的滿場噤聲,柳塵對上張淩天,那叫一個萬眾期待,人們無不感歎著命運的湊巧,將台上那兩個宿命之敵放在了一起,這一戰,到底是矮富帥順勢壓製,還是高挫窮的完美逆襲,天下人都拭目以待。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張淩天站在柳塵的對麵,一臉微笑的搖晃著手中的折扇,初升的朝陽映照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臉上,淡淡一開口,便引得無數深閨怨女們放肆尖叫。


    “不來怎麽拿魁首。”柳塵話一開口,觀眾席上毫不客氣的傳來一陣噓聲,更有那發狂的貴族小姐,正高聲呼喚著張淩天快點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小子剁碎了喂狗。


    “魁首?”張淩天手中那不斷搖晃的折扇微微一頓,旋即一抹毫不掩飾的嘲弄瞬間爬上了他的嘴角:“你以為自己到了煉氣大圓滿就能成功複仇?笑話,看在你已經活不了幾個時辰的份上,我實話告訴你吧,兩個月前,本公子已經打通了任脈,成功重塑了全身筋骨!”


    “煆骨?”柳塵眼角一抽,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頭望向了台樓上的林夫子,鹿鳴宴隻對煆骨之下的少年天驕開放,煆骨之上的參賽者,數千年來也未曾有過。


    “不用疑惑,林夫子給不了你答案。”張淩天臉上的笑容一收,眼神陡然變得陰冷無比,盯著柳塵看了好久,毫無掩飾的殺意,緩緩的散開在了整座擂台,“白玉京有秘法,能強製降低自己的修為境界,當然這種秘法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為了殺你,我幾乎就要毀了自己的未來,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今天,我將親手送你回歸冥君的懷抱。”


    “如果我們沒在擂台上相遇,你這損人不利己的秘法,豈不是白搭?”


    “怎麽會白搭?”嘴角微微上揚,潔白透亮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著攝人的微光,一彎殘忍的笑意出現在張淩天的臉上,望著柳塵,他開始慢慢變得瘋狂,“即便鹿鳴宴沒遇到你,我也會再次向你挑戰,同境界的情況下,憑你的尿性是不可能拒絕我的,無論怎樣,你都會死在我的手裏,二十多年來,我張淩天從來就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因為你的死,會讓所有人都明白,我的東西,誰都不能染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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