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隻要所有人知道顧惜時離開是為了祈福,這可是一件大好事。


    要是有人拿這件事,肯定會被人群起攻之。


    離開,為將士祈福,等顧惜時回來的時候,人們也差不多將薛裘做過的事情淡忘了。


    即便是記得,顧惜時又不是做錯事的人,她已經在盡力彌補薛裘犯下的錯。


    人們還有什麽資格和理由對顧惜時指手畫腳?


    不愧是他喜歡的人,還真是聰明。


    闕廷嵐臉上滿是認真,心中卻是一片蕩漾。


    好歹往日裏的形象繃得住,不然的話,就要被人看出來問題了。


    “朕自然是知道這個時候遠離京城對於皇姐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被京城中的流言蜚語刺激到,可是······”


    顧昀陽歎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愁緒。


    “要是這樣的話,朕就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到皇姐了。”


    他還想著盡快取得皇姐的原諒,要是皇姐不在京城的話,他找誰原諒自己去?


    而且宗廟的日子清苦,皇姐可是金枝玉葉,哪能受得了這樣的委屈?


    明明不是皇姐的問題,為什麽要讓皇姐來承擔這些後果。


    薛裘那家夥最後是死在了戰場上,要是找回來,他非得給他一個教訓不可!!


    “皇上若是想念無雙公主,到時候可以去宗廟見一見無雙公主,再者,陛下記得時常送些東西過去不就好。”


    “這樣一來,無雙公主就會知道你一直都是惦記著她,久而久之,或許無雙公主就不生氣了。”


    闕廷嵐看顧昀陽是真的擔心顧惜時,於是笑眯眯的開口說道。


    未來的小舅子,還是需要討好一下的。


    要是自己追求顧惜時的話,還需要陛下賜婚,這樣才能夠保證顧惜時不會被流言蜚語傷害到。


    “你知道什麽?”


    顧昀陽臉上的擔憂散去,眼睛微眯,眼神銳利的看著闕廷嵐。


    闕廷嵐這個意思是說,他知道了什麽不成?


    “皇上的態度轉變得太快,臣想要當做不知道都很難。”


    似乎完全沒有看出來顧昀陽的警惕,闕廷嵐臉上帶著從容不迫的笑意,不疾不徐的開口解釋。


    “臣好歹位居三公,若是不能及時察覺帝心所向,那這個位置,臣可就真的是擔不起。”


    他闕廷嵐是國家記載以來最年輕的三公之一,這樣的成就,要是沒有相匹配的能力,如何坐穩這個位置?


    “你說,朕防備皇姐,是不是錯了?”


    聽到闕廷嵐這麽說,顧昀陽也沒有了之前的警惕防備,而是略帶幾分憂愁的開口詢問。


    他從未對皇姐下手過,僅僅隻是防備而已,難道自己做錯了。


    “那就要看陛下是用什麽樣的身份來看待這個問題。”


    不同於其他人的言辭閃爍,不敢正麵回答,闕廷嵐卻是直白的表明了他的想法。


    “陛下若是用帝王的身份來看待這個問題,那麽,陛下沒有做錯什麽。”


    “您是君王,這不過是帝王心術罷了,無雙公主在當時的情況下,不管是威望還是能力,都不在你之下。”


    “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可以說,若不是國家從未出現過女帝,或許這個位置,無雙公主比你更加的合適,你的防備,是正確的。”


    聽闕廷嵐這麽說,顧昀陽的臉上也稍微變得凝重起來,心中對顧惜時的愧疚,也稍微有了一點點的緩解。


    “可若是從無雙公主的弟弟的身份來看,那麽--你確實是做錯了。”


    “公主她一心為你,為你鏟除異己,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為你背負上了手足相殘的罵名,隻為了讓你能夠清清白白的登上皇位。”


    “陛下可知,登上這個位置的人,沒有一個人手裏是幹淨的。曆代君王之中,不管是哪一任帝王都好,手上必然是沾染了親人的血液,而你--是唯一的例外。”


    本以為闕廷嵐的話能夠讓自己稍微緩解一些愧疚,卻不曾想,聽到了闕廷嵐的話之後,他的心中,愧疚不僅僅沒有減少,反而是增加了不少。


    心中的愧疚和悔恨,幾乎都要將他壓垮。


    “你和無雙公主想法上的差距就是--在無雙公主的眼中,你永遠都是她的皇弟,不管你有什麽樣的身份,你永遠都是她的親弟弟。”


    “而陛下自從登上了這個皇位開始,你的心態就變了,你已經能夠輕鬆自如的將你的身份換成了皇帝。”


    “無雙公主在你的眼中,不再是皇姐,而是變成了對你而言需要有所忌憚的存在,所以你忌憚她,擔心你的皇位會被無雙公主搶走。”


    闕廷嵐抬起頭看著沉默不語的帝王,從容不迫的開口說道。


    “你們都沒有錯,若是有錯,那就是在無雙公主的眼中,自始至終,都是將你當成了親弟弟,而不是皇帝。”


    說完,闕廷嵐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等待顧昀陽開口發落。


    “臣鬥膽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請陛下責罰。”


    “行了,你沒錯,是朕錯了。”


    顧昀陽聽完了闕廷嵐說的話之後,心中的愧疚已經達到了極點。


    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皇姐依舊是皇姐,可是他變了。


    從登上這個位置開始,自己就變了。


    他忘記了這個位置是皇姐扶持他登上來了,忘記了皇姐為了自己的付出,忘記了--若不是皇姐,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能夠登上這個位置。


    一切都錯了。


    他在忌憚皇姐的時候,忘記了皇姐是他的親姐姐,是他的血脈相連的至親,他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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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皇姐會那麽的生氣。


    皇姐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心態的轉變卻沒有說出口,是不是一直都在等他做出改變,是不是一直都在等他主動承認錯誤。


    皇姐給自己這麽長的時間,自己沒有好好抓住機會,所以皇姐對自己失望了對不對?


    顧昀陽心中越想越是慌張,他以為皇姐就是生氣自己對她的不信任,隻要自己願意改正,皇姐還是會原諒他的。


    可是聽闕廷嵐這麽一分析,顧昀陽的心中實在是害怕一切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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