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陽那幾乎沒有變化的年輕麵貌,又看了看自己幹枯的雙手,冰巒奇以極為蒼老的聲音說道:“幾百年沒見,徐道友還是風采依舊,可是冰某卻已經是壽元將盡命不久矣了。”


    聽到冰巒奇這好似敘舊的話,徐陽眉頭一皺,說道:“冰巒奇,說出對付長生穀的理由,再說出當年是誰偷襲了我長生穀的弟子,我讓你冰家全族就在這裏安息。”


    徐陽的滅族之言,嚇壞了不少冰家子弟,但是冰巒奇和跟著冰巒奇出來的那些人卻並沒有露出絲毫的膽怯。


    “人死魂消,徐道友不用拿什麽恐嚇之言來嚇我。不過,你的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冰巒奇似乎有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不在乎生死了,也不在乎家族的存亡了。


    看到冰巒奇的樣子,徐陽的眉頭一皺,暗道:“這冰巒奇究竟在搞什麽?”


    弄不清楚冰巒奇的心思,徐陽又想聽冰巒奇親口說出對付長生穀的緣由,他隻好等冰巒奇緩緩的說下去了。


    “徐道友,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可否回答我這個將死之人的一個問題呢?”


    徐陽淡淡的說道:“你問吧!徐某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冰巒奇好像沒聽出徐陽的話外之意似的,緩緩的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徐道友當年可是從冰封古道中得到過什麽寶物?你的修為進步的如此之快,是否又與那些寶物有關呢?”


    徐陽先是一愣,接著淡淡的回道:“徐某確實曾在冰封古道中得到過一些寶物,但是,徐某的修為提升卻和那些寶物一點關係也沒有。”


    冰巒奇臉色變了幾變,歎了一口氣,說道:“那是我猜錯了。”


    說著,冰巒奇又將話題移開,說起了修煉的艱難來。


    “在凡人的眼中,修仙者就是高高在上的上仙,他們幾乎是無所不能的。但是,真正的修仙者都知道,修仙者隻不過是一群苦苦追求長生的忙碌之人罷了!什麽無所不能,一旦壽元將近的時候,我們這些修煉者連自己的性命也沒辦法保存。”


    說到這裏,冰巒奇又將話引到了徐陽的身上。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的修仙者都是在辛苦的跟時間比速度的人。就像徐道友,當年剛出道之時就能名震雲洲;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徐道友又再次的讓雲洲的那些修士狠狠的震驚了一番。當大多數的元嬰期修士都在擔心自己能否在壽元耗盡之前突破的時候,徐道友竟然已經到了突破到空冥期的邊緣了。”


    曹天赤和石天虎都是跟徐陽一路走出來的,所以聽到冰巒奇的話,他們就知道冰巒奇說的是鳳凰山一事和逼退紫雲派一事,但是他們卻不明白冰巒奇為什麽要說這些。


    但是,徐陽卻隱隱約約的聽出了一些東西。


    “天道不公啊!想過冰巒奇一生苦苦追求長生探尋天道,到頭來卻還是免不了壽元耗盡的下場。徐道友,你說我該不該恨?”


    聽到冰巒奇的言語中由剛才的平淡轉的帶了一點瘋狂,徐陽沉聲道:“難道你沒聽過壽終正寢嗎?要是一生過的心無遺憾的話,那麽就是壽元耗盡了,你也不應該存在一絲怨恨。”


    聽到徐陽的話,冰巒奇哈哈大聲笑了出來,那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有怨恨、不甘和悲哀。


    “修仙者是追求長生的一群人,又有誰能夠心無遺憾的等著壽元耗盡而死呢?自己追求了一生的東西,到頭來卻還是那一場空,難道我的心裏就不該有恨嗎?”


    徐陽淡淡的接道:“修仙者是追求長生的一群人,但是卻不是所有的修仙者都將長生當作心底的最大欲望。以長生當作心裏的最大欲望,當作心裏的執念的人,在壽元耗盡的時候,他當然會恨;但是如果不將長生當作自己的最大欲望的話,那麽即使真的壽元耗盡了,他也不會因為壽元耗盡而恨。”


    說著,徐陽有些同情的看了冰巒奇一眼,說道:“當然了,像你這樣將長生當作是自己最大欲望的人是沒辦法理解我說的話的。很多的道理你懂,但是在長生欲望的麵前,這些道理早被你拋在九霄雲外了。”


    徐陽的話顯然是刺激到了冰巒奇,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的瘋狂了。


    “你說我不懂那些道理,那你能理解我們這些苦苦求長生的人嗎?你不能理解,因為你根本就不擔心會有壽元耗盡的一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曹天赤和石天虎二人也知道了冰巒奇對付長生穀和徐陽的原因了。


    嫉妒之心人人都有,但是大多數的人在嫉妒過後,就將心底的嫉妒拋開了,自己該怎麽過還怎麽過;也有一些人在嫉妒過後,沒有將嫉妒拋開,而是將嫉妒當作勉勵自己進步的一種動力。


    但是,還有一些人在嫉妒過後,卻變的瘋狂起來。他們先是怨恨老天不公,然後在自憐自憫一番之後,就開始想著怎樣要破壞那些讓自己嫉妒的事情。


    在很多的時候,即使這些因為嫉妒而變得瘋狂的人,也不會真的就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但是因為有這個瘋狂的思想在,一旦條件允許的話,那麽這股瘋狂就會爆發出來。


    即使做這件瘋狂的事情對自己隻有壞處而沒有好處,可是那瘋狂之人還是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


    事情成功了,令自己嫉妒的事情不見了,那麽這個瘋狂的人本身還是沒有變化,可是他的瘋狂之心卻得到了一些滿足。有了這一點的滿足,那麽下一次,他也許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來。


    嫉妒之心可以有,但是一旦將這種嫉妒的心裏放大的話,那麽瘋狂的事情就出現了。


    “憑什麽你一個籍籍無名的人,能修煉的那麽容易,而我堂堂的冰家家主卻永遠看不到突破的希望?”


    看著瘋狂的冰巒奇,徐陽眼中寒光一閃,沉聲道:“冰巒奇,我記得當年我沒說過我從冰封古道中得到過什麽寶物,你怎麽會杜撰出來一件寶物,將那五人引過來呢?”


    聽到徐陽這樣問,冰巒奇哈哈大笑道:“我冰巒奇不是傻子,看到你長生穀外麵的那個陣法,當然就知道你從冰封古道中得到過一些寶物了。至於那寶物是不是冰家祖輩留下的信息裏的寶物,那都不重要了。”


    說著,冰巒奇眼中血光一閃,瘋狂的高聲道:“我冰家探索冰封古道上萬年,可是卻從來沒得到過什麽真正的寶物。而你徐陽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小輩,憑什麽在進了一次冰封古道就能得到寶物呢?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突然冰巒奇的臉上又由瘋狂變的興奮了起來,隻聽他接著說道:“我冰巒奇自然還沒辦法將你得到的那件寶物搶過來,所以我就將你得到了一件寶物的消息通過了一個傳訊陣法傳了出去。本來我沒抱什麽希望,可是在那五人來了之後,我就知道我還是有辦法將冰封古道中的寶物從你的手上奪去的。我自己得不得的東西,你徐陽也休想得到。”


    看著冰巒奇臉上的那種出了一口惡氣的興奮,徐陽在暗自搖頭的同時,也終於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了。


    冰巒奇並不知道自己從冰封古道中得到過一顆舍利,他是看到冰靈大陣中的那些冰靈,再聯係到冰封古道中的那些邪靈,然後猜測徐陽應該從冰封古道中得到過什麽寶物。


    有了這樣的猜測,冰巒奇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嫉恨,所以就有了後麵的事情了。


    看著冰巒奇似乎還沉浸在一種報複自己的快感中,徐陽眉頭一皺,說道:“你對付長生穀的原因,我知道了,現在你該說說當年是什麽人偷襲了我長生穀的弟子了吧!”


    被徐陽打斷了心裏的幻象,冰巒奇顯得有些氣憤。可是氣憤過後,冰巒奇又突然恢複到剛出現的時候的樣子了,身上的那股瘋狂似乎也消失不見了。


    “在徐道友逼退紫雲派之後,很少有人敢靠近長生穀周邊的,即使我冰家和你長生穀有姻親關係,我冰家的子弟也很少出現在長生穀的勢力範圍之內。我能在你們長生穀外麵的陣法被第一次啟動之後,很快就知道了那個陣法,那還是有人通知我們的緣故。”


    說到這裏,冰巒奇頓了一頓,突然對徐陽說道:“徐道友,我們冰家的這點實力根本就不放在你的眼裏,你何不從空中落下來呢?難道你也會怕?”


    皺眉看了冰巒奇一眼,徐陽對著曹天赤和石天虎使了一個一切小心的眼色,然後帶著他們落到了冰巒奇的身前。


    徐陽自然不會因為激將法就落下了,他之所以落下來,那是因為他想看看這位瘋狂家主還能搞出什麽事情來。


    見到徐陽落到了自己的身前,冰巒奇讚歎道:“徐道友藝高膽大,真是令人佩服。”


    讚歎完了,冰巒奇咳了一聲,接著說道:“當年一群實力不俗的人來到冰家,驅趕冰家的人前往長生穀,他們應該是想讓我們去試探你們長生穀外麵的那個陣法吧!見到那個陣法之後,我就一眼看出那個陣法中的那些妖獸模樣的東西,其實就是和冰封古道中的邪靈類似的東西。那時,我腦筋一轉,就想到了要和那些人聯合起來對付長生穀。那些人開始還不信,但是當我以元神發誓之後,那些人也就相信了一些。因此,我才能有機會回到冰家,將你從冰封古道中得到了一件寶物的消息給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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