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埋了一百多年之後,徐陽重新來到地麵上,心頭不由得就出現了一種走出牢籠的解脫感。


    看著這個變小了一大圈的水潭,徐陽暗道:“百餘年時間對仙人來說並不算長,但對凡人來說卻是數代人的光陰。當年在這個水潭中嬉鬧的少年中,能活下來的恐怕就隻有那個楊修文了。”


    歎了一口氣,徐陽身形一動,往山外行去。


    沒有使用木遁術,僅僅使用世俗中的騰挪之術,徐陽的速度依舊快過結丹期修士禦劍飛行的速度。


    往東南方向行了六十餘裏後,徐陽來到了盧山城。


    經曆了一場滅城之禍後,盧山城也變成了費城。


    在盧山城中搜尋了一點金銀之後,徐陽就繼續朝著東南方向行去。


    往東南行了三百多裏後,徐陽在一座名叫興安城的小城城門口停了下來。


    在仙界,變化之術隻能算是一門雞肋的法術;而在人界,這變化之術卻可以讓徐陽免去很多麻煩。


    將自己的麵貌變的蒼老之後,徐陽那一頭白發就不會引起什麽人注意力。


    交了入城的銀錢走進興安城之後,徐陽徑直來到了一家布衣店。


    買了一套世俗的衣服換上,又做了一個遊方郎中的布幡,徐陽儼然就是一個遊走四方的郎中了。


    看著自己一身的打扮,徐陽微微一笑,走出了布衣店。


    徐陽身上的傷適合慢慢調養,閉關靜修也不見得就能很快的痊愈。


    在這種情況下,徐陽就想著一邊慢慢調養身上的傷勢,一邊通過遊曆世間來修煉那幅有著特殊力量的白練。


    徐陽當年就做過遊醫,這次在世俗間遊曆,他自然還選擇遊醫的身份。


    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有氣無力的吆喝著,當年那種遊曆天下的感覺漸漸的回到了徐陽的身上。


    一個城市中,總有一些沒錢看郎中的窮人。這些窮人在看郎中的窮人,就是遊醫主要的客人。


    一個新出現在一個城市裏的遊醫是很難找到客人的,但也許是因為徐陽那幅白發蒼蒼的模樣很像一個醫術高超的郎中,他在街上逛了沒多久,就有人找他看病了。


    跟著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小男孩來到了一個簡陋的房子裏之後,徐陽看到了他要救治的病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四十餘歲的婦人,骨瘦如柴,麵色透著一種病態的豔紅。


    隻看了一眼,徐陽就知道這婦人為什麽會昏迷不醒。


    “也不知她受了多大的委屈,竟然氣的氣血入腦。要不是這小孩找我來的話,這婦人隻怕熬不到明天早上了。”


    想著,徐陽吩咐那個小孩將婦人的嘴掰開。


    從懷裏拿出一個針盒,取出一根金針之後,徐陽輕輕撥開婦人的舌頭,以金針紮向了婦人的舌根。


    受到金針的刺激,那婦人猛地往前一探身子,“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暗紅色的血液。


    吐出一口血之後,那婦人又咳了幾聲,這才睜開了雙眼。


    看到那婦人睜開了雙眼,那小孩滿臉興奮的喊道:“娘,你終於醒過來了!”


    那婦人先是對滿臉興奮的小孩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從**爬起來,跪在徐陽徐陽麵前說道:“是這位老先生救了奴家吧!奴家現在身上沒有銀錢,還請老先生寬限幾天。”


    看著跪在眼前的婦人,徐陽暗道:“那小孩見我以金針刺這婦人的舌根而不驚,實在難得;這婦人醒來之後就想著要給診金,也是個知情達理之人。”


    想著,徐陽搖頭道:“這位夫人請起!老夫不要什麽診金,但求幾個故事。”


    那婦人一愣,看著徐陽問道:“故事?什麽故事?”


    徐陽淡笑道:“老夫也是行將就木之人,掙些銀錢又有什麽用呢?與其要那些無用的銀錢,還不如多聽幾個有意思的故事。”


    那婦人在那小孩的摻扶下起身之後,對著徐陽問道:“老先生當真要以幾個故事來當診金?”


    徐陽點頭笑道:“真實的故事最好,道聽途說的故事也行。”


    見徐陽果真是要以故事來當診金,那婦人對著徐陽躬身行了一禮之後,說道:“既然先生願意聽,那奴家就給先生講兩個真實的故事吧!”


    吩咐那小孩給徐陽倒了一碗水,那婦人就開始給徐陽講起了她的父親和她的丈夫的事情。


    雖然那婦人不懂得講故事的技巧,但講起真實的故事來,倒也是條理有序。


    這婦人也算出生在殷實之家,可惜他的父親在中年時有了毒癮,敗光了家財,也賣了唯一的一個女兒;這婦人雖然是被他的父親賣給了她的丈夫,但她的丈夫對她卻是疼愛有加。


    丈夫疼愛妻子,妻子嗬護丈夫,這本是一個美滿的家庭。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這婦人的丈夫在幫一個大戶之家清理水井之時,被同伴不小心踢下水井的大石給砸死了。


    這婦人的丈夫死後,那個大戶人家倒是給這婦人了一些銀錢做補償。


    由於這婦人不會任何生錢之道,她和她的兒子就隻能依靠那大戶人家給她的銀錢來生活。


    在時間過去了五六年之後,這婦人手上的銀錢不夠二人生活了,她才想著出去賺錢。


    一個婦人除了給人做飯、打掃、洗衣服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活可以做了。可是,這婦人卻連一個做飯、打掃房間、洗衣服的活也找不到。


    剛開始的時候,這婦人還不知道為什麽她找不到活來做。但是,隨著各種風言風語漸漸的傳到她的耳中,她才知道為什麽沒人願意雇傭她。


    在想著外出賺錢之前,這婦人絕對沒有想到,在這個不大的興安城中,她竟然被人說成是一個克父克夫的人。


    在那些風言風語中,這婦人的父親和丈夫的死都全部是因為這婦人命相不好的緣故。


    這次這婦人之所以會被氣的差點死掉,就是因為她的孩子在和另一個孩子打架之後,另一個孩子的母親說她克父克夫又克子。


    講完她要將的故事之後,這婦人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見到自己的母親哭了,那小孩也跟著哭了起來。


    看著這對抱著一起痛苦的母子,徐陽暗道:“同時可憐之人,那些人怎麽就不懂得積德呢?”


    待到這婦人平靜下來之後,徐陽沉聲道:“這相麵之術,老夫也略懂一二。以老夫看來,夫人不是福薄之人,怎麽可能克父克夫呢?老夫在興安城還要待一段時日,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讓這孩子跟我學一點醫術。”


    那婦人聞言,滿臉驚喜的說道:“先生願意收鐵生為徒?”


    徐陽搖頭道:“不是收徒,隻是教他一點淺薄醫術而已。”


    聽到徐陽這話,那婦人雖然略有失望,但還是連忙讓她身邊的小孩給徐陽磕頭。


    在靠近這對母子的一個客棧裏住下之後,徐陽就開始了他在興安城中的行醫生涯。


    因為徐陽治病不收銀錢隻求故事,所以他很快的就招來了很多客人。


    徐陽當年做過遊醫,當然知道一些規矩。他雖然有治療所有病症的能力,但卻隻治那些一般郎中治不了的毛病。


    盡管如此,就像他在二十幾歲行醫天下時一樣,在他的生意日漸紅火的時候,麻煩找了上來。


    兩萬多年的時間過去了,雲洲的一些語言習慣都發生了一點點變化,但徐陽遇到的麻煩卻沒有多少改變。


    看著躺在他身前的壯漢,徐陽暗道:“整治你們這些潑皮,兩萬多年前我不會心軟,現在同樣不會心軟。”


    以金針封住大漢的兩個重要穴位使他動彈不得之後,徐陽開始就又拿出三針金針分別紮在他的喉間、胸口、腋下。


    看到那大漢全身青筋冒起、滿臉大漢,徐陽對著圍在那大漢身邊的幾個大漢笑道:“他是中了熱毒,所以才昏迷的。等到他汗發完了,熱毒排出來了,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聽到徐陽的話,幾個大漢中最高最大的那個大漢甕聲甕氣的說道:“要是他醒不過來的話,小心我將你也打的醒不過來。”


    “放心吧!小老兒對自己的醫術有絕對的信心。”


    待到躺在地上的那個大漢快要被全身的麻癢折磨瘋的時候,徐陽這才將那大漢體內的所有金針拔了出來。


    徐陽剛剛拔出那大漢體內的金針,那大漢就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


    看著那大漢有些恐懼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徐陽笑著說道:“我說的沒錯吧!等到他的汗發出來,熱毒排出來,他自然就會醒過來。”


    幾個圍在邊上的大漢冷冷在徐陽的身上注視了一會,然後帶著猶自滿臉恐懼的大漢頭,推開圍在邊上的那些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些大漢離開之後,圍著徐陽的探子的那些貧民又開始給徐陽講故事。


    在夜幕快要降下來的時候,徐陽告別了那些貧民,然後帶著那個叫鐵生的小孩往他住的客棧走去。


    剛走沒兩步,鐵生就對著徐陽問道:“先生,那些潑皮肯定還會找你的麻煩,不如,你今夜就離開興安吧!”


    徐陽聞言,拍了拍鐵生的腦袋笑道:“我離開了興安城,你相誰學醫術呢?”


    鐵生低聲道:“鐵生也不想先生離開,但是我娘說過,做人不能光想著自己。”


    “想不到那婦人遭遇如此坎坷,竟然還能這樣教育孩子。”


    想著,徐陽笑著說道:“放心吧!先生我是武林高手,那些潑皮奈何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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