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通離開翟鏡月的房間,頭腦裏想著今日生的事情,一時沒有睡意,準備再去探望樂異揚。??


    他經過幽穀派大堂的時候,現裏麵燈火通明。梅九通好奇地推開門,現裏麵站滿了人。那些人聽見開門的聲音,都回過頭來張望。梅九通忙說道:“各位不好誤會,在下經過此地,看到深夜還未熄燈,於是進來瞧瞧。”


    眾人並不答話,隻是分開兩邊站開,卻見大堂之上坐著葛岷山,他的旁邊站著的依然是大徒弟袁甄楨。葛岷山見來人是梅九通,問道:“梅公子還未休息?”梅九通虔誠地答道:“葛老前輩,在下哪裏睡得著?”葛岷山道:“也是,最近生太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安心休息?”


    梅九通以為他說的是樂異揚中毒一事,答道:“樂兄弟之毒尚未有解藥,確實讓人擔憂!”葛岷山道:“樂公子在我幽寂穀受傷,而老夫竟然束手無策,真是慚愧!”梅九通道:“老前輩不必自責,若不是您為樂兄弟運氣療傷,他現在早已不在人世。隻要他還有一息尚存,我們就可以想到辦法替他尋得解毒之藥。”


    葛岷山無奈地搖搖頭,不再說話。


    袁甄楨見狀,上前一步說道:“梅公子,師父今日為樂公子療傷之後,身體疲憊,回到房中就睡著了。等到他醒過來,卻現隨身攜帶的武林秘笈不翼而飛,師父正為此事煩惱。”


    梅九通沒想到期間生這麽重大的事情,關心地問道:“葛老前輩身居幽寂穀,想那武林秘笈定非尋常之物,上麵記載的高深武功,恐怕非世人所知。這樣絕密的武林絕技,不知道是何人偷盜所為?”


    袁甄楨道:“師父當時睡意深沉,恍惚之間好像被人點中睡穴,一連昏睡了三個時辰。沒想到幽寂穀裏竟有這樣膽大妄為之人,要是被我查出來,一定不會放過他!”


    梅九通問道:“袁姑娘現在可有線索?”袁甄楨憤憤地說道:“查了這麽久,毫無所獲。”梅九通道:“說來奇怪,誰會做出這種事情,難道是黨項武士?”袁甄楨聽到這裏,追問道:“梅公子,你是說拓跋濟予的人。那不好,拓跋濟予武藝高強,若是他得到《元和秘笈》,我中原武林就得遭殃了。”


    梅九通道:“《元和秘笈》,在下之前聞所未聞,不知是何書籍。”


    袁甄楨道:“這是一本從唐朝憲宗皇帝元和年間傳下來的武林秘笈,其中記載了中唐時天下武林中的絕佳武藝。《元和秘笈》藏在幽寂穀中近百年,一向秘而不宣,如果被心懷不軌之人獲得,必將是武林中的一大災難。梅公子,你怎麽知道是拓跋濟予的人偷取的?”


    梅九通聽後,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不徹底查明白,將會貽害不淺,說道:“袁姑娘,在下也隻是猜測而已。白日裏我和鏡月探望過樂兄弟之後,留下翠心一人在房間裏照顧他。傍晚時分,我再去探望的時候,翠心已經失去蹤跡。”


    袁甄楨大驚道:“什麽?翠心姑娘不見了?你怎麽不早說?樂公子的房間裏麵有打鬥的痕跡嗎?”


    梅九通道:“在下並未細看,翠心不懂武功,來人可以毫不費力就將她擒走。在下心急如焚,不知翠心安危如何,這才到外麵去尋找。白日裏我們繳獲了拓跋濟予的白馬,於是前往馬廄查看。等到我們到了那裏,果真現有兩個黨項武士準備盜馬而去。”


    袁甄楨臉色突變,急忙問道:“翠心姑娘可在他們手裏?”梅九通失望地說道:“翠心並不在那裏。”說完又將在馬廄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在場眾人都大驚失色,在當下議論紛紛。


    過了一會,有個少年站出來說道:“真是豈有此理!那些黨項人竟當我幽寂穀無人嗎?”梅九通定睛一看,那個人正是日間與章應賢比武的陳聆知。其他人都附和道:“陳師兄說的有道理。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梅九通慨然道:“這些武士屢教不改,多次欲傷人性命,確實罪不可赦。不過在下曾經身為開封府總捕頭,一向秉持大晉的律法辦事,平時不會輕易殺人。這回終究沒有打破這個戒律。”


    堂下之人你看我,我看你,滿臉遺憾的表情。袁甄楨也一聲不吭,心中想著接下來生的事情。


    這時,陳聆知問道:“梅大人,照你這麽說,那兩個黨項武士終究是逃脫了?”梅九通笑著說道:“在下已經孑然一身,漂泊江湖,不要再叫我什麽大人不大人。”陳聆知恭敬地說道:“梅大人謙虛了。既然如此,我就學著師姐那樣,稱呼你為梅公子了。”


    梅九通點點頭,道:“好的,陳兄弟。那兩個黨項武士偷襲不成,我又不忍心傷害他們的性命,隻能規勸他們從今往後不要再與拓跋濟予做壞事。那兩人應諾之後,取道虎狼林離開幽寂穀。”


    陳聆知聽後,望了師姐袁甄楨和師父葛岷山一眼,朗聲說道:“虎狼林裏野獸經常出沒,平時我們這些弟子都很少單獨前往,那兩個黨項武士怎可以大搖大擺而去,真是咄咄怪事。”


    梅九通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那兩人人生地不熟,哪裏知道這片樹林就是白日裏被老虎圍攻的地方。等到我和鏡月返身回樓舍的時候,突然聽到樹林裏傳來兩聲慘叫。等到我們趕過去,那兩人早已被老虎吞進了肚子裏。”說到這裏,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心中閃過一絲悲痛的情緒。


    此時早在堂下那些幽穀派弟子的意料之中,聽到這種結局,他們並不感到驚訝。


    袁甄楨聽到二人喪身虎口,想弄清楚到《元和秘笈》的下落,問道:“梅公子,你有沒有在兩人遇難的地方見到紙屑的痕跡?”梅九通知道她所指為何物,搖搖頭說道:“袁姑娘,現場除了鮮血與破損的衣物之外,並無二人其他攜帶之物。”


    袁甄楨自言自語道:“難道被老虎吞進肚裏去了?那也好,總比落入壞人手中強。”梅九通道:“此事在下就不敢妄下定論了。”


    旁邊的葛岷山咳嗽了一聲。眾人都望著他,隻聽他鏗然地說道:“我同意梅公子的看法。從那兩名黨項武士與梅公子交手來看,他們的武功隻能算下下等,如果他們闖進樓舍,定會有人現。況且他們隻為盜馬而來,並不知道幽寂穀中還藏有武林秘笈,因此老夫斷定,偷走《元和秘笈》的人不是他們,是另有其人!”


    袁甄楨嬌聲說道:“真是煩死人,到底是什麽人做的?”梅九通挺直身體,欲說不語。


    葛岷山見狀,語氣和藹地說道:“聽說梅公子曾做過開封府的總捕頭,真是了不起。你放著好好的官不做,為何出來闖蕩江湖?江湖可比官場險惡的多啊!”梅九通微微一笑,說道:“在下才疏學淺,難以勝任總捕頭一職,所以辭官不做。”


    葛岷山用手撫了撫胡須,哈哈大笑道:“梅公子是性情中人,老夫佩服啊。今日幽寂穀生的這件事,按理與你無關。不過老夫與一幹徒兒絞盡腦汁,也未想出是何人所為,還請梅公子指教?”


    梅九通一愣,心想:“難道葛老前輩懷疑是我作為?”葛岷山見狀,擔心他誤會,趕緊補充道:“梅公子不要多想。老夫的意思,是請你幫忙偵破此事。”梅九通方才放下心來,上前一步說道:“既然老前輩提出來,在下到是可以略盡綿力。”葛岷山讚許道:“好的,妙的,有梅公子相助,在下可以高枕無憂了。”


    梅九通本為公門之人,平時多有查案的經曆,所以才敢接手這件盜竊案件。他思索了片刻,又環顧了屋內眾人一遍,見到葛岷山手下的幾大弟子大多在場,唯獨沒有現章應閑的身影。於是說道:“葛老前輩,在下有一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葛岷山微笑著說道:“梅公子,有老夫在這裏,你有什麽話隻管說。”梅九通恭敬地鞠了一躬,說道:“在下以為,此事做的毫無破綻,必是熟悉前輩起居作息之人所為。”


    堂下眾人都吃了一驚,互相打量著對方,都表現得若無其事。陳聆知站出身來,憤憤地說道:“梅公子的意思,是說偷盜武林秘笈之人就在我們其間。”梅九通淡淡地回答道:“也未必就是屋內之人。”


    葛岷山看到台下眾人皆鎮定自若,正不知作何解答,突然見到屋內少了章應閑,大聲問道:“閑兒來了嗎?”袁甄楨慌忙說道:“師父,我前麵過去叫他,現他並不在房間。又問了其他師弟,都說他氣衝衝地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


    葛岷山怒道:“你們怎麽不早點告訴為師!”袁甄楨無辜地道:“此事生的太倉促,徒兒還未來得及稟報……”袁甄楨平時總管幽寂穀大小事務,葛岷山對她十分信任,石室藏寶一事也隻告訴過他一人,這次想必是她一時疏忽,葛岷山不忍繼續斥責她,打斷道:“好了,楨兒,這不怪你。”


    袁甄楨心裏也曾想過此事是不是章應閑所為,但怎麽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所以一麵派人去尋找他的蹤跡,一麵過來與師父商量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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