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這一路上心情極差,現在又看著這一群人匍匐在地求饒,心裏大是反感,又聽著一個個慘痛著**,當下手一揚,道:“算了,你們都走吧。(.)”


    “慢!”古力後方想起瀟湘的聲音,古力眉頭緊皺,回過頭問道:“你說什麽?難道我說話沒有分量麽?”瀟湘知道他是故意找茬兒,也不去接他的話頭,對著那匍匐在地的領頭山大王道:“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們不打算趕路了,就住你的山寨了,你願不願意啊?”


    那山寨大王豈敢說不?連聲道:“願意;願意,隻是我那地方地窄屋敝,恐怕幾位仙人會嫌棄了。”瀟湘一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們能住我們就能住,領路吧。”


    那山大王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隻得領著弟兄們攙扶著眾人在前麵帶路,待得他們走得稍微遠些後,古力吼道:“姓瀟的,不要以為你武功高一點兒,我們就什麽都得聽你的,你要去那土匪窩你自己去,我們是不會去的。”


    瀟湘正欲開口說話,冰若撩開簾子,對著古力道:“古力,是我的主意,不要錯怪瀟湘公子。”


    瀟湘得意的笑了笑,古力為之啞然,此刻的他更是氣血翻湧,幾乎便要像昨夜一樣嘔吐出來,他極力壓製住,心道:“姐姐終究變心了,不要我了,我隨便跟這廝吵幾句她就心疼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心裏這般電光石火的想著,嘴上卻道:“好吧姐姐,那我們就去看看這賊窩的所在吧。”


    說完後古力跳上馬車,黃永嬌抿嘴一笑,古力知道她是不懷好意的笑容,恨了她一眼進了馬車帳篷。


    眼看著一百多人已快要走遠,黃永嬌一揚手中皮鞭,這皮鞭本是她的防身武器,此刻竟然用來拍打馬屁股,可謂一物兩用。


    看著黃永嬌飛奔出去,瀟湘瀟灑地躍上駕車位,詢問一聲冰若是否坐穩後,也是揚長而去。


    易風寺總壇。


    在易風寺的總壇之上,明道身披白色袈裟,總壇之下,整齊的站立著易風寺的門下弟子,個個均是身披白色袈裟,密密麻麻的,少說也有千多人,眾弟子一起誦經念佛,為圓炤超度,圓炤的屍身此刻正擺在總壇上的棺材裏,棺材是用紅木做的,紅木與圓炤的白色臉一對比,紅白分明,看起來卻增添了幾分可怖。


    待得超度經文念完,明道站立正中,眼含熱淚,不知實情的還真以為他有多麽的尊師重教呢。


    明道待得眾弟子情緒稍稍穩定後,大聲道:“徒弟們,老衲做了住持這麽多年了,雖沒有什麽功績,但也沒有犯過過錯,可如今因為這方丈一位,間接的害死了恩師,我已無臉再呆在易風寺,今日就辭去住持之職,尋一個山明水秀的聖地懺悔自己的過錯。”說完後哽咽聲更大,似乎是不讓人聽見他不罷休。


    他哭得如此悲切,又看到此刻他正下跪在圓炤的棺材前,眾弟子豈會懷疑?當下一人站出來道:“師父,是瀟湘師叔……呸!是瀟湘那忤逆之子害死了師公,此事跟您無關啦,您得帶領著我們尋到那不孝之徒,將他剝皮處死,以慰師公的在天之靈啊!”眾弟子齊聲附和道:“不殺瀟湘!誓不為人!不殺瀟湘!誓不為人……”眾弟子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明道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幾位上仙裏邊請。”山大王伸手指引著古力等人進入山寨,這山寨四麵臨水,此時是夜晚,整個水寨燈火通明,房屋均是建在湖麵之上,房屋之下均是粗可合抱的镔鐵作為根基,而房屋外麵看起來普通;簡陋,但當眾人走進屋中,這種想法會被一筆抹去。


    但見屋中陳設古樸中不失高雅,高雅中不失霸氣,屋中有一塊大匾,上書寫著:“盜亦有道”四個朱漆大字,筆勁剛猛,形意如同龍蛇,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之情。


    另外屋中還掛著各類書法、山水畫,各種字體琳琅滿目,教人眼花繚亂,讓人覺得有走進書香門第之家一般,使人難以相信這就是山寨大王的住處。[.超多好看小說]


    瀟湘細細看了屋中這一切後,不敢再對眼前的這山寨大王有任何的輕蔑之意,換上了尊敬的神色道:“尊駕如此喜愛文學,卻不知為何幹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那山大王笑道:“如今世道紛亂,國王不理百姓死活,我等為了活命隻能幹這一行了。”瀟湘不置可否道:“還未請教大哥您的大名?”那山大王道:“我叫彭良,家父名叫彭康,我爺爺你們應該聽說過,是‘不倒將軍’手下的得力主將,叫彭軍!”


    當他說出“彭軍”二字時,瀟湘全身震顫,彭軍的大名在幾十年前是如雷貫耳,流連大陸可謂是家喻戶曉,就連古力都知道此人的名號,想當年“不倒將軍”鎮守西關,多年來外族不敢侵犯,一半的功勞都要歸功於彭軍將軍,他驍勇善戰,保流連大陸多年不受外辱,是個忠肝義膽的英雄。


    瀟湘此刻更不敢怠慢,道:“原來彭大哥是忠良之後,失敬失敬。”彭良正要客氣幾句,不料古力卻不屑道:“哼,爺爺再英勇也抵不過孫子魚肉自己國人還沾沾自喜。”他有氣難出,所以才會亂說一通。彭良臉色一沉,道:“你懂什麽?現在國難當頭,你武功雖高卻不上陣殺敵,你我差不了多少。”


    古力笑道:“沒錯!國難當頭,但我雖然不殺敵,卻也不像你還給自己人找麻煩,況且,我也不是什麽忠良之後,不會給祖宗丟臉。”冰若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角,但古力賭氣不去聽冰若的阻止,這可能是他首此違背冰若的意願。


    彭良怒道:“你!你……”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反駁之詞,畢竟古力抓住要害,令彭良一時語塞,但臉色卻氣得通紅,幾乎想要一口吃掉古力似的。


    瀟湘斡旋道:“彭大哥莫動怒,我兄弟跟你開玩笑的。”彭良本想著有個台階下就算了,可古力卻道:“姓瀟的,我可不是你兄弟,你認他是大哥,我可不認。”


    彭良喝道:“好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很衝啊?”古力挺起胸膛,道:“我就是很衝,再說了誰是牛犢誰是老虎剛才已經見了分曉了,彭軍將軍的孫子這般差勁兒,我真替他感到羞愧啊!”


    就連黃永嬌都覺得古力有些過分了,大搖其頭。


    彭良正要動手,忽聽屋外想起一聲“唧唧”的鳥叫,那鳥聲尖銳且尾音很長,黃永嬌訝道:“哪裏來的鳥叫?”


    彭良被這麽一問,強製收起怒氣,道:“不是一般的鳥叫,是‘赤朱雀’的叫聲。”


    他話音甫畢,屋外想起打鬥之聲,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喝叱著,這破鑼之聲與“赤朱雀”的叫聲混合起來,形成一種奇怪的響音,眾人好奇心大起,紛紛走出來圍觀,這時那些原本睡覺的劫匪弟子也起來一瞧端的。


    當黃永嬌聽到那破鑼般的聲音時,第一個衝了出去,那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當她看到那妖冶的麵容,全身血紅之衣,頭發跟跟豎起,還有那破鑼之聲……


    ——紅衣娘子。


    黃永嬌失聲驚呼道:“師父!”這一聲“師父”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字,但卻同時融入了歡喜、悲傷和眼淚,紅衣娘子全身一震,原本她已經用寶鞭困住了“赤朱雀”,但因黃永嬌的呼喊,她手上一鬆,赤朱雀登時抓住時機逃走了。


    紅衣娘子一個身法,快速來到黃永嬌身旁,輕輕地撫摸著她那胖嘟嘟的臉蛋,這個一向高傲的巫宮女軍師此刻也禁不住流下淚來,倆師徒緊緊地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古力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想起這一切悲劇皆因他而起,之前他還故意跟彭良叫板,現在什麽興致都沒了,剩下的都是無窮無盡的歉疚。


    良久之後,紅衣娘子這才看到古力等人,她輕輕地推開黃永嬌,來到古力跟前,古力此刻在恍惚間竟然不知,“哢”一聲機括響動的聲音,她那手中的半尺寶鞭無限延伸出來,直直的朝古力心口刺來,冰若情急之下連忙推開古力,“錚”的一聲,韌銀軟劍出鞘纏著紅衣娘子的寶鞭。


    古力被這麽一推,這才如夢初醒,心中喜道:“姐姐還是心疼我的,還是怕我受到傷害,還是疼我的……”他心中這般想著,臉上的神色瞬間好看了許多。


    此時,紅衣娘子已經和冰若鬥在一起,遠遠觀望,一襲粉衣和一襲紅衣來回飄舞,煞是好看,古力心中愉快,立馬變得全身心曠神怡,彎背長刀抽出,幾個跳躍便加入戰鬥中,“古冰神功”施展開來,二人多日來的嫌隙這一刻已經完全冰釋,冰若也露出恬靜的笑容。


    黃永嬌在邊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連連叫瀟湘出手製止,瀟湘輕搖“荷花折扇”大有看好戲的意思,他在生暗氣,隻因古力一次次衝撞他,令他忍無可忍。


    黃永嬌見驚呼不管用,以身犯險,徑自跳入他們打鬥的陣勢中,她倏忽間竄入,令雙方幾乎都有點兒收拾不住了,萬幸是兩方終於停了下來。


    紅衣娘子喝道:“阿嬌,他是害死你父親和整個霸刀會的人,你不恨他嗎?”黃永嬌搖搖頭,道:“師父,我不恨他,我恨帝魔門,所以我要殺了那可惡的門主為我爹報仇!”


    紅衣娘子搖頭道:“你殺不了他,準確的說沒有人殺得了他。”她正在苦笑著,古力想起剛才瞧見的赤朱雀很是好看,對冰若道:“姐姐,我們去捉那隻赤朱雀來當坐騎使好不好?”冰若微笑道:“這個想法不錯,這樣一來我們便可早一日見到父親了。”二人說完一起飛出,追尋著赤朱雀的蹤跡而去。


    紅衣娘子連忙快速跟上,用破鑼般的聲音道:“那赤朱雀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爭!”


    那赤朱雀似乎並沒有走遠,可能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也許此刻是屬於驚弓之鳥,一聽有人呼喊它的名字,登時嚇得飛了起來,然而這看似聰明的做法卻無形中暴露了它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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