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嘻嘻的說我喊一二三咱倆一起跑。請使用訪問本站。


    她點頭說好。


    跑出去兩步,她拽他。


    他還沒來得及問,她就拽著他回去——原來是他的運動鞋。


    他啼笑皆非。


    幾千米的堤壩平時看起來一點都不長,那個時候卻覺得若能短一些、再短一些就好了,被海浪追著的感覺,是危機四伏……可是私心裏,他卻想,也許一直這樣,拉著她的手,跑下去。危機四伏也好,坎坷磨礪也好,完全可以不在乎。懶


    上岸前的最後一躍拚盡全力,倒下去的時候覺得滿天的星星都傾了下來,他拽著她一起倒在沙灘上,大口的喘著氣,從喉嚨到胸口都有著尖細的刺痛,那刺痛卻讓他覺得特別的痛快,忍不住大喊起來。


    風吹過沙灘,細沙子被卷起來,撲了滿頭滿臉滿眼,他揉著眼睛,眼淚都流下來了。


    兩個人身上都快沒有幹的地方了,亂亂的時候,他扯了她的裙擺擦眼睛。


    眼睛痛的輕了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幹嘛,被她揪住痛打一通,又笑,兩個人都是淚眼朦朧的,在孤島上,那一刻雖然是哭笑不得的,心裏大約都是知道,這一晚,他們是相依為命的。


    他的腳在海底就被礁石上的牡蠣殼給劃破了,在堤壩上狂奔,傷口撕開的更大,天色暗了,她沒發現。他就不聲不響的穿好了鞋子,跟她一起往高處走,說著“晚上得找個避風的地方。”盡量輕鬆的,不讓她產生更多的憂慮,每走一步腳底都鑽心的疼,倒也不怎麽在乎。蟲


    向著有光的方向去,終於到了燈塔。


    站在塔底仰頭看,明亮的像一團火的引航燈。


    七月中的海島還沒有熱起來,夜晚是很涼的。兩人衣服都還沒幹,濕乎乎的,就格外覺得涼。他脫下來襯衫給她,她不要,說不要的同時就打了個噴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她悄沒聲息的爬上燈塔的樓梯,簡陋的鐵質旋轉樓梯向上,每走一步都發出顫聲,讓人擔心有隨時跌下去的危險——他想還好她走在前頭的,這樣萬一她跌下來,就能接住她。樓梯的盡頭是一間六麵窗戶的六角房,玻璃還完好可是八麵來風。向外能看到烏黑的海麵,和遠處停泊的船上閃爍的燈……她看著海麵,一聲不響,安靜的出奇;他靠在窗邊,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外麵,等到她終於回過神來看他,他才說:“那個,我發現那邊有人家。”


    幸虧表上有指南針,也幸虧那天星空明淨,靠著對那微弱燈光位置的準確判斷,他帶著她走進了那個隻有幾戶人家的村落。正巧是人家裏的晚飯時間,漁家飯的香味飄到了大門外。一敲門那家養的大狼狗先撲到門上來,隔著大門狂吼。他鎮定的拉著她的手說不怕。她說當然不怕。他問為什麽不怕你不是挺怕狗的。她慢條斯理的說,狗咬醜的,現在你比我醜,要咬也先咬你……一身狼狽也不知道是誰害的,她偏跟沒事人似的了。


    真氣的牙癢。


    主人家出來,看到他們就笑了。一說才知道,爺爺早就讓人用無線電喊過話了,在附近海域裏打漁的、海島上的住戶,都知道董爺爺家的大孫子出去玩兒的沒影兒了。一行讓他們往裏,一行讓人去報信。


    吃完飯才覺得踏實。踏實了才覺得腳疼。


    主人家讓湘湘先去洗澡休息,他跟大狼狗在院子裏玩,跟那家男主人聊天。


    後來安靜了,主人家先去睡了,他洗過澡穿了男主人借給他的汗衫短褲,在院子裏遛達著,走到哪兒,大狼狗跟到哪兒,看著他。東間屋子裏的燈本來是關了,又亮了,光影投到院子裏來,正好把他和大狼狗照亮了,他抬頭看見窗簾被拉開了,她盤著腿坐在炕上,過了一會兒,她小心的開門出來,兩人就坐在地上。


    “白天喊的那些話,忘了吧。”她說。


    “什麽話?”夜涼如水,又不是靠的很近,他就覺得她渾身在發熱。


    她皺皺眉,“就我胡說八道的那些。”


    “哦。”他低聲應著,“早忘了……不過為什麽特意說?”她的嘴唇亮晶晶的,很好看。他忙轉開頭,怕自己忍不住會親過去吧……想到這裏就忍不住抓了一下大狼狗的後背,大狼狗轉頭對他“嗚”了一聲,他又慌忙安撫。卻怎麽也安撫不了自己這鼓噪的心。


    “明天……就回去吧。”她說。


    “嗯。”他答應著。這一聲倒是更像歎氣——這麽快麽?


    “就這麽跑出來……對不起媽媽。”她說。吸了吸鼻子。


    “想通了?”他說。知道她肯定能想通。連他都知道:生恩不及養恩大。忽然想起來,沒準兒現在邱媽媽已經趕過來了……他咳了一下。她轉頭看看他。“沒事。”他掩飾的說,咧了下嘴。


    “謝謝你。”她說。


    “是該謝謝我。回頭我要給我爸媽把皮揭了,你千萬再謝謝我。”嬉皮笑臉的說。謝個鬼哦,要她謝,別說帶著離家出走的她來這兒了,看著她哭,帶她上月亮的心都有哦……“怎麽謝啊?”


    “要怎麽謝?”她眨眼。一對眼睛早哭的紅腫了。本來大大的,腫的厲害了顯得小了很多。沒那麽好看了,可是……另有一種動人。


    心裏的鼓噪更厲害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有一個極細的聲音在說:以身相許唄……誰知道真的說出來了呢?


    不願意就不願意吧,也用不著下那樣的狠手啊!


    被她狠狠的摜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又不能出聲喊,隻好瞪著她。不料她倒愣了,一伸手過來扯了他的腳腕子,他才回過神來,原來腳底的傷口裂了……急忙翻身逃開,腳底疼的讓人冒汗,可腳腕子上那被烙了印似的灼熱和疼痛,滿身滿心的肆虐,沒有個合適的去處……院子裏所有的燈都熄了。


    平房裏發電機的嗚嗚聲停下來。


    除了月光,什麽光都沒有。


    他聽到一朵呼吸漸漸接近,柔軟微涼的手臂環在了他腰上——她個子可真矮,麵孔正正的,印在他後心的位置上……


    劈裏啪啦的,滿天的繁星在降落。


    那是多美的一晚,盡管是那麽的痛……


    董亞寧倒了一杯wisky,淺淺的一點,沒加冰。明天要早起,而且明天少不了喝酒,今天他適可而止。


    手邊的電話忽閃忽閃的,電話沒接,短信就到了。緊接著門鈴便響了,他坐了一會兒,待門鈴響到第二回,站起來去開了門。


    陳月皓看到他,將臉上的黑超摘了下來,甜笑著問:“可以進來嗎?”


    他看了她一會兒,手裏的酒杯轉了轉。


    琥珀色的酒液看似要晃出了酒杯,卻一滴不漏的依樣子轉回去。一口喝了個精光,指著裏麵。


    陳月皓穿的黑衣大氅的,大熱的天戴著帽子,進了門隻管扇了幾下,是真的熱了。進來倒不很多話,坐在那裏吹著冷風,隻管看著坐在吧台邊的他的背影。直到他一根煙快抽完了,開口問她:“怎麽上來了?”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繞到吧台邊,輕聲的說:“想看看你。我都快忘了你的樣子了。”


    他將煙蒂摁在白瓷煙灰缸裏。


    沒有回應。


    陳月皓有些沒意思。她托著腮,看著他的側臉,絮絮的,跟他說著話:“……我也是剛回來……最近工作安排少,人都快長毛了……紐約這幾天天氣不好,也總是下雨,真涼,一個人在那裏,受不了那清冷……這幾天發生大事了,哦,我看國內好像還很平靜似的……”她手指挑著一縷發,繞著圈子。董亞寧沒理她,並不影響她繼續往下說。


    “lw的設計總監vincent嘛,哇,好嚇人的新聞……不過若不是牽涉到vanessa,我也不覺得特別可怕,這種事嘛,司空見慣……”她小聲說著。偷偷的瞅了他一眼。


    “什麽事?”董亞寧終於也看了她一眼。


    陳月皓停下手指那單調的纏繞動作,繪聲繪色的講起了聽來的“秘聞”。


    “真沒想到,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交男朋友這麽……總覺得不至於吧,可又尋思,這說不準,也許她這麽成功,靠過vincent上位也說不定的,總之時尚圈子也複雜的很……但願她不會,不希望是這樣的,不然我之前豈不是看錯了她……唉。”正正經經的歎了口氣,似又想到什麽,看看董亞寧,沉默一會兒,問道:“這是什麽?”終於發現煙灰缸旁邊擱著一枚小巧的玉墜子,陳月皓歪著頭湊近了看,尖細的手指伸過來,差點就要觸到的時候,聽到董亞寧說:“別碰。”語氣冷硬而毫無通融。


    陳月皓愣了一下,咬了下嘴唇。


    董亞寧冷森森的目光,讓她背上起栗。


    眼圈兒是漸漸的紅了,臉也紅了,她站起來就要走。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卻被他伸手一攔,她以為他終於心軟了些,剛剛鬆了口氣,就聽他說:“jessica,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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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大家:


    今日更畢。諸位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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